“没、没有啊。”阿珂的眼神闪烁,双手紧握著单人沙发的左右椅把。唉!是紧张啊,看见他就是忍不住紧张嘛,她也不知道为什麽呀。
“简单说,你的目的?”说话的同时,他发现了一个症结----
她针对他作的那篇报导,让他的心彻底躁乱了。
无论他走到哪,身边的人对他总是百般地巴结奉承,他习惯了,从来也没想过喜不喜欢被捧的感觉,但因为今天早上的那篇报导,他突然厌倦了那种“习惯”。
现在,面对这个女人,他明白了自己那种烦躁是为何,因为他不得不怀疑,在这之前,他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
“嗯?什麽意思啊?”阿珂迷糊地问。不是装死,她是真的听不懂。
茅璇紧盯著她,眼底透著一抹锐光,想看透她的同时,也冷静地运用著思考。
因为他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所以没有人敢得罪他,而这个女人竟敢!因为她敢,让他倏然正视到自己不是完人。
哼,虽然那篇报导在他看来是写得够离谱、够扯的,但,不可否认,他对她另眼相看,她做了别人不敢做的事。
“你的那篇报导,目的是什麽?钱?成名?还是引起我的注意?”他冷冷地开口。
传播界的女性大多极具野心,有人想成名,有人想以此为捷径飞上枝头当凤凰。她要什麽?
阿珂的怯意悄悄退去了。虽然对他的话感到惊讶,但她很快地谅解了,而且有一些些同情他。这有钱人,因为有钱而多疑、傲慢、刻薄吗!
如果是这样,他怎麽不可怜呢。因为拥有的物质条件太丰厚了,以致於失去了纯真的本性,又怎麽能得到世间最珍贵无价的情谊呢。
阿珂直视他,一脸认真地说:
“先生,如果你不希望我泄露今晚的事,我可以答应你绝对不会说出去一个字,可是……”经他一提,她想起了找他的目的,深吸口气,鼓起勇气说:“我不
是故意毁谤你的,那篇报导实在是……”
他一派沉著,等著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她不禁苦恼地说出结论:
“唉,总之,我跟你道歉,希望……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了。”叶子说得没错,没有人强迫她写茅璇的新闻,她活该惹上麻烦。现在,她不想追究对错了,只希望
他放她一马,让她回报社去继续她的苦命记者生涯,否则,唉唉……以他的能耐,她相信以後没有一家报社敢用她了。
“我为难你?”他绷起脸,一副要她说清楚讲明白的样子。
阿司垂下眼帘,吸嘴嘀咕:“你害我被炒鱿鱼,不就是为难我吗?”
他问哼一声。让她被辞退是费司自作主张的结果,可是他不反对费司那么做。
这个女人确实需要付出代价,如果她不是蓄意找麻烦,就是个糊涂蛋,糊涂到认为他是双性恋。
哼!关於他的辈短流长太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他之所以不澄清,是因为他坦荡荡,也自信没有人敢毫无根据地拿那些流言作文章,没想到她敢!竟敢!
既然敢做,为何她给他的感觉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他的眼神凝注在她眉宇间的皱痕。救他一命的她、茶艺馆的她、游泳池的她、戴眼镜的她、不戴眼镜的她、大著肚子的她和纤细的她……像一张张的幻灯片快速地在他脑海里重复放映。
“未婚?”他直觉地想要个答案。
阿珂“啊”一声,觉得头好痛,他的问题太莫名其妙了吧?
“回答我的问题。”低沉的声音有著不容忽视的权威。他必须知道,她是否已经被一个男人所拥有了,必须知道……
“我……当然、当然还没结婚啊。”她的眼神闪烁著,突然想到——他知道她的心事吗?所以故意问这个问题,又要欺负人了是不是?
很好!他莫名地轻松一些,眼神丝毫不肯放松她,再问:
“所以,是未婚妈妈?”
“未婚……妈妈?”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是问题吗?是问她吗?
看她一脸茫然,再看看她纤细的身材,他几乎是马上肯定了,那天他看到的肚子是假的,多疑的他很快地想到一种戏剧性的可能——她假装怀孕,为了要让一个男人留在她身边。
如果是这样,他绝对不会让她称心如意的!狡诈的女人,他要她受到教训。
暂且不去管她为何挺著大肚子,他想到另一个问题——凌虹延,那个避不见面的律师,敢耍他!她忘记他是她的债主了?
哼,没关系,把帐全算在这个女人头上,一样。
他想起资料上的名字,念道:
“柯珂。”一边的嘴角上扬了,她的名字听起来很坎珂。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为了挖新闻不择手段、不要命吗?他眯起眼睛研究她,她脸色发白、眼神茫然,哼!像个小寡妇,哪像记者啊。
他在叫她吗?阿珂怀疑地看看他。
“我警告过你,我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他拖长的语气不愠不火,甚至是好脾气的声音,可听在阿珂耳里,教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耸立起来了。
她当然记得,他是一个有仇报仇的人嘛。她现在还知道了他是一个以怨报恩的人,否则他不会都不提她救他一命的事。唉!反正她也不想讨人情,早就预感到他
不会饶过她,认了吧……没想到,她听见他接著说:
“你代表凌虹延,是吗?她欠我五千万,你准备怎麽还?”因为她跟那些只会拍他马屁的人不太一样,於是,他开始认真地思索著要如何处置她了。
阿珂惊讶的张开嘴巴,这麽说,凌虹延确实是“跑路”喽?难怪消失得那麽匆忙。咦?还有,他记得她呀?阿珂迟钝地发现问题,她以为自己是那种很难让人留下印象的小丫鬟长相说;而且,她好像没有跟他自我介绍啊,怎麽他那麽神,知道她就是写那篇报导的人哪?
阿珂没时间追究问题,因为他接著说:
“我要她当我的情妇。你愿意效劳?”还是那种直觉……他不想轻易放过她。
她倒抽一口气,吓得大舌头:“你你……你你你……别、别开玩笑了!”
“是玩笑。你以为你够格吗?”瞧她那脸惊恐的表情,什麽意思啊?!她当真以为他会看上她?不对!被他看上的女人,该表现出惊喜,不是一副吓破胆的样子吧。
阿珂透口气,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条件不好很幸运。
“我要你采访我。”他突然说。就这麽决定了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哼,走著瞧!“新闻的专业基础是对读者诚实。我有没有冤枉你,由你自己评断。”
他不喜欢跟记者打交道,可是这回,因为不想放过她,所以要破例了。
“你的意思是…….要给我一个机会,找出真相?”阿珂不敢相信,这是个好机会呀,可是,他会那麽好心吗?
他没回答她,一副他说了算的模样。“我给你七天。你接近我的生活,观察我是怎样一个人。七天後,你重写专访,我让你原来的报社刊登。”
“也就是说,你要我重新写一则报导证明你……你不是我之前告诉读者的那样一个人吗?可是……呃,如果我发现你……的秘密,也可以据实写吗?”
“你还是怀疑我的性向有问题?”他笑睨她。
阿珂躲开他的眼神,没想到他会这麽直接啊!
他嘴角一扯,又说:“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不是正常了。”
是吗?阿珂还是很怀疑。她怎麽会知道他正不正常呀?他要去找女人给她看吗?好怪喔,这男人。
而且,她有种落入整人陷阱的感觉。如果他真的好心,可以跟报社讲一声让她恢复原职就好了嘛。
“反正,我没有其它的选择就是了。”阿珂无奈地嘀咕。他生活无虞,闲闲没事就喜欢找人麻烦呀!这个费解的男人,唉,为什麽会惹上他呢?
倒楣被炒了鱿鱼,还要被他牵住鼻子,可怜喔。
他一副悠闲地看待阿珂的无奈。
“是你制造的问题,由你来澄清,很合理,不是?”有趣了,他怎麽没有早一点想到,在忙碌的生活里找一些乐子,不需要浪费太多时间,又不会影响财源的。
是啊!她现在才知道什麽叫无理取闹、欺人太甚、强人所难。哀叹了两声,她不小心在他眼底看到了一抹黠光,那光芒……
她在凌虹延的眼睛里看过。
阿珂觉得茅璇和凌虹延根本是同一型的,他们的强势外在容易让人误以为他们是无情的人,可真去了解,会发现凌虹延其实是一个外表强硬、内心温柔的女子。她不做作、不管别人如何看待她,因此让人误解她……
唉唉,是误解吗?好矛盾啊,如果凌虹延是她以为的那样讲义气的话后回又怎麽会把麻烦赖给她呢?
唉,反正这些问题不是她只擅长想像的脑袋可以想清楚的,重点也不是凌虹延或茅璇是怎样一个人,而是……他的眼神太诡异了,就像凌虹延打著什麽鬼主意的时候一样,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老虎衔在嘴边的猎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