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阿珂困扰地皱起眉头。他放掉手上的资料,一只手臂像蛇窜出,搂住她的腰,倏地将她拉近,突袭地将头俯下去。
轻轻的一吻。
阿珂的双眼瞠成圆形,和他几乎是鼻尖相对,他灼热的气息直扑上她的脸。
“还不懂?”
懂什麽呀?她的脸火烧似地胀痛起来,才觉得他是个好人,他又出怪招欺负人了,而且当著费司的面故意表现得这麽暧昧,他到底什麽意思啊?
阿珂用手抵在他胸前,苦恼地转移视线,想看驾车的费司是不是注意著他们。
看她仓皇的转动眼珠,他迅速地俯下,针对她红艳的唇表现不满——
阿珂叫了一声,忍不住气嚷了:
“你干嘛咬我啦?!到底想怎样嘛?”他真的以为她很好欺负是不是?
他放开她,什麽事都没发生似地笑笑,“想要你时时刻刻惊觉我的存在。”
惊觉?阿珂捣著嘴唇,两颊气鼓鼓地瞪著他。
他就是讨厌她逃避他的眼神,无法忍受她在他面前表现出心不在焉,就是这样简单的理由——他故意惹她注意!
车子停了下来。
“无理取闹。”阿珂嘀咕”句,不等他反应,开门跳车,连门也不关地冲冲冲……冲出他的视线之外。
茅璇瞪著她彷如逃难的背影,薄唇慢慢上扬起来。她有办法逃避他,他就有办法引她注意,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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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数人眼中,茅璇是一个严肃的商人。事实上,他常不自觉地表现出像小男孩的执拗。例如对阿珂,他不去探究自己想在阿珂身上得到什麽,就只是不想放过她。
他这种出於直觉的顽固行为究竟隐含了什麽意义,教阿珂想昏头了。那个让她了解到什麽是“强人所难,欺人太甚,无理取闹”的男人呀,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如果她的胆子大一点,凌虹延的那句“这男人是你的灵感来源”可能会被她采用,她会由著茅璇招惹她,或者主动去挑逗他,不计後果地和他厮缠,目的也不过是想激荡出短暂的火花。
可是,她只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呀。
他也不可能只想跟她“玩玩”吧?
自古以来,拥有权势的男人大多会拥有几个倾国倾城的绝色来陪衬他们的身分,但她小阿珂既不妍丽也不娇媚,他无聊才招惹她呢。
没错,他就是无聊!阿珂觉得这个答案最可信了。他想报仇吗,为了她那篇报导?为了要证明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不,不会吧?阿珂摇摇头。他的心机没那麽复杂,如果他的目的是那样的,他会说出来吓她,而且会没耐性地直接把她拖到床上去……耶!她怎麽这麽了解他?
因为他的表现就是那样啊,总是没什麽耐性的,而且不怕被人家认为他很坏。阿珂忍不住笑,那男人啊,有时候难缠得可怕,有时候又坦白得可爱。
笑容倏然在阿珂脸上僵掉,她怎麽成天昏头昏脑地想他呀?想他的浓眉,想他 的深眸,想他的声音,想他欺负人的样子,想他是怎样一个人,还想到痴痴笑起来!
咦?这种没头没脑的行为,很像沉浸在恋爱中的女人才会做的耶!
不不!阿珂本能地抗拒这种可能。茅璇不是她喜欢的那型,她根本不可能爱上他,即使他吻了她……
阿珂很紧张地捣住自己的嘴巴。
这是被茅璇咬嘴唇後的第二天,她终於想通了他那句“就是那意思”代表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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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茅璇坐在餐厅的窗边看到阿珂的时候,她正杵在路边等著过马路,还是一身灰,还是那麽心不在焉,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依稀感到惊喜,这麽巧!巧得让他相信自己有种神奇的能力,不只能掌控经济发展,还能教命运顺他的心、如他的意,於是他想著她,她马上就出现了。
她又装大肚婆了!
这女人玩什麽把戏?他紧盯著她,一秒也不肯放松,如果阿珂灵敏一点,可能会莫名地觉得全身像火在烧。
他很满意自己高高在上的位署,坐在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捕捉到她的一举一动。
她抬头看看天空,她摸摸肚子,她深吸口气……嘿!他发现她很喜欢叹气,她要通过马路了……
他的心思彻底地跟著她游走。
她就要走出他的视线了!
“茅先生?”秘书轻唤一声。早听说老板这几天怪怪的,没想到诡异的情况会发生得这麽突然。
茅璇作个手势阻止属下废话。
他站起来,无视正和他商讨合作计画的两位美国人,简单地丢给秘书一句:“你看著办。”
他冲出餐厅,一路尾随那个游魂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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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求证,阿珂知道她第一次在“法兰克福”溺水的时候,是谁救了她。
不需要怀疑,除了那男人,谁有那样的强势力量,教她“起死回生”。
茅璇呵!
想像中的他,就像希腊神话里的“黑地士”,驾著黑马拖著的战车,从地上的裂缝蹦出来;拥有地狱的统治权,掌管地下的财宝,他冷酷无情、凛然公正,让人感到畏惧,可是并不凶恶……
好矛盾的性格啊。
唉唉!阿珂忍不住懊恼,怎麽还是想他呢?
在他的势力范围里总忍不住心慌,可见不到他的时候,又不知道怎麽一回事的老是想他,不知不觉地,路以麟已经成了她脑子里的一个失踪档案。
一整天了,等不到茅璇的电话,傍晚的时候,阿珂带著柯大毛出门去觅食。
走在路上,她失神地想著,他为什麽没打电话来?很忙吧?
阿珂烦躁地叹口气,反问自己:他为什麽要打电话来呢?只因为他答应了要让她采访?如果是这样,她可以主动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给她呀,可是……怎麽愈来愈觉得采访只是个藉口,是个幌子,可不可能他也想见她……
思想倏然中断,阿珂紧急煞住脚步。
差点撞进一个人怀里,她忙返後,知道是自己低著头走路不对,她本来想抬头跟那人道歉的,可突然,她瞪著地上的一双皮鞋男人!心跳了跳,过了五秒,视线从皮鞋挪到裤管,沿著笔挺的身材一路追踪到男人脸上。
啊!阿珂吓了一大跳,反射地转身,秘密被揭穿似地感到惊惶。
茅璇扣住她的手腕,嘴角上扬,有一种捕获猎物的快感。
“钦?!”阿珂无奈地回头,不知道他有没有从她脸上看出她的心事?!可是她有什麽想法不能让他知道呢?总之很心虚嘛。
他眉毛就在一挑,等著她发出反对意见。
她只是叹气,还是那副表情 轻蹙眉头,一副很无辜、很小孩子的模样。
为什麽不挣扎?他闷声道:
“有话就说!要我放手吗?”不满意她的顺从,如果缠著她的不是他,是别的男人,她也是这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模样?
阿珂点点头。
“对。你放开我好不好?”虽然很想大声抗议他妨碍她的行动自由,但,说出口的声音却像蚊子在叫。
“不好。”他笑了,转身拉著她走。
哎!这怪人,要人说,又故意跟人唱反调。
乖乖坐上他的车,阿可忍不住想——
好烦喔,为什麽一站在他面前,她就得受箝制,好像小孩子,不管说什麽都会被驳回。
早知道他一出现就存心跟她作对,就不想他了。
真是自找倒楣,谁叫她想著他,把他想出来找她麻烦,果然就像那个从地下蹦出来的“黑地士”一样……
茅璇扶著方向盘,直视前方。
“为何看见我就跑?”好像他是什麽毒蛇猛兽似的,有那麽可怕吗?如果,他就偏偏要出现在她面前,偏偏要让她逃不了呢?
“哪有啊?”阿珂装死地说,脑子自有主张地想著:啊!黑地士……
驾著黑马战车,蹦出地面後强拉著波瑟芬到地府去当他的妻子。
阿珂的心脏倏然坪坪乱跳,好像自己就是那个被掳走的少女,好像又回到了她的梦里----她一步步朝那个背对他的男子靠近,恐惧与期待只是一线之隔。
茅璇扭头瞪她隆起的肚子,粗声问:
“你肚子藏什麽鬼东西?”
阿珂楞了一下下,惊醒过来。
“鬼东西?”她偏头看看他,再拉开外套的拉链,她的柯大毛是可爱的小东西,才不是鬼东西呢。
肥猫翻身卧倒在她的大腿上,照样睡。
茅璇瞪著柯大毛,“搞什麽?”
阿珂笑了,他的表情真好玩,好像看到什麽怪物呢。
“这样温暖啊。你没养过宠物,不知道毛茸茸的小东西很温暖哦?要不要我借你抱一抱?”
“她”要借他抱一抱?茅璇侧头瞪她,那张娟秀的脸庞上有著孩子气的憨笑,这笑容教他的心头一颤,也教他惊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