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场记者联谊会,帅气迷人的路以麟被一夥人簇拥上台,为的是帮在场的单身美女们制造机会。
路以麟拗不过他们的胡闹,接过绣球,等不及众人反应,像投棒球似地投出去——
哪知道睡过头的阿珂,正好慌慌张张地赶到那儿,打开门,路以麟的绣球正中她的脑袋瓜,当场头冒金星……
两个人的缘分就这麽开始了。
和他约会的时候,她抑不住傻傻的笑,很多很多个半夜三更,她守在电视机前,只为了看他采访的新闻重播画面。她发挥了想像,早想晚想,连梦里都想,就想著他对她勾勾小指头,她好想当他的影子陪他到天涯海角呀。
阿珂是那个时候知道的,喜欢上一个人就像被鬼迷了心窍似,什麽理想,统统摆一边去啦,她盲自地想跟随他的脚步。
他告诉阿珂他可能调派纽约一年,阿珂说没关系,她会乖乖等他回来;他和美丽的女同事相邀出游,阿珂看见了,不要他的解释,比他还紧张地要他相信她不在意。傻呼呼地跟著他的感觉走了半年,哪知道,结果还是——
“对不起,我们还是当朋友比较合适。”他这样说,一句陈腔滥调的分手台词。
最後一次,阿珂仍只是安静地接受他的选择,不问为什麽。也或许,她早就预感到了这样的结果。路以麟不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但喜欢他,是最最美好的一次;从来就抓不住男人的她,有过这次的美好经验,也算幸运了。
“提供”则内线消息给你。”路以麟把手放在杂志上,他发现阿珂的心的在焉,故意要唤她回神。
阿珂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岁月该是催人老的,为什么他这张阳光般的脸庞还是灿烂依旧呢?
他挪开手,用下颔指指杂志上的男人,很快地说:“亚洲最有身价的金融界红星,明天下午,他会率领旗下的上百名主管在‘法兰克福’举办运动会,拒绝记者采访,只有我们电视台跟他的金融机构有合作,可派两名记者到场。你到时候跟入口的管理员说我的名字,进去以後……”
“抱歉打扰了。先生,这是您的饮料。”空服员来到他们座位旁,轻声打断他。
“那有什麽报导价值呢?”阿珂问。她了解路以麟的意思,当记者互通消息的时候,他总是这一副严肃的表情。而她的问题是替她的上司问的。人家公司举办活动干她什麽事啊,只怕采访回去又要挨骂了。
他接过空服员拿来的杯子给她,“凡是名人都有值得挖掘的新闻。你不是负责人物专栏吗?”
“可是……”她的报导总在艺术人文、流行生活等范畴,哪有艺文组记者跑去采访财经人士的。
“你来就是了,我会替你想办法,嗯?”他看出她的顾虑。
望著他,阿珂心头涌上复杂的波动。他还记得她怕冷,冬天总要里著厚厚的衣服、捧著透热的杯子才能温暖吗?杯子凑到嘴边,她瞪著杯里的白色液体想:也许,幸福就像牛奶的滋味吧?
路以麟笑了。阿珂抬眼,发现自己的镜片蒙著白雾。
他摘下她的眼镜,拿纸巾擦拭镜片,“不戴隐形眼镜了?”
阿珂摇摇头,楞楞地看他。她的度数不深,除非工作关系必须找寻远处的新闻焦点,否则不戴眼镜也不会造成生活不便。现在戴在脸上的紫色梦幻无框眼镜是叶子拉她去配的,叶子说这样比较“有型”,其实是眼镜公司配眼镜送汽车抽奖券的噱头太吸引叶子了,不然叶子才不会关心阿珂要戴呆瓜眼镜还是巫婆眼镜咧。而对阿珂来说,眼镜的最大功能就是遮掩她的“黑轮”。
她的第一副隐形眼镜是陆以麟送她的,蓝色的,她头一次戴上它,兴奋得像做了美容手术,傻气地抓著他直问好不好看。可是那副眼镜的寿命出奇的短。隔天,阿珂跑新闻到凌晨才到回家,洗完澡後才想到要摘隐形眼镜,竟然因为眼球表面过於乾燥,加上技术不佳,让左边的镜片破在眼睛里,她慌张地打电话向他求救。
路以麟赶到她的住处,冷静地拿生理食盐水冲洗她的眼睛,一次一次,耐心地安抚她,直到她用颤抖的手顺利取出破损的镜片,忍不住欢呼,他却重重地喘口气。
那晚,他温柔地吻了她,轻轻地拥她入怀。
唉,尽管事隔已久,她仍然怀念他的温柔呀。
阿珂拿回眼镜戴上。这时候失去眼镜的掩护,不只黑轮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连她心里的秘密都会从眼睛泄露出来的。
看她那脸丰富的表情,他微微笑,心里有很多想法,表现出来的却是一贯的冷静。啜饮一口红酒,再打开手提电脑,这才像个专业的新闻记者,至於身旁这个教他怀念的女子……不急,他等著明天到采访地点跟她相遇,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他脸上的笑容让阿珂觉得刺眼。唉,她渴望平凡的男人是有原因的。像路以麟这样好看的男人会教人著迷,也会让人心碎。
转头看窗外的白云,她想:这天空的景致真美呀,如果他们是一对情侣,这时候她会把头靠在他肩头上。
但,他们什麽都不是。
不是也好。让迷恋俊男的女人尝尽心碎的滋味吧,她向往平凡的依靠。
台北就要到了,飞机降落後,他们将各自分开,这场邂逅,不是开始,也并非结束。
第一章
女人心事
“……他二十五岁继承外祖父的证券投资公司,在纽约成立一个阵容坚强的战斗兵团,这个行动力十足的团队在全球金融领域攻城掠地,战果丰硕,五年的时间,他的事业版图从纽约扩展到瑞士、新加坡各地,今年年初他回国接下‘威原’商银的总经理职务……”
路以麟的声音在阿珂脑海里重复盘旋,像背诵下来的课文。她忘不了路以麟的声音,熟记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背景——
茅璇,三十一岁的银行家,接任“威原”总座不到一年的时间;拥有四十年历史的“威原”银行从濒临倒闭迅速摇身一变,稳坐了国内金融业的龙头宝座。这位被“纽约商业周刊”封为“最具身价的亚洲财经领袖”的男人,是茅氏集团董事长茅玺之子。
说到茅氏集团,阿珂的印象就深刻了。
虽然她对财经资讯孤陋寡闻,但身为一个记者,对各大报的头条总约略有个概念。
所以啦,她知道茅玺名列全球百大富豪,去年某家杂志社还刊登了他跟年轻女孩出游的八卦新闻。
结果那家杂志社却因此吃上官司,因为那名年轻女子是茅玺的外孙女;不只是负责那则报导的记者丢了饭碗,连杂志社最後都垮了。据传是:茅玺一怒之下,动用黑白两道的关系让那家杂志社关门大吉。
从此,没有一家新闻媒体敢报导茅玺的负面新闻。然而,年过七十的茅玺家里有三个老婆的事是众所皆知的,他的九个儿女,年纪最大的和最小的差距二十岁。听说这位精明的茅玺,脾气暴躁,个性多疑,对他的产业继承人非常挑剔,他的儿女为了巩固由自己的地位,明争暗斗不断,但截至自前为止,没有一个真正继承了他的哪家公司,只除了——
威原商银的新任总经理——茅璇。
阿珂记起来了。茅璇是茅玺的小儿子。今年,全台湾每一家媒体都报导过这号人物;如同路以麟说的,茅璇让一家老字号银行起死回生。“威原”是茅玺白手起家的地基,也是他唯一交出大权的产业,由此证明了茅璇在茅玺眼中的特殊性。
坐上了计程车,阿珂甩甩脑袋,把茅璇甩到天边去。她的心事沉重,烦恼一堆,这男人的丰功伟业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还是回到现实,想想自己的问题吧。
唉,想要找个适合自己的男人怎麽那麽难呢?
其实除了路以麟外,她也遇过可以恋爱的对象的,可是呢,每次不是对方落跑,就是她自己临阵脱逃,说起来也只有跟路以麟那一段算得上是恋爱……
咦?阿珂的眼睛发亮了。既然路以麟曾经喜欢过她,她也就不算是乏人问津的“爱国分子”啦。
阿珂不擅长追究问题,只要知道自己不是让男人倒胃口的恐龙女,她就有斗志找寻春天了。
女人的黄金岁月短暂哪!她希望在三十岁以前谈一场浪漫的恋爱,然後幸福地结婚去,这个愿望想要实现就得趁现在努力啦。阿珂积极地找出通讯录,她想,先看看认识的人里有没有适合的。
翻翻翻,很快地翻到最後一页。
阿珂泄气了,扣除一些姐姐妹妹跟一票名草有主的家伙,还有机会活标的名字是一堆啦,但左看右看,唉,统统没什麽诱惑性。
阿珂正想放弃,眼睛却看见“孟石”这个教她怦然心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