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这一切都到今天为此,今天是她在这儿的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她将在另一个地方重新生活,到时,也许她也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份子吧!那时,她只是个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没有其他特殊、与众不同的地方。
她伸了一下懒腰,双眼仍留恋的望着眼前的景色。虽说要离开这里,可是她真的好舍不得,这个地方她生活了二十几年,哪能说断就断,在这里还埋葬着她最心爱的奶奶,一个唯一爱过她的人。
可是,不走又如何?继续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还是屋里曾有过他的记忆?她重重甩了甩头,怎么又三心二意起来?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更改。
她站了起来,趁现在自己心意仍算坚定,得赶紧回去收拾行李才行。她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不敢再贪恋西周的景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也许有一天她还会再回来,但绝不是再留在这里。她步伐坚定地朝自己的家走去。
江廷浩一大早就站在楚翎屋外,一看到门锁住。他就知道她又去散步了,本想到四周找找,却又怕与她错过了,只好静静地斜倚着门等她。
远远看到她走近的身影,让他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三天了,他有三天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好不好?他站直了身,想冲过去搂着她,告诉她,不许她以后不辞而别,但他强忍了下来。
这三天来,也让他日夜思念着,恨不得插翅飞到她身边,霸道地将她据为已有,不让她有任何借13或理由离开他身旁。若不是头上伤势未愈,他早已冲来了,何须忍受这三天的相思之苦。
看到门前的人影,楚翎浑身一僵,心中乱成一团。他怎么会找到这里呢?她明明记得在应征的地址栏上胡乱写上一个地址啊!他为何找得到呢?
“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他甚至比她记忆中的人更俊美了,迎着朝阳,他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让人无法逼视。
“你猜。”他目光中别有一股激动的情绪闪烁着。脸上却故意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无聊!”楚翎瞪了他一眼。“你大老远跑到这儿来,就为了要我猜你怎么找到我的?”
“当然不是。”江廷浩露出含意颇深的笑容。“我是送礼来的。”
“送礼?”楚翎右眉一挑,瞄了瞄他全身上下,两手空空的,他身边或地下也不见有任何礼物的踪影。
“是啊!”他邪邪地一笑。“你收不收?”
楚翎犹豫了一会儿。“什么礼?”看他笑得这么贼,肯定不会是好事。不过,他似乎与在江家时判若两人,这时的他轻松自在,毫不忌讳的与她调笑,不像以往正经八百,有所顾忌的模样。
“你别管,我只问你敢不敢收。”他挑衅。
“该不会是送喜贴吧?”她勉强笑道。
“不是。我说是来送礼的,怎么会是送喜贴呢?差多了。”他笑了笑。“告诉我,礼你收不收?”
到底是什么礼值得他亲自出马送来呢?楚翎犹豫不决地看着他。
“喂!我说翎,你该不会连份礼物都不敢收吧?”江廷浩扬了扬眉。
看他一副取笑的模样,楚翎轻哼。“有人敢送,我为何不敢收呢?”
“真的。”他眨了眨眼,笑道:“你不后悔?”
“只不过是个礼物罢了,有什么好后悔的。”楚翎不以为然。不喜欢大不了将它丢了不就成了。
“唔,很好,不过——”江廷浩点点头,瞄了瞄她变化不定的神色。“给了你,你可不许将他丢了或退还给我,这你能不能答应?”
“这有何难的。”大不了将它摆在一旁,只要不显眼、阻碍她的观瞻,那有何难的。
“意思是说,你答应了?”他眉飞色舞地笑着。
“是啊!”他怎么笑得这么高兴?
“你不后悔?”他仍不放心的再三寻求她的保证。
“都说不后悔了,你还想怎样?”楚翎杏眼圆睁。“只不过是个礼物罢了,你这么罗唆做什么?”
“因为——这个礼物很特别嘛!”他目光微闪。“很特别?”有什么礼物特别到值得他这么慎重其事、不其烦的要求她不可退还或丢掉,语气还这般的神秘兮。她瞧了他一眼,迳自拿出钥匙找开门。
“非常特别。”他跟在她身后。“哦。”一进门,楚翎就拿出洒水器忙着浇盆栽。她叹口气,她就要离开这里了,而这些植物该怎么办呢?
“楚翎!”江廷浩不高兴地大吼。是他重要呢?还是这些盆栽重要?怎么她瞧都不瞧他,迳自浇着它们,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向她说呀!
“什么事?”她依旧忙着浇水以及感伤。
“你可不可先停下来?”他不悦地嘟着嘴。好像那些臭植物比他还珍贵似的,这种不受重视的心情真令人不快。
“你有话就说嘛!干嘛一定要我停下来呢?”也许过了今天,以后她将不会再有机会浇这些植物了。
更何况,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再看也只有徒伤悲罢了。今天多看一眼,明天便多添一道伤痕,既然不属于自己的,又何必要与他牵扯不断呢?
“我要送礼物给你啊!”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好吧!”先打发他走好了,楚翎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礼物在哪?”
“过来。”他满意的向她招手,只要她将全副精神放在他身上,他就很愉快。
“礼物呢?”楚翎走到他身前,她始终看不出他礼物放在哪里,那么,礼物肯定是很小了,也许他就摆在口袋里。
这样很好,若是她不喜欢,就将它丢在抽屉里好了,眼不见心不烦,自己过去已为他付出太多的心力,今后没必要再为他伤神了;何况东西太大没地方藏,只怕自己以后仍会睹物思人,朝也看晚也瞧,累了自己、伤了自己。
唉!明知相思无用处,无奈难解相思苦。
他嫌恶地将她手上的洒水器丢在一旁,笑吟吟地问:“你瞧!我今天穿得好不好看?”
她张着困惑的双眼上下打量他。这礼物与他穿得好不好看有关系吗?该不会是要将他身上那套西装送给她吧?
他的身材修长高佻,包裹在他身上的那套深黑色西装将他衬托得更形俊美,一头黝黑浓密的短发伏贴在脑际,额前却散落了几绺不听话的发丝,嘴角微抿着淡淡的笑意,显出几许的野性。好看?不足以形容楚翎目前的心境。他对她来讲,简直帅透了,可惜她却不能拥有这个人。
“好不好看嘛?”江廷浩提高声音。
“好看。”楚翎点点的。
“真的?”
“真的。”
“那就好。”他满意的直笑。
“你该不会是要把身上那套西装送给我吧?”楚翎惊愕地脱口而出。
“你胡说什么?”江廷浩微怔,而后哈哈大笑。
楚翎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老羞成怒地娇嗔道:“不许笑!是你自己说要送我礼物的,偏偏又要问我你穿得好不好看,所以——我才会以为你要送我这套衣服。这都要怪你误导我,你居然还好意思笑。”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他强忍住笑意。
“你到底想送我什么?干脆拿来算了,何必拐弯抹角的。一她嘟起小嘴,脸孔依旧潮红。
他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嫣红的脸庞,带着淡淡地笑意说:“别急嘛!”
“江廷浩!”楚翎羞赧地白了他一眼。
“好、好。你喜不喜欢这个礼物?”他指指自己。
楚翎瞪大了双眼。
“你——真无聊!大老远跑来跟我开这种玩笑。”她大吼。
“我没开玩笑。你瞧!我一脸正经八百的。”他指指不苟言笑的脸。
“你不是在开玩笑?”楚翎不敢置信地低喊。
“不是。”他摇摇头。
“你将你自己当成礼物般送给我?”楚翎瞠目结舌。
“没错。”
“你疯了。”除非是疯了,否则,哪有人将自己送人的。
“我没疯。”
“你是不是上次车祸摔坏脑袋了?”她试探性地问。
“才没有。我的伤全好了。”他将自己送人很奇怪吗?怎么她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真是的!她应该一脸很高兴的接收他才对嘛!
她想,他肯定是摔坏脑袋瓜了,否则,怎么会……
她是很想收下他这个礼物,甚至叫她出去工作赚钱养他,她都愿意;但是,她绝不可以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因为,这对他来讲是不公平的。
“你刚刚不是说,只要我敢送,你就敢收吗?怎么——”他在她耳边挑衅道:“难不成你现在反悔了?”
楚翎抬眼望去,正巧瞥见对方眼底那抹略带揶揄的目光。
“货物出门,恕不退换。”他嘲弄道。
“江廷浩……”这算什么?强迫中奖!
“什么?别忘了你可是答应我,既不丢掉,也不退还我这个礼物。”他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