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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的,那清秀可人、恬静温婉的女子,正是在他心头纠缠六年不散的人儿,冷沈的眸光出现了少见的狂炽,热烈而贪婪的注视著,半晌,才发觉那纤细的腰间上,有只碍眼的手掌!

  只见那手掌的主人是个穿著合宜、留著性格小胡子、带著艺术家气息的年轻男子,除了一只手不规矩的扶著她的腰,眼睛还一刻也没停过的直盯著她的颈胸部位猛看,秦练堂眯眸打量,腹中无名妒火焚烧炽烈,恨不得立即挖掉对方眼睛。

  她过得可真好!完全把她答应过他的条件抛诸脑后!他愤然的想著。

  “堂,刚刚我见过秦伯伯了,他……”滔滔不绝的细诉,胡雪儿很快发现对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连忙顺著他的视线瞧去。“啊!原来他也来了。”

  “你认识?”傲然的剑眉微挑,他佯装不在意的问。

  “认识!当然认识!那是Enko的首席设计师兼创始人殷恪!”胡雪儿惊讶地介绍。“原来秦伯伯认识他。”

  无心听著,锐眸却直直凝睇著那对男女,只见桑芙然神色担忧,那名男子温色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忽然移了位子,遮住桑芙然,低下头。

  “啊!真热情!”胡雪儿娇呼著,暧昧的笑了。

  虽然男方技巧性的遮住了女方,但从这个角度看去,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在众目睽睽下,压抑不住热情的接吻。

  秦练堂喉头一紧,排山倒海而来的怒气和嫉妒,轻易的击溃了他自傲的冷静和理智,想杀人的欲望让他一把甩开胡雪儿,疾步走了过去。

  他不准任何男人碰她!她是他的!

  ※※※

  络绎不绝的宾客、衣香鬓影的场合,虽不是轻松愉快的场合,却不至于令人焦躁不安。向来在各种场合,总能悠然安适以待的桑芙然,此刻却显得心神不宁。

  “芙然,刚秦先生不也说了,他还在公司,过一会儿才到,你先别紧张嘛。”

  今日权充男伴的殷恪,体贴地递上一杯鸡尾酒,刀雕般性格的五官聚集著浓浓的关切。

  这种宴会一年少说百来个,他也鲜少出席,不过今天为了老妈惜之若命的宝贝芙然,也就舍命陪君子,而且再怎么说,他本身对桑芙然的印象也很好。

  她散发出来的独特恬静气质,还曾启发他设计一系列的服饰。像她今晚的晚宴服也是其中之一,淡紫色丝质连身礼服,轻软的布料简单勾勒出女性优美的线条,柔和的色系衬托出雪白无瑕的肌肤。要表现出女子天真纯净的气质,并不是非要白色不可,这点,对色系有刻板见解的设计师是无法创新的。

  殷恪一面欣赏著自己完美的创作,一面在心中赞赏自己的才气。

  只不过有些可惜的是,她颈子上面有一圈淡淡的牙印旧伤,必须靠丝巾遮掩,真浪费了她漂亮的颈部线条。

  不过他最近正积极设计一款新服饰,准备突破道德尺度,以“情人的伤痕”当作主题中心,像她颈窝上那圈淡牙印,只要处理得宜,不但可以表现出女子初经人事后的暧昧甜蜜,而且还可以营造出令男人充满无限遐想的空间。

  殷恪愈想愈兴奋,反正眼下左右无事,不如就利用时间来研究一下伤痕与衣著的搭配大计好了。

  “芙然,我忽然想到一种丝巾结法,借我打一下。”殷恪说著,一面也不容拒绝的换过位子,站到她身前,低下头就拆起丝巾。

  桑芙然并没有推拒,她早已习惯了殷恪的人来疯个性。

  只不过,殷恪才把丝巾解开,一声暴喝忽然从两人身后扬开。

  “你在干什么!”嗓音稚嫩,怒气冲冲,紧接著一抹少年身影冲来,迅速隔开了两人亲匿的距离。

  “浩邦。”桑芙然一见到对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丝毫没有察觉另一个逼近的身影,因为秦浩邦突兀的介入而止住脚步,远立一端,寒眸怒视。

  “姐……”秦浩邦亲亲热热的叫一声,他才十五岁,却已高过桑芙然半个头,他充满占有性的挽住她,不悦地瞪向站在一旁气质颓废的性格男子。“他是谁?”

  “这是我的朋友,殷恪大哥。”桑芙然温声介绍著。“殷恪,这是秦伯伯的小儿子,秦浩邦。”

  “哼!”秦浩邦白他一眼,拒绝与匪类攀谈。

  “秦浩邦啊。”殷恪对他的敌意不感生气,反而很有趣的上上下下打量起眼前眉目漂亮的少年。

  “你看什么看!怪老头!”秦浩邦被他古怪的眼神看得发毛,脾气来了。

  “浩邦!”桑芙然好笑的警示著进入叛逆期的秦浩邦。

  对于这种无礼的称谓,殷恪还是没生气,一双锐利的眼睛却愈眯愈细,不住打量著,对他纤秀的身材大感满意,心中突地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澎湃激动的难以压抑,忽然热切抓住了秦浩邦的手,问出了十分欠揍、并且马上得到报应的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女装模特儿?”

  ※※※

  秦浩邦的那一拳打得很重。

  不但打青了殷恪的半张脸,还招来了众人的注意,当然也包括“他”。

  当秦练堂气势凛然的朝她走来时,她避不了那双阴鸷的黑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却只能怔怔地看著他。

  他看起来熟悉又陌生,那五官轮廓确实是她思念的脸庞,?内敛的成熟气质,却好陌生。

  他沉稳的命令秦浩邦道歉、并要他带殷恪列“春居”擦药后,冰冷的视线便大胆狂放地瞅住了她。

  “你,回‘冬居’等我。”他无视于旁人的惊愕,命令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六年的空白不曾存在过。

  于是,她也真的乖乖听了命令,“回”到了“冬居”。

  自从上了大学,她搬出秦家后,就未曾踏入“冬居”,虽然经常回山庄,但却都去住“春居”的客房。此际,终于回到了这里。

  看著铭刻于记忆中,未曾一日忘怀的景物,她怔怔出神了良久,眼神落至庭院中的树木,才叹了口气,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她的红豆树,终于长大了呵。

  走到树下,她伸手抚摸著粗糙强壮的树干,隐动茂密的枝丫间,忽然滚落一颗圆小血红的相思豆,正巧落在掌心里。

  就著月光和屋廊下的灯光,她这才惊喜地发现,庭院竟落了一地的相思豆。

  想著从前再怎么努力呵护,总结不出的相思,竟在离去之后,累累满枝丫。

  收拢掌心,紧握似血的种子,仿佛看见了年少的自己,埋下小树时的恶作剧心情。总有一日,她要离开。那时的她是这么想的,对著翠绿的小树苗,企盼著离开后,相思落在他头上,让他偶尔记挂起远离的自己。

  真傻。离开之后的相思,原来是落在自己身上。

  “桑芙然。”一声清脆的女声自身后扬起。

  “可湲。”桑芙然转过身,看见当年与秦练堂同去的靳可湲也回来了。“好久不见。”

  “嗯。”靳可湲扫她一眼,不怎么热切。

  “刚刚在大厅怎么没看到你?”桑芙然倒是很真心的感到高兴,她和靳可湲从前虽然不太有接触,但怎么说也算是老朋友了。

  “喏。”靳可湲的表情满是不甘愿,却伸手递上一盘餐点给她,瞥见她错愕的表情,不悦解释著。“练堂哥要我拿给你的。”

  “谢谢。”她接过餐盘,只见里头是几样她喜欢的糕点,心里涌起莫名暖意。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虽然嘴里不说,但心里总还是惦记著她。

  “我有男朋友了。”踌躇半晌,尚不肯离去的靳可湲忽然开口:“姓狄。”

  她意有所指,简单厘清了自己和秦练堂的关系。

  “嗄?”桑芙然一愣,才反应过来,绽开温和恳切的笑容。“恭喜你。”

  她一直以为秦练堂会跟靳可湲在一起,尤其是身处异地的长久相处下。

  “嗯。”靳可湲应著。她可不是为了讨那一声恭喜才说的,虽然没有人清楚六年前,练堂哥跟桑芙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回想起来,她总对自己年少时,跟她说过要和练堂哥订婚的事情耿耿于怀。

  坏人姻缘是要下地狱的,她虽然个性有点小气,不过还不想当坏人。

  “练堂哥从没忘记过你。”靳可湲欲离去的脚步停驻半晌后,才认真开口:

  “不要再伤害他。”

  第九章

  宴会结束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秦练堂直奔“冬居”。

  尽管口头上他不愿承认自己是在意她的,但他却无法否认,一整个晚上他不停担心她会偷偷离开,为此他还特地借口让靳可湲送食物过去,顺便确认她还在。

  随著“冬居”的接近,他缓住脚步,安静地抑制下自己的躁动,不愿让她看见自己被严重波动的情绪。

  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秦练堂回到了“冬居”,一点也不意外的在后院的门廊地板上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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