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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悦的情绪纷扰缠上心头,秦练堂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过人的定力,竟被那两人无聊的话语动摇了,眉心更紧,伸手拿了耳机,放下交响曲,索性将世界隔离,断然不愿再受干扰。

  随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室内陡然暗沉下来,解完最后一道数学题,抬起头,发觉外头变了天,乌云笼罩,阴暗不定。他才拿下耳机,就听见门口传来怯怯的敲门声。

  上前开门,却见到秦浩邦茫然的站在门口,面色有些犹豫不定。

  他不是该和桑芙然在“春居”吗?

  “有事吗?”天生学不会好言好语,秦练堂只是扫他一眼问。

  “二哥……”秦浩邦不安地绞著手指,偷瞧二哥严肃的表情一眼,飞快地低下头,欲言又止。

  “说吧。”他真有那么恐怖吗?秦练堂锁起眉头。

  “二哥,你可……可不可以去看看桑姐姐?”秦浩邦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出请求,但很快又垂下头。

  “她怎么了?”秦练堂淡淡问著。“你惹她生气吗?”

  “不是!没有!”秦浩邦急急辩解。“其实、其实是……是刚刚我跟桑姐姐在看电视,结果,电视新闻播飞机掉下来……桑姐姐就哭了,然后,她就自己跑回来了。”

  秦浩邦解释得满脸通红,却又明显的焦虑、不知所措。

  看桑姐姐一哭,他整个人都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来找二哥。虽然二哥很严肃、又对桑姐姐不太好,可是……可是靳大哥跟大姐都不在家,可湲姐又老是凶巴巴的,所以他只好找二哥。

  “多久了?”冷眸扫向长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门扉。

  “嗄?”

  “她进去多久了?”显然是她朋友尹汐月坐的那班飞机失事了。

  “好像很久了。”秦浩邦不确定地说。

  “嗯……我知道了。”秦练堂点点头,紧绷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任何端倪。“你无回‘春居’,我会解决的。”

  可是二哥说的“解决”,会是像大姐拿竹剑揍人的那种“解决”吗?秦浩邦很忧虑地迟疑著。

  “我会去看她的。”秦练堂仿佛看穿了他的不信任,淡淡保证著。

  “喔,那……那二哥,我走了。”秦浩邦朝尽头的房间多看了几眼,最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冬居”。

  待他一走,秦练堂克制下那股浮躁,慢条斯理的走到她房门前,敲了几下。

  “桑芙然,开门。”尽管心中不安,声调却依旧冷然。

  里头除了长长的沉默外,丝毫没有动静,他拧起眉,再度重复。

  “开门!桑芙然!”嗓音高了几度。“你不开门,我一样有钥匙可以进去!”回应他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他眸一凛,快步回房取了钥匙回来,用仅存不多的礼貌重复询问最后一次,然后迅速把门打开了。

  阳光散去的关系,没开灯的屋内,阴阴暗暗,房里除了简单干净的摆设外,根本不见人影,他略做环顾,只听见了细微的啜泣声,他皱眉,大步走到衣橱边,一把拉开衣橱的门。

  果然,一抹纤细的身影,正缩在里头,埋著脸嘤嘤哭泣。

  显然是不愿意让刚还在门外的秦浩邦听见哭声而躲起来。

  笨蛋!看著她蜷缩啜泣的身影和鸵鸟似的举动,秦练堂在心里恨声怒骂著,喉头却一阵紧缩。

  “你干嘛?!”没安慰人的经验,秦练堂显得有些尴尬。“别哭了!”

  “呜……”

  哭泣得太过专心,她彷若未曾察觉他的存在,秦练堂不满地伸手想推她,只是伸出的手臂却在一瞬间被她紧紧抓住,像溺水的人攀住浮木一般。

  “喂!你……”他还没来得及斥喝她,哭得哀哀切切的身影,突地扑进了他的怀抱,泪湿的脸蛋深埋在他胸前,令他心头猛然一震,想怒声痛斥的话语全都气虚的卡在喉头,消失了。

  欲推离她的掌,却怎么也狠不下心,终究紧握成拳,慢慢垂下,黑眸瞪著深埋在自己怀里的螓首,僵直的身躯终栓无奈地慢慢放松。

  “呜……妈妈……”哭得含糊不清、抽抽噎噎,她的脑海里已经空空的了,什么也没有。

  “我不是你妈……”

  他轻轻的咕哝声没传入悲泣的人儿耳中,桑芙然只是一迳的失声悲鸣。

  她好想妈妈、好想妈妈,她只想要妈妈像从前一样,在她伤心的时候,温柔地摸摸她、抱抱她。

  还有商泉哥,他一直好疼她,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照顾、保护著,可在那天,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著他死在自己怀里。

  “商泉哥……汐月……”呜……为什么所有她爱的人都要抛下她?妈妈这样、商泉哥这样,现在就连汐月也是!为什么?

  她答应过商泉哥和妈妈,要好好活下去,她也一直部把他们的话记在心里,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为什么现在就连汐月也要离开她?

  哭哑了嗓音、哭痛了眼睛,她却仍得不到答案,只能任由痛苦随著泪水放肆蔓延,意识却逐渐飘远。

  听见她啼哭时不经意说出的字句,秦练堂的眸光幽暗。

  那个死了的商泉哥是谁?难道就是让她总是一脸哀伤地看著他的人吗?

  还有,她究竟要哭到什么时候?秦练堂看她一发不可收拾的泪水,开始怀疑她是否会因此脱水,可是慢慢的,他察觉到她的身子逐渐瘫软下来。

  当她环抱著他的双手滑落时,他只是一愣,迅速支起她低垂的脸蛋,才发觉她竟昏厥了过去。

  “桑芙然?!”他的嗓音里出现了不平稳的颤抖,一把抱起她,柔软的身躯和少女馨香就此缠绕住他,烫手似的将她急急搁置在床上,拨了内线电话请家庭医师过来。

  焦虑等待的时刻里,他幽深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凝视那张泪湿的清秀容颜,不敢稍移片刻。

  伤心怎么会死人?若是平日,他一定会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但此时此刻看她脆弱的模样,他却不敢有所怀疑。深怕她淡漠的性子,会轻易放弃,就此离去。

  我想,她可能认为补偿够了,有一天,她就可以安心离开。

  靳以臣早上说过的话,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俊朗的眉宇瞬时聚起浓浓的郁恨。

  她的补偿?还不够呢!

  看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和泪痕满布的小脸,暗眸更沈,终于情难自禁地,俯身以唇贴住她的。

  她还不能走,她还欠他三件事情呢!

  不是吗?

  第四章

  两年后

  阳光轻轻地从蓝色的晴空洒落,几缕云丝柔柔飘浮。

  冬居的庭院里,一株抽长几许的红豆树,在和煦的假日午后迎风而立,却不再如当年荏弱娇嫩。

  红豆树的主人,此刻正坐在门廊地板上,捧著一本厚重经书,清秀的脸蛋些许苍白,却带著认真入迷的神情阅读著。

  “芙然妹子,你不是吧!居然在看佛经?!”一声爽朗的嗓音蓦地扬开,充满不可思议。

  “靳大哥。”桑芙然拾起头,惊喜地露齿一笑。“好久不见。”

  “才十七岁就看这种东西会不会太沉重?”靳以臣高中毕业之后,因为考上南部的大学,已经解除了“夏居”保护者的职务,难得假日回来,就看见芙然妹子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实在令人心酸啊。

  “佛经很好啊,里头说了很多道理。”桑芙然温甜一笑,浑身散发出来的柔和气质,令人感到舒畅。

  “好什么?你可别看著看著,半路就给我出家去啊。”靳以臣摇摇头。

  “那倒也不坏。”桑芙然灿灿一笑,温润的黑眸里却有一点认真。

  “不行,这种危害青少年的十八禁读物要没收。”愈看愈危险!靳以臣认真盯了她半晌,抽走她手里的佛经。“我待会去纪衣寻房里,捞个两本梦幻言情小说给你看。”

  “不用了。”她摇摇头。

  “不喜欢?那我找火辣一点的好了。有几本还真是……啧啧,极品啊。”靳以臣一面说,一面啧啧有声的称赞著。

  “真的不用了。”桑芙然忍不住笑出来。

  “你啊,老是看这些怪书,人又轻飘飘的,好像随时要成仙。”两年下来,这个芙然也没长几两肉,还是单薄的像风一起就会被吹跑的模样。靳以臣宠溺地摸摸她的发。“一点黑道文至尊之女的气魄都没有,你偶尔也学学纪衣寻那个小太妹,有点火气也不坏。”

  “靳以臣,你在这里干嘛?”冷漠的嗓音扬起,一双阴沈的眸瞪视著两人太过亲匿的距离。

  刚结束参加科展回来的秦练堂,风尘仆仆回到“冬居”,马上就看见令人不快的景象。

  过了变声期,秦练堂的声音变得相当低沉,原本俊挺的身材更加高大,已然有男人的雏形。

  “唷!秦小弟,好久不见啊。”靳以臣眉一扬,斯文的脸上带著戏谑。“别这么凶巴巴的表情嘛。我难得回来,不过是想找芙然妹子聊聊天。要是你觉得吃亏,也可以上‘夏居’找纪衣寻聊天。要不,我老妹爱死你了,你去找她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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