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子慎讶异地起身,随便绷紧身躯,他来做什么?!
“翟兄何须防备?”金震天察觉他的举动,颇觉好笑,“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弄玉的心在你身上,我要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女人做什么?”
翟子慎尚未及开口,侯老夫人已经冷冷地道:“原来是以前的姘夫找上门。”
“这位是令姑?”金震天眯起眼,虽仍带笑,闲散的气氛瞬间消散,“先有韩书生,后有侯老夫人——翟兄,我同情你!”
闻言,翟子慎明知不该还是笑出声来,敌意顿时消散。
“金兄,请坐。”他一摆手,“今日特意来喝喜酒的?”
“是,也不是。”金震天环视一眼四周好奇的人们,最后把视线停在一脸嫌恶的侯老夫人和翟初晴身上,勾起嘲讽的笑意,“我受阴嬷嬷所托,来送一份大礼。”
大礼?翟子慎扬起眉,见金震天的视线顿时了解是何大礼。
金震天也不多言,直接一拍手,一群人鱼贯而入,整齐有序的排在两旁,手中皆捧着礼盘,上头金光闪闪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前礼十二色,后礼十二色,请栖凤庄主点收。”他朗声道。
其他人故不多言,小孩心性仍重的翟子谦一见便跳了起来,奔上前去瞧。
“这是阴嬷嬷给的嫁妆,至于我……来人!”两人进来,手中礼盘却只摆了两张纸,直走到金震天面前跪下,“我在江南有两座别业,便赠与弄玉。至于另一样……很想说也是我送的,但很可惜,是弄玉忘在京城的私房,能换成银两的我全换了,至于古董字画——在外头车上。”
光那前后二十四色礼品使得大堂满室生辉,众人窃窃私语,全收回了方才的议论,暗赞这新娘子的嫁妆可真丰厚,瞧那些宝物,可不是些俗物呀!
望见金震天的眼神,翟子慎心领神会,露出一抹笑容:“丁总管,还不收下?”
“呃,是!”丁总管开始伤脑筋这些东西要往哪里放了。
侯老夫人愕然之余更生嫉恨,翟初晴则是敌视眼前突然冒出的大胡子。
“我请弄玉出来相见——”翟子慎道。与其让金震天到卧龙楼去见,不如让弄玉出来,他还安心一些——唉!看来他的心胸仍是狭窄。
“见?你拿什么让人见?”突来的冷声挑衅,让众人目光又往厅口望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般热闹?
让二十四色礼品迷住的翟子谦抬起头来。又是两个奇怪的人!一个穿着水蓝色丝绣衣着,手中摇着再普通不过的竹骨纸扇,看来有点玩世不恭;至于另外一个穿着玄色劲装的男子便沉稳多了,但脸上不善的来意令翟子慎微微皱眉。
“阁下此言何意?”不明来意之前,翟子慎选择谨慎对待,不卑不亢地一拱手。
些时翟初晴转身而起,娇斥道:“还有什么意思?你们以为栖凤山庄是什么地方,让你们随意来此撒野!”
这两人不会知道了什么吧?翟初晴惴惴不安地想。至少得撑住,直到颜弄玉与韩书生木已成舟,谅大哥多喜爱也无法夺人之妻吧!届时他们只要一口咬定两人是在拜堂前调换的,那么姿秀姐便是名正言顺的翟夫人!
“我也想知道栖凤山庄是什么地方,竟让宵小随意来去。”蓝衣男子道。
“宵小?”翟子慎听出事有蹊跷,身影一晃瞬间便移至两名不速之客面前,身形之快速令人吃了一惊。“请说清楚!”
他出手欲制住看来威胁性较弱的蓝衣男子,对方出手还击。另一名男子则出手帮助。
三人形成一片混战,翟子谦看得下巴都快掉了。他怎不知道大哥有此好身手?看来与二哥伯仲之间哪!
“你们把弄玉怎么了?!”翟子慎声色俱厉地瞪着两人,心里只想快点把两人制伏问个清楚!
“有话好说……”真是好人难当,蓝衣男子哀叹,手下却一点也不敢轻忽。
“没什么好说的!”另一个欺身扑上,他早对翟子慎没有好感。
“西门!”
“二哥,你快去帮帮大哥呀!”翟初晴慌忙朝二哥喊去。
翟子毅抬眼看了一下场中混乱,怕死的长辈早已躲到门外隔山观虎斗。
“二哥!”翟初晴见三人愈来愈凌厉的招式,吓得心慌意乱。她也是学过几天功夫的,自然知道场中的凶险程度。
现下她早已把什么颜弄玉、侯姿秀丢到脑后,只求着大哥不能出差错呀!
“喂,你这大胡子,不会帮帮我大哥吗?你们不是朋友?”病急乱投医,眼见二哥不出手,翟初晴随即瞅到便抓了过来,理所当然的质问。
金震天俯视小姑娘,颇觉好笑,“我是弄玉的姘夫,巴不得翟子慎死了好接收弄玉,做什么多此一举去救他?”
“你——坏人!哼!”翟初晴见自己哥哥似已落下风,着急地扬声道:“别打了,颜弄玉她——哎呀!姑母!”
侯老夫人掐了侄女一把,神色严厉:“时间不够。”
“但是……”她望了望场上,“大哥他撑不下去了呀!”
说到底,她讨厌颜弄玉,讨厌不照自己话做的大哥,但是那些只是她小姑娘的心性,并不想让自己的大哥陷入危机呀。要她在接受颜弄玉与大哥的安全之中选一个,她当然要大哥平平安安的!
“死不了。”侯老夫人状似笃定地道。若死了不更好?名义上是翟子慎妻子的秀儿,不就能名正言顺地接收栖凤山庄了?
“姑母!”翟初晴甩开了姑母骨瘦如柴的手,挥着手冲向场中,“别打了!别打了!颜弄玉她——她没事的……”
三人停手,互看一眼。
“初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翟子慎眯起眼问。
“就是……”她嗫嚅地低下头。
玄装男子眉一扬:“翟子慎,你在玩什么把戏?”
“我大哥才没玩把戏!”翟初晴气愤地抬起头来,“你们真小人,两个打我大哥一个!”
“原来你想拖延时间让翟子慎回气?”蓝衣男子微喘地道。
哎,太久没动,才动这么一下便喘气。
“西门,咱们再来!”
西门作势又摆起招式,双眼一刻也放松在直盯着翟子慎。
“等等——我大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初晴!”侯老夫人霍地站起。
翟初晴回头望了一眼色厉内荏的老夫人,脸带歉意地道:“对不起,姑母,对我来说,大哥还是最重要的。”
翟子慎昂然卓立,一双黑眸眨也不眨地等待妹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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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被迷昏可以说是毫无防备,第二次被迷昏呢?
像个行李给抛在马背上颠簸不已的颜弄玉,已经没有精神诅咒自己的霉运了。上次是让翟子慎给带回杭州当老婆?这次呢?
要绑人,至少准备个马车吧!还有,她讨厌这粗麻袋,不透风又磨得她肌肤生疼。
“啊!”一声惨叫,变故发生。
颜弄玉感觉自己被抛了出去,她却连出个声为自己哀悼都做不到,只能闭上眼等待即将到来的剧痛。
她连乖乖地坐在喜房当个新娘都会给人迷昏掳出,天下还有什么事不会发生?
“颜小姐,你没事吧?”等待中的剧痛没发生,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地抱住她,然后轻轻扶她落地,待她双脚站稳地面才开始解开包住她身体的麻袋。
耳边听得喊打喊杀声,重见天日的颜弄玉吐了一口气,抬眼找寻救命恩人。
一名看来和气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目瞪口呆的模样她并不陌生。颜弄玉叹了口气,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不去帮你的同伴……可以吗?”
“呃……”他这才转头看见孤身作战的同们有左支右绌之态,忙扑上去加入战局,顾不得对女人流口水。
她趁机活动活动筋骨,大红的嫁衣在阳光下很是刺眼醒目,远远的便可看见。
不一会儿工夫,两个莫名冒出的男人便把那帮小人制伏缚起了。
“颜小姐,歹人已经就缚。”两人恭敬道。
“嗯……”颜弄玉向那些倒在地面的黑衣人瞄去一眼,缓缓走过去。
“小姐!危险!”其中一个阻止道。
颜弄玉回眸一笑,“危险?”她抬起脚狠狠地往黑衣人其中之一的太阳穴踢去!
“你说谁呢?我?还是他们?”
她的笑容炫目而惑人,危险的……是她?
见两人没有异议,她又转头开始踢地上的倒霉鬼出气:“敢这么对待本小姐,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七零八落的黑衣人个个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名天仙般的美人竟会做出这种行为!想像中,她应是害怕的瑟缩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让所有男人不舍得再逼她一步!
但如今?她不但毫不害怕,并且还动作粗野的打落水狗,言词更称不上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