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手都是血……不要,她不要沾上鲜红的血,可是她洗不掉,一辈子都洗不掉那耻辱的印记,她是个杀手……是个杀手……
“你要活下去!”
谁?谁在说话?没有人要一身罪恶的她活下去,不会有人希望她存在,不会!
她猛然睁开眼睛,接触到平纳那热切而温和的眸子。
“我死了吗?”她困难的开口,觉得喉咙里干得像有火在烧。
“你不会死的,因为我绝不允许。”他握着她的手,命令的说。
她叹了口气,幽幽的闭上眼睛,微微的失望啮着她的心。
平纳安心了,她醒了,死神对她不再具威胁性,这三个礼拜以来,他寸步不离的守着她,陪她等待度过危险期。
她伤得很重,他差点就失去她,因为那一记狙击,她的肺叶严重的受损,在手术室里,她几乎撑不过那个漫长的手术,他心疼的看着所有维持她生命的机器插满她的身体,感到失去她的威胁是如此的迫近。
好不容易,她总算不再需要呼吸器及强心剂时,却陷入了发烧感染的状态。她在昏睡中呓语,不断的哭泣和挣扎,虽然她意识不清,却总是说不愿意活了。
他只能心痛的安抚她,求她活下来,给她最大的爱心和耐心,终于,她睁开那清澈的双眸。
???
“如果你不在我面前晃的话,我会很感激的。”江青萝半坐在床上,气呼呼的说。
自从平纳将她带回丽宛宫之后,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还放肆的把她挪到他的床上,说什么方便照顾,什么嘛!她已经很气自己露出真面目了,他还这么烦人!
她现在是气自己,也气平纳,这是什么鬼任务?为什么她非得接受他的照顾加骚扰?
“亲爱的,如果你不这么生气的话,相信你会好得更快。”他丝毫不见火气的劝道。
“别叫我亲爱的!”她忍不住斥骂,“不准你这么说!”
“那么,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如果你肯说的话,我可以考虑不叫你亲爱的。”
只有考虑而已吗?她瞪了他一眼,“好,我告诉你,我姓江,叫青萝,我告诉你的名字,只是不想让你继续烦人而已,不准你乱叫!”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我高兴就好。”
“好霸道,这个也不许,那个也不准。”平纳有点抱怨的说。
“你现在才知道我霸道吗?没人叫你受我的闲气,你要是不高兴,大可以将我解雇。”
他才不会如她的意!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她走?绝对不可能!
“你想激怒我?”他对她了解的一笑,“再努力一点吧。”
江青萝有点泄气的转过头去,心里暗骂他的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
突然,她感到有重量落在她身边的床上,她连忙转过头来,一见他躺在她身边,不由得冒起怒火,喝问:“你在做什么?”
“青萝,你该不会忘记,这是我的床吧?”他理直气壮的说。
“曾经是!”她不客气的提醒他,“现在是我的了。”
“公平一点!”他忍不住抗议,“过去一个礼拜来我都是睡沙发!”
她冷冷的说:“你可以选择到别的房间去,我有强迫你留在这里吗?”
“你明知道我想离你近一点。”他老实的告知。
江青萝有点被他的坦白吓到,“我没那个荣幸,拜托你离我远一点。”
“不要。”平纳无赖的拉起棉被,决定来个相应不理。
对他的无赖行径,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不知道你喜欢在白天睡觉。”
“有你在旁边,不论是何时,我都很乐意跟你待在床上。”
她猛然红了脸,这个该死的登徒子,就是不能停止骚扰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掩饰着说,并生气自己微感火热的双颊。
“有些事情不用懂,只要会意就好。”他笑着起身,心里明白只要他在这里,她绝对没办法安心养伤的。
他得去查清楚,到底是谁要刺杀他,并且给她时间恢复体力。
“好了,我要走了,希望我不在的日子里,你恢复的速度会很神速。”
走,他要走去哪?她困惑的望着他,“你要离开这?”
“很明显的,我的存在会影响你的健康。”他假装忧伤的说:“而我们之中若有一个人需要离开,那毫无疑问的是我。”
“可是……可是这是你的别墅,你的房间。”她凝视着他,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
他耸耸肩,“我记得刚刚有一个人不是这么说的。”
江青萝轻声道:“你不需要这么做。”
“你这是在留我吗?相信我,我也不想离开。”他轻抚着她光的手臂,温柔的说。
她马上后悔了,她不该有如此的表现,“谁留你了,尽早滚远点吧你!”
平纳微微一笑,低声跟她道别,走出房门,轻轻的关上它。
她拒绝承认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是失望,他的离开对她是最好的安排,最好他顺便取消她的任务。
她有预感,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制造出一场悲剧,她不喜欢这种感受!
???
平纳听着搜查报告,眉头从头到尾紧皱在一起,一向温和的蓝眸泛着严厉的光芒。
什么线索都没有!竟然有这种事,难不成南格斯底公国的警察和调查专家都是脓包?
“殿下,我们已经知道,当天击发子弹的确切地点是在离丽宛宫六百公尺的废弃农场。”
废话!他不悦的瞪了警务部长一眼,“还有呢?”
警务部长惶恐的道:“根据现场找到的弹头来看,刺客使用的是长射程的来福枪。”
“说些我不知道的吧!”平纳冷冷的说,真不敢相信这是南格斯底公国的公务人员。
警务部长掏出手帕急急的抹着额头上的汗,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殿下,也有这么严厉和不留情面的时候。
“这个……殿下,刺客非常高明,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一击发枪弹后,便火速的利用废弃的河道离去。”
平纳挥挥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好了,我都知道了。”
他转头向邾澧国王道:“爸,很明显的我是被狙击的主要目标,所以这件事交给我全权负责,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因为别人的疏忽和不够积极而送命。”
警务部长尴尬的一笑,十分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也好,我再多调派人保护你的安全,以免再发生类似情况。”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道:“那名替你挡子弹的侍卫叫什么名字?你有没有好好的抚恤他及他的家人?”
“你放心好了,我会负责的。”平纳的脸上浮起一个满足的微笑。
“那就好。”他不太明白,怎么会有人要置平纳于死地?
虽然平纳安慰他,要他别担心,可是为人父母怎么可能不担心呢?他得想个办法,一定要保护他唯一的继承人的安全。
平纳心中另有打算,他可不想乖乖的等死,他会反击的,将那人加诸在青萝身上的痛苦加倍的讨回来。
一个计划缓缓的在他心中成形,现在他需要一个有力人士的帮助。
???
江青萝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女孩,用温和的口气道:“贝琪,你不用这么做的。”
“小姐,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我的荣幸。”她有点惊慌的说。
想到王子殿下临走之前才交代她,要好好的服侍青萝小姐,她怎么可以辜负殿下的期望。
江青萝看她的眼睛里浮起崇拜和陶醉的神情,用膝盖想也知道她想到了谁。
她浸在舒适的浴缸里,快速思索着如何才能阻止贝琪帮她刷背。
她已经快疯掉了,贝琪跟前跟后的,什么都抢着帮她做,穿衣、吃饭、洗澡甚至睡觉,简直就是无孔不入嘛!她被她缠得很烦,可是又不好意思凶她,毕竟她也是真的为她好。
“拜托你,我真的可以自己洗澡,过去一个月以来,你帮了我不少忙,我很感激。”
贝琪泄气的放下刷子,“那么我帮你准备新衣服好吗?”
江青萝诧异的问:“准备新衣服?为什么?”
“小姐,殿下今天下午命人送来一整柜的衣服,因为你在午睡,所以没有叫你,而你其他的衣服,都照殿下的吩咐丢掉了。”
“丢掉了?”江青萝气得想骂人。他以为他是谁,竟敢这样对她,他不知道那种正式的服装会勒死她吗?
贝琪看她生气,连忙道:“小姐,那我先出去了,我把衣服放在床上。”
她沮丧的点点头,重新躺回浴缸内。
沉思良久后,才擦干身体,踏出浴室。
贝琪将一件丝缎制成的香槟色衣服放在床上,衣服的肩膀和袖口都有精致的花边缀着,江青萝叹了一口气,不情愿的穿上,并且很困难的动手扣着隐藏式的扣子。
平纳这混蛋!难道他不知道有种东西叫拉链吗?
当她快被那些扣子搞得失去耐性时,听到身后的房门打开的声音。
“贝琪,快来帮我,这件该死的衣服大概有一百个扣子,要全部扣上可能要花我一辈子的时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帮我扣一下吧。”她仍是背对着来人,有点埋怨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