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不讨厌他行了吧!”只要他不再惹她生气,她相信这点很容易做“。
“那,花姐姐可以试着喜欢爷吗?”小六子一张脸充满希冀。
“咳——”花无店差点没让自己的口水噎死。“小鬼,你……你说什么来着?”
“花姐姐可以不讨厌爷,同样也可以喜欢爷呀!”这是他悟出的两极理论。
“这个!”
“不行吗?爷长得这般英俊好看,先前我们遇过的好多姑娘姐姐都说喜欢爷呢!为什么花姐姐不能喜欢呢?”“呃……”
“以前我住的地方附近有间私塾,我常常偷听里面的夫子上课,记得有一句话叫什么!对了,‘过了这村,就没这间庙了’,像爷这么好的人花姐姐都不喜欢,以花姐姐这种凶巴巴的坏脾气,将来很难找得到能像爷一样忍受你的人,花姐姐若不好好把握,以后可就没人要了……”
“你说够了没?给你三分颜色,你就给我开起染房来啦!”她用力往他头上送了一记爆栗。
就说小孩不能宠吧!对他好,马上说起她的坏话来,什么凶巴巴没人要?这小鬼真是欠打。
“我问你,小鬼,他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小六子捂着头顶肿包的地方,可怜兮兮的说:“爷吗?哦,爷在找——”
“小六子。”
不大不小的醇厚声音,准确无误地打断了小六子准备说下去的话。
他绝对是故意的!花无情眯起眼,不满的瞪着床上睁开眼的男人。
“帮我张罗点吃的,我又饿了。”
听话的小六子立即去厨房准备,房里就只剩她和他。
“你不该如此命令他做事,他不是你的下人。”她语气含有责备。
盯紧娇容的黑眸,闪着令人不解的光芒,仿佛有那么一瞬间,黑瞳的主人听不懂她的话。
她这是在开口指责他说话的态度吗?从小到大,似乎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过。
“我渴了。”坐起身,他朝桌上水杯瞄了眼。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说我口渴了。”
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让她听了火冒三丈。
“你渴了又怎么样?有手有脚,不会自己起来找水喝,还要我服侍你吗?你以为你是谁,宫里的皇上、王爷还是将军?我可不是你的下人,你没那个权力指使我!”
他出神的望着她好一会儿,黑瞳掠过一道精光,像是在思忖些什么,半晌后,他笑了。
“那么,麻烦你倒杯水给我,谢谢!”
她有片刻的怔然,这可是他第一次这么有礼貌的对她说话咧!
习惯了他的狂妄及目中无人,让她一时无法适应他突如其来的客气,依他的请求倒了杯茶水给他,她润了润喉,问:“喂,你既然在无情庄,我就有权知道,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吧!”
他很巧妙地将她的注意力转移。“你知道小六子的娘是怎么对他的吗?”
这招果然有效,花无情立刻抛去了她的问题,两眼催促他快说。
“我第一次见着小六子的时候,他让人打伤了两腿,放在街道上行乞;第二回见到他,他正因为不肯成为男侍而遭受毒打。”
“男侍?”
“就是那种专门伺候男人,供男人狎玩的侍童。”他定定看着不明白的她。
在意识到他所言何物后,花无情猛然倒抽口气。
他闭眼含着茶香,听见外头传入丝丝细雨声。“他们将小六子卖给人家做男待,小六子不肯去,他们企图以打断他的手脚来威胁他。”
“他们太过分了!哪有这样对自己小孩的!”
“其实,他们并不是小六子的亲生爹娘,小六子的爹在他娘病逝后,娶了现在的这个女人,两年后,小六子的爹也跟着去世了,剩下了这个名义上是他娘的女人。既不是自己的亲骨肉,我想,要对他好也很难。”
“这笨小鬼怎么不逃?”要是换作她受了这么不平等的待遇,她早溜了。
“那两个人早有防范,为了怕他挣脱,他们将小六子像只狗一样用铁链锁着,让他哪里都去不了。”
“他们……他们……”花无情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带走小鬼的时候,有没有狠狠教训他们一顿?”她记得他有副好身手。
玄睿盯着她义愤填膺的气容,竟看得有些出神。“我给了他们一笔银两,也顺便补了他们一人一脚,还用他们绑住小六子的锁链牢牢把他们绑在一起,再把开销的钥匙丢了!”
为什么她不论是气、是羞、还是怒,看起来都那么迷人呢?
“干得好!”她恨不得那时自己也在现场,那她一定会多踹几脚在那两人身上。“所以后来那小鬼就跟了你……对了,你还没说你要找——”
“你怎么让那两个人离开的?”
话锋一转,玄睿又一次跳开她的问题。
他是真好奇,小六子的后娘本就是一个贪婪难缠的角色,她是如何不动声色的就将人赶走?
“这个……”她支支吾吾起来。
花无情开始逃避地锐利的注视,眼神四处飘移。
“你做了什么这么难以启齿?”
他来到她面前,若他没瞧错,她的耳根子透着红光。认识她这么久以来,能让她不掺一丝怒意便窘迫到此的地步,好像还没有半次。
操作平常,他要是这样靠她靠得那么近,她早就哇哇大叫推开他了;哪像现在,他随手一掬,都可以撩起她发丝来把玩,她也不生气。
“我……哎呀……”她依旧断断续续地咿呀着。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对他们说的?”
“我……就说,他们找错人了。”
“就这么简单?他们会相信?”
“当然……”不相信,所以她扯了一点谎。
看着她那颗小头在前面晃来晃去,玄睿在想,自己该不该把她的脸先拎起来再说。
“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突然被人挑起下颌,她让他毫无预兆放大的俊容给吓了一跳,心里兜转的话,一不小心便吐了出来。
“我……跟他们说,他们见到的小孩是我未婚夫婿的孩子,若他们再无理取闹下去,我就立即报官处理了。”
“未婚夫婿?”挺有趣的称呼。
“喂喂,你……你别用这么怪的视线看我好不好?”
他以为她愿意这么说吗?她是情急,情急耶!
她继他,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外头“叮叮咚咚”骤大的雨势,如同她此时急速加快的心跳一般。
她突然有股冲动,想出手描绘面前挺立的五官。
不等她出手,那只持着她小巧下颌的手早已行动,他触碰着她柔嫩似水的面颊,温热大掌仿佛具有魔力,让她着迷在他轻柔的触摸下。
渐渐的,她感觉到温暖的厚掌捧起了她的脸,看着他缓缓低下的面容……
此时,外头突然飞来——
“花老板、花老板,不好了!昨儿个夜里方家失窃,有人说见着这盗贼往无情庄内跑啦!花老板,你快出来呀!”飞进两人间的一句话让迷咒瞬间消失,她赶忙跳离他好大一步,拢拢鬓发,以掩饰自己的心慌。
老天——她怎么这么不知羞的让他摸着,还像个花痴一样等着他吻她,她脑子有问题是不是?
她借着放大音量好掩饰惊慌。“又是你对不对?你怎么这么爱偷东西,你要找东西不会说一下唷!大家可以一起帮你找,做什么非要用偷的,你……气死我了!”
“花老板——”
“我先去替你收拾拦摊子,晚点回来再跟你算账!”
像是火烧屁股般,花无情连一眼都不敢看他,火速的逃离这里。
她慌乱的样子看在他心里,没来由地,被人打坏好事的坏心情豁然好转起来,他摸着下巴,对着她离去的方向凝望了许久。
看来,不单单是他被她吸引,她也同样为他着迷,不是吗?
第五章
打从那天差点“走火”开始,好几天,花无情都尽量避开他。他在东,她就往西,就怕自己不小心再与他来个对视,会不受控制的做出令她失控的事。
“薏蓉姐,上回东郊那笔债我没收回,我手头上现在又追加一笔,来回恐怕会费点工夫,现在出发,约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回来,这一两天,庄内的大小事务就请你多多帮忙了!”
花无情专心收拾桌面账本,没注意到沈薏蓉脸上闪过的阴晦神色。
“情妹,你到底要让那两人住到什么时候?”
她气情妹不听她的劝,执意让这两个麻烦的人住下;更气情妹居然什么事都不跟她说,她甚至是全庄内最后一个知道,那些人上门来讨贼的“贼”是指谁。
“薏蓉姐,我们上回不就说好了。”动作停歇,她看着这个显然气愤过头的表姐说道:“他们会暂时待上三个月,之后就算他们不走,我也会想办法撵他们走。”
“但是现在闹出了这么多事,三个月?我三天都不能再忍受跟这些人同一个屋檐。”
沈薏蓉几近疯狂的吼叫。“他一进来,你就让他入主了主人房;不过才十天,他就吃了将近半个多月的食粮;而你现在还需要谎称是他的未婚妻子,来澄清他的清白,你怎可以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