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儿,对不起,我只是想逗你开心嘛。”看出她在生气,安则告赶紧赔罪。“你最近都躲着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她忍不住想骂骂他。想起有一次亲眼见到他痛揍天意时那种残忍的样子,她差点冲过去阻止他,要不是天意及时看见她并示意她不可冲动,她早就和他撕破脸了。为此她还哭了好几天,此后她就不愿理他,一见到他就控制不住火气。“没有啊,我很忙,我先走了。”
见到桑儿这种态度,安则告心中十分难受。他们俩是青梅竹马又互有情意那么久了,为何她要这么对他?难道真如他的属下所说是为了卓天意?他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讨论,说曾经见到她偷偷地跑去看卓天意,莫非他们说的全是真的?不,不会的,桑儿不会喜欢那个小杂种的。
“桑儿,我有样东西要给你,你看这是什么?”安则告笑着拿出一条珍珠链子在她面前晃。
“我不喜欢。”桑儿冷冷地说。其实她是嘴硬,心里才喜欢得紧呢!
安则告脸色一变,随即拉出她的手塞给她,笑道:“别跟我闹别扭了,我知道你很喜欢的。上次听你提过我就牢牢记在心上了,这次特地托了你姐姐的一个随从抽空去帮我买回来的,收下吧!”
桑儿抿抿嘴,经过一番内心挣扎,还是收了下来。
想起自己从小就那么喜欢他,而他又对自己那么好,不禁有些感动;可是一想到天意,她又觉得自己不该原谅他,心里感到十分矛盾。她看着他,淡淡地道声谢,垂下头就要离开,却又被他挡了下来。
“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安则告笑嘻嘻的说道,“你日思夜盼的姐姐回来了,还不快找她去?”
“真的?”桑儿喜上眉梢。她怎么那么笨,姐姐的随从带回了珍珠链子,姐姐自然也回来了。她兴奋地冲向爹爹的帐篷,知道姐姐回来一定会先到那儿报到。
“姐姐!”桑儿一路喊着冲进父亲的帐篷,见到霍玲便奔了过去,兴奋地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人家好想你呢!”
两姐妹抱成一团。霍玲话才没讲几句,连策野都还来不及引见,便被她给打断了。
“我正跟爹说此行的经过呢。那吕利广是个大坏蛋,我差点就遭了他的毒手,幸好有位中原来的大夫救了我,让我有机会手刃这恶棍。这位恩公年纪虽轻但医术高超,一路上治好了许多族人,所以才会回来的这么晚。爹,您一定要替女儿报答他的恩情。”
“有这等事?此人我定要见见,但现在时间已晚,你们路途奔波想必也累了,待明日接见时再作深谈,哈哈哈……”乃蛮可汗豪迈地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桑儿,今晚别去吵你姐姐,知道吗?”
“知道了啦!”桑儿回道,但背过身却扮了个鬼脸,暗叫她会遵命才奇怪。
姐俩相偕离开可汗的帐篷,各自怀着心思。霍玲想着明天要介绍策野给爹认识,并提起协助寻找卓无意之事;霍桑儿则想着要拜托姐姐想办法救救天意,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两人回到霍玲所住的帐篷,便开始聊起女儿家的私房话来了。
“姐姐这次回来春风满面,是不是有什么喜讯啊?”桑儿俏皮地问。她眨眨眼,笑道:“我猜猜看,跟你那位恩公大夫有关吧?”
“鬼灵精!”霍玲满脸通红地道。
“哈哈,被我猜中了!快说说他是个怎样的人。”霍桑儿一脸的好奇与兴趣。姐姐一向眼高于顶,多少人追求她都被打了回票,她实在很想知道会被姐姐喜欢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给人的感觉很特别。”一提到策野,她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变得很温柔,带着梦幻般的色彩。“他很高大且英俊,不过最特别的是他那种潇洒不羁的态度,有一股自信的丰采,好像所有的问题到了他手上就能轻易解决,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很想亲近他、觉得很有安全感。你和安则告在一起那么久了,你还会不知道那种感觉吗?”她对听得入神的妹妹笑道。
“则告?别提他了。”桑儿一扁嘴,似乎有事情困扰着她。“怎么啦?又跟他闹别扭了?”霍玲知道自己的妹妹总喜欢欺负安则告,而因为他一向疼她,所以也习以为常了,可是这次闹得似乎挺严重的,因此她特别关心地问。
“我再也不理他了,他好残忍。”桑儿简直快哭了。
霍玲吓了一跳,深觉事态严重。“他做了什么惹你生这么大的气?你告诉我,让我教训教训他去。”
“前些日子他抓了一个人回来,硬说他危及我们乃蛮,爹也信了他的话,则告每天都打他,有时还不给他饭吃。后来我偷偷溜去看他,给他带药、带吃的,我们就成了好朋友。他说他是无辜的,我相信他,他不会做伤害乃 蛮的事,是我们乃蛮对不起他。”
“桑儿,你是不是喜欢上他?”
桑儿头垂得低低的,看得出内心正挣扎着。“我知道则告对我很好,可是我每次一见到他受苦,心里就一阵阵地疼,他那么弱小,那么可爱,怎么受得了?我在想,若是这些折磨发生在我身上,我一定早就死了,可是他却咬紧牙关硬撑下去。他每次见到我总对着我笑,见我难过就逗我开心,绝口不提他所受的痛苦,从没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好像无忧无虑似的,他总说我是他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是他的恩人,我听了心里更是难过,姐姐,你能不能去说服爹别让他再挨打了,我怕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
桑儿说到这儿已经泪流满面,霍玲楼着她,安慰地拍她的肩,“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还有,我没让人知道我去看过他,你也别告诉爹,否则我怕万一没办法说服爹,连我要去看他也不成了。”
“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考虑清楚该怎么说的。”
两姐妹又接着聊了一些体己的话。
临睡前,桑儿道:“姊,你那位恩公医术是不是很好?”
“是啊,不论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
“那能不能请他明天去帮他看看病?这几日咳得很厉害,精神也很差,我担心他……”
“嗯,我明儿个见过爹之后就带他过去。”
桑儿终于稍稍安了心,微笑道:“我明天就去告诉他这好消息,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姐,我真高兴你回来了,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桑儿,你来啦。”乔棉绽出笑容向她打招呼,随即咳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病了,有时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她之所以还能撑下去全凭一股意志力,她要活下去。
“天意,你还好吧?”桑儿已一路跑过来,拍着他的背,忧虑写满了她整张脸。“坐下来,休息一下。”
歇了一会儿之后,乔棉才笑道:“没什么啦,一点小伤风而已,别担心。”她见桑儿看着她的美眸中含着泪水,心下也不禁一阵黯然。她自己知道再这样下去她活不了多久了,或许“死”对现在的她而言是一种解脱,可是她不甘心,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别难过嘛,我这人很麻烦的,就算我想死,阎王爷还不收呢!”她强欢笑道。
见她这样,桑儿忍不住眼泪掉得更凶。乔棉抬起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却怎么擦也擦不干,才抹去一串又有新的涌上。“别哭嘛,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天意……”她泣不成声。片刻后,她情绪稍微恢复,才开口道:“昨儿个傍晚,我姐姐回来了,她答应不会让你再受这些苦,你放心。还有,她带了个神医回来,我求姐姐带他来给你看病,你不会有事的。”
“不!”乔棉原先还微笑地听着,但听说要请大夫来给她看病,她脸色立刻变了。
“我不要看大夫,我不要,你别让大夫来。”她坚拒。万一被人知道她是个女子,那岂不完蛋了?不!
“天意,姐姐说那大夫医术高超,你的病一走会好转的。”桑儿急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绝不看大夫,我宁愿死也不看大夫,你听清楚了吗?”
那种坚决的神情让桑儿如坠人冰窖。“天意……”她无助地喊,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不是想我死?”乔棉大声道。
“当然不是。”
“那就别让那什么捞什子的神医来,知道吗?”
“知道了。”桑儿无奈地允诺,心情顿时沮丧起来。本来以为一切都将好转,谁知……怎么办?她总不能眼睁睁看他就这么死去啊!
乔棉安了心,见桑儿一脸的沮丧,心里也颇过意不去。她移身过去揽着她的肩,柔声道:“你担心我,为我好,我都知道,也很感激,但我有我的苦衷,别生我的气好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