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棉拚命他忍着不要让气话冲出口,可是一听父亲又开始翻旧帐,她再也忍不住了。
“从小到大我总是听你的话,从头发到衣服,从谈吐到行为举止,从高中选组到大学选系,我哪一样没听你的?现在我只是想为自己决定一些事情,做我想做的,为什么不行?我是碍着谁了?爸,做你的女儿太累了,我想做我自己,可不可以?”
乔苍闻言,气得站了起来,“你是说我管你太严,限制你太多了,是不是?既然你对我这么不满,好!反正你翅膀也长硬了,可以飞了,那你就飞呀!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苍!”
“爸!”
董莘冰和乔直同时喊。这下惨了,他们父女间的裂痕更形扩大。他们都知道乔棉表面上看来虽温和,可是骨子里那股倔脾气可不输给乔苍,现在场面弄得这么火爆,这下该怎么收场才好?两人忧心仲仲的对望一眼。
只见乔棉放下手中的碗筷,缓缓地站起身直视着父亲,她咬紧牙关不让眼中的泪水倾泄而出。“爸,我知道你和唐伯伯是数十年的老朋友,而我和省祖也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为什么我们一定非当夫妻不可?我是个人,不是利益的筹码!”她说到这句话时,乔苍立即气怒得一巴掌挥过去,连经过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登时打断乔棉的话声。
“我要你嫁给省祖是因为他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你不要,多得是女孩子抢着要,我这是为了你的终生幸福考虑,你却当我是在害你!我告诉你,你和省祖结不结婚对我和你陈怕伯的友谊不会有半点影响,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也不配做我的女儿了。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嘛你就嫁省祖,要不你就给我滚出去,我就当没生过你这女儿,你给我想清楚了。”
乔棉的脸颊清楚地浮现五个指印,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眼眶内的泪水如斯线珍珠般地滑落,喉咙中的硬块使她无法成声,为委屈也为气愤。一将短暂的沉默后,她才开口缓慢而艰涩地道:“今天你若将我当作一个人一样地尊重,你绝不会列出这两条路让我选的。有哪个做父亲的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显然你从未将我当成你的女儿过,那我何必硬霸着你当我父亲呢?”说完,她用手背用力地擦掉脸颊上的泪水,毅然转身朝门口走了出去。
“好!你有胆走出门就不要再回来!”在她打开门的时候,乔苍愤怒地对着她的背影喊。
这种话只有更激发她的反抗而已,她冷冷地道:“你放心,我会为我的决定负责到底。”
甩上门儿不理会门内母亲和弟弟的叫喊,毅然地走出她待了二十四年的家。想着过往的一切,想着自己从小就多么希望得到父亲的重视,再想着如今父女弄成这种局面,她的泪水再一次决堤了。
蓦地,她拨足狂奔,借以发泄胸中的怒气与伤心。为什么?她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
终于,她再也跑不动了,蹲在地上不住的喘息着,等到呼吸渐渐平顺后,她擦干脸上的泪痕。乔棉是不能懦弱的,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站起来,脚下不禁一阵踉跄,刚才的奔跑几乎耗尽了她的力气。不,她不能倒下,她必须提起对父亲的怒气,她要支持下去,而且她还要想出以后该怎么办及她该走的路。
突然间,一道光束罩住她,光束中有股强大的吸力将她往上吸,她脑中一阵晕眩,身体似已不受她控制,她的意识渐渐抽离……
宋朝
策野梳洗完毕后,打开观测仪器查看外面的情况。“咦,怎么有个人躺在时光机附近的草地上?”
“根据我的记录及推算显示,这名女子应是二十世纪末的人类,年约二十四……”
“什么?我不是叫你到宋朝,你到二十世纪末来干嘛?”难道这时光机还有毛病?怎么会这样?“这里是宋朝的蒙古大草原没错。”
策野觉得更奇怪了。“那这名二十世纪末的女子怎么会在这里?”
“根据我的估算,依机体穿越时光时所产生的引力,再加上当时的大气分子结构状态,会产生一个巨大的磁场,如果她刚好进入这个磁场中,那她就可能被时光机带到这里来,虽然这种状况发生的机率只有千万分之一,但它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我才第一次做时空旅行就碰上了这千万分之一?!我的天啊!”策野忍不住翻白眼,“趁她还没醒之前送她回她的时间去吧。”
“恐怕不行耶!老哥。因为我来回了一趟春秋时代又立即来到宋朝,能源已用得差不多了,没办法立即送她回去二十世纪又马上回来,除非你能找到足够的辐射性金属矿物,否则我必须用上一个月的时间储存太阳能才行。”
天啊!他为什么那么倒楣!先是抓到自己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偷情,现在不过是出来旅个行,竟然还让他碰到这种“千万分之一”的机率。
“为什么?”他忍不住呻吟。出发前干嘛不注意一下能源指数,现在该怎么办?
“基本上若再以她所处年代超过五十亿的人口数计算,你会碰上她的机率几近于零,所以对于老哥你刚才问的为什么这个问题,我翻遍我记忆体中所有的辞汇,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天意。”
策野真是哭笑不得,小聿在踉他讲“天意”!这个采用高科技制造出来的电脑竟然在跟他讲“天意”,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不承认是天意也没办法了。唉!算了,就当是多了个一起游历的朋友好了。
策野走下时光机,首先映人眼帘的是一片广大无边的草原,令人深觉置身其间的渺小,他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青草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他忍不住朝好的方向想,这地方人烟如此稀少,有个朋友作伴也是不错的,虽然是个意外,但不见得就不好啊!这么一想,他发觉自己笑得出来了,转而以欣赏的心情看着这个……天意。
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的“睡姿”,竟然呈大字型,身穿短袖上衣。牛仔裤,再配上削得短短的头发,若不是她的五官和脸部线条还有那么点柔媚的味道,他几乎要把她当成小男孩看了。
他蹲下身审视着她,长长的睫毛。挺俏的鼻子和丰盈的朱唇,长得似乎还不错,可是她细白的左颊上怎么会有个红肿的指印!被谁打的?是谁这么狠心舍得打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不期然地,一股疼惜之情涌上心头……
天!他一定是疯了,他甚至还不认识她,说不定她被打是罪有应得,可是下意识里他始终不觉得跟前的她会犯什么重错而遭到这种责打。
“老哥,她快醒了。”
策野经小聿这一提醒,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应了一声,仍旧维持着原来审视她的姿势,他想看看她醒来时见到他的第一个反应,而且他也该好好想想怎么对她解释这如此诡异的状况。
乔棉慢慢的睁俊双眼,等目光焦点能清楚视线时第一个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充满男性魅力的脸庞,而且就在她的正上方,她不禁吓了一跳,难不成她在作梦?!
她忍不住眨眨眼,把这人仔仔细细地看清楚。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浓眉大眼笔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再加上宛如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脸庞,简直是又酷又帅,可是那双清亮深邃的眼眸却又不显得酷,反而让人有种想亲近他的感觉。好奇怪的组合……她看着他到几近忘情的地步,而他也十分配合地让她看。
在这一刻,她判断自己八成是在作梦,虽然她这一辈子从未梦过什么白马王子,但凡事总有第一次嘛,而且要把一个人梦得这么清楚也不容易啊!嗯,她该不会像《牡丹亭》里的女主角杜丽娘一样在作春梦吧?想到这里,她不禁脸上微微泛红。不可能的,她才不会作那种梦,但他看起来好真实喔。
她不禁绽出一抹笑,一抹及其清新又亮丽的笑容,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笑,这个问话深深地撼动了策野的心,他不知道两人互相凝视了多久,也不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但他可以清楚地看出她对他毫无掩饰且充满兴趣的欣赏,忍不住也被她的笑容感染而微笑了。“卓策野。你呢?”这女孩很有趣!他想。
“乔棉。”她回答得跟他一样简洁。他居然笑了……
策野直起身顺道将她拉起来,她到这时才注意到四周围景观不太一样,忍不住睁大眼睛,除了不住的惊叹外,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太壮观了!她从未在电视以外见过如此广大辽阔的草原,她这梦作得也太神奇了吧!真希望这梦就这样作下去别醒了,比之现实的残酷,这梦中情景有若仙境,又有白马王子相伴,人生夫复何求?唉!梦与真实人生形成强烈对比,为什么就不能稍微中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