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加油!我们要赢!一定要赢!”他们的口号不大一样,不过精神都是差不多的。
雷静允看着他们的表情,微微地笑了。
她走在校园里头,一些大学生们走在其中,让她不断地回想到过去。
唉!过去的一切,无忧无虑的,多好啊!
不像现在,那个老妈好像疯了一样,老是要她嫁出去,甚至还不惜出卖她的身体,实在太过分了!
走到树阴底下,一片树叶在她眼前落下,雷静允顺势地抬头,看到树叶缝隙洒落的阳光,突然想到过去那一幕。
那个她与段以晨在树下的一幕。
那时候的自己才刚加人空手道社,全然没有基础,但凭着一股坚强的毅力与自信,她做到了所有男人都做到的一切,甚至做得比他们更好。
她不愿意服输,不愿意让段以晨看笑话。
还记得那是她真正跟段以晨熟稔起来的一次对话,他们在树下说起彼此的家庭背景,天南地北地聊起来。
她也才知道段以晨真的温柔而体贴,像是最完美的男人。
从那次以后,段以晨就像是照顾妹妹地照顾着她,以学长的身份,不停地在她身旁鼓励。
好几次比赛输了,也都是段以晨带她四处散心解闷的。
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太久,他一毕业,就离开了学校,也离开了她的生命。
接下来三年的大学生涯,全都是靠自己去努力争取,只是在偶尔的时候,她的脑海还是会冒出段以晨的身影。
他微笑的模样,他鼓励的话语,他温柔的眼神。
想到了过去,雷静允的唇角浮现着满足的微笑。
人如果不要长大,那该有多好!
一辈子都停留在最灿烂青舂的时刻,不需要面对一切的现实。
雷静允低低地叹了口气,气息很快就在风中消散,就像是好久以前的过去,只存留在记忆当中,找不回了。
她上前去抚着树干,犹如抚着自己最单纯的过去,手指那样温柔,眼神那样迷离。
忽然,她看到树干后头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地走过来,让雷静允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不会吧!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咦?这么巧?”看着走过来的人,雷静允出了声。
好怀念喔!
段以晨深深吸口气,英姿焕发的他,站在那些青春年少的学生中虽然显的有些突兀,但却也引来不少注目,有男学生羡慕的目光以及女学生钦慕的目光。
回到台湾,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大学母校,顿时许多回忆像是泉水一般地全都涌上他的心头。
今天会来到这里,着实是因为心情烦闷,工作上的不顺遂,让他觉得心里像是打了个结。
日本田中集团的田中茂雄已经放话出来,说如果尚未成家的饭店负责人,可以不用浪费时间争取他的合同,因为他只信任有家室的男人。
不过如果有未婚妻的话,不在此限,可以列入已成家的范畴当中。
但是无论如何,段以晨却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这就意味着他必须直接放弃饭店在日本的设立权。
这让他相当不甘心,想当初为这笔生意,他花了多少的心血。
如今,却是因为田中茂雄的一个怪癖,自己就必须主动放弃,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想到了这些不愉快的工作情境,让段以晨无心到公司去。
恰巧车子经过母校,他决定回到校园里头散心,沉淀一下烦躁的心灵,看看有没有下步棋可以走。
重回自己读了四年的大学校园,有些地方全然改变,有些地方却完全没有变,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想起自己在这里念了四年的书,而四年的时光竟如此匆匆过去,留下最多的,却是满脑子的甜美回忆。
操场上头有一群人正卖力地跑步,他们挥汗如雨,仍是坚持向前跑。
这让段以晨不知不觉地想到一个娇小的身影。
那身影费力在操场上奔驰着,她倔强的面孔上写着不舒服的苍白,但是脚步始终没有停过。
那是他拉进空手道社的小学妹,雷静允。
他想着自己当时的心情,好笑又有点生气,好笑的是,她竟然会单纯地受到柱子的挑拨,这样卖力地跑步练习;生气的是,明明她身体看起来就不适的模样,又何必要勉强自己。
于是他不忍地开口,叫住了她,然后他们就在树下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那是好久以前的往事,现在竟然让他想起。
段以晨笑了笑,轻轻地摇头,甩掉自己脑海中的思绪。
操场的一旁,正是那棵大树,段以晨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他缓缓地走到大树下,看到树后头有个纤细的身影,正慢慢地露出她的一张脸来。
不会吧!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咦?这么巧?”他看到一双瞪着他的黑白大眼,段以晨出了声。
是上天注定了这种巧合吗?
雷静允与段以晨重新在这棵树下巧合地相遇,他们极有默契地坐了下来,一如过去。
两人席地而坐,看着眼前在操场上跑步的人们,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只是如今,时光荏苒而去,现在的他们,不再像是学生时代那样单纯。
“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有机会在这棵树底下聊天。”雷静允怀念不已地出声,轻轻喟息。“想当初,还是无忧无虑的年代呢!”
“是啊!没有烦恼,快乐的大学生活。”段以晨随着她的声音闭上眼,回忆飞快地在脑海运转。“是啊!好开心,不像现在……”人,长大了,好像就有好多事情要面对,再也无法逃避。
如果可以不用长大多好!
“现在?”段以晨睁开眼,关心地轻问。“怎么啦?很烦恼吗?”
看来他可爱的学妹脸上,跟他一样也是写满着烦恼之色呢!
“是啊!真的很烦恼。”每每遇上段以晨,雷静允永远藏不住话,过去如此,现在依然。“我真搞不懂我老妈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嫁出去?”
嫁出去?
段以晨不由自主地皱皱眉头,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他也是不解。“说得也是,你还年轻,何必这么急呢?”
“对嘛!我还这么年轻,又不是注定嫁不出去。”雷静允大声地回答,然后,小脸又皱了起来。“可是……为了堵住我妈的口,我已经说我有男朋友了,这才是最糟糕的地方。”
她那个老妈,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要她带男朋友回家,到时候又应该要怎么办才好哩?
“你骗你妈?”段以晨不明白。
雷静允翻了翻白眼,深深呼了口气,企图让自己平静默。
“不骗她成吗?你知道吗?她竟然还想要让我跟相亲的对象生米煮成熟饭呢,我不骗她,不自保怎么成?”
想到那一天,雷静允又生起气来。
自己的母亲竟然串通陌生男人,要把她给“吃”了?
实在是夸张!又不是小说里的剧情。
“算了算了,不谈我了,愈想就愈生气。”雷静允索性挥挥手,她表示不想再回忆这件不好的事情,便将焦点转向他身上。“学长,你哩?怎么也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谈到自己的烦恼,段以晨也是满腹的心酸无奈。
“跟你一样,我也搞不懂那日本人在想些什么,说什么要成家后的男人才有责任感,天知道,责任感跟成不成家哪有什么关系?”
“说得也是,没有成家的男人也能很有责任感的嘛!”雷静允看看他的侧脸,肯定地说。
他耸耸肩膀。“但是他们却已经放话,说如果没有家室的饭店负责人是没有资格跟他们谈生意的,这实在是不公平。”
段以晨所面临的无奈,让雷静允也义愤填膺起来。“对嘛!这真不公平,对方是谁?我去跟他说!”
她一时倒忘记自己什么身份,凭什么跟人家说?
看着她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让段以晨的心里暖呼呼,他抚着她细细柔柔的短发,笑道:
“不用了,这是我的问题,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
说着,他又陷入沉思。
但是如何去想办法呢?难道叫他现在就赶快结婚成家?去哪里找一个老婆啊?而且这种事情能随便找吗?
坐在一旁的雷静允看着段以晨陷入沉思,她也摸着自己的小脑袋,烦恼起来。
已经跟老妈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有男朋友,现在应该要如何善后才好?
难道要叫她随便在路边拉一个男人当她的男朋友?这种事情也不能大随便吧!
两人各怀心事地叹着气。
“唉!应该要怎么办才好?”
“唉!应该要怎么办才好?”
他们同时出声,有默契地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
他们转头,看着对方,突然从对方的眼中,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影,距离这么近,几乎可以嗅到彼此的气息。
他们这么巧合,在这里重新又相遇了,是不是代表着什么?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需要女人配合,而女人也需要男人配合……两个人似乎恰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