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啊!”项星怡嫌恶的大喊一声,差点没吐得虚脱。“拜托你去照照镜子吧!要不然壑山崖没盖子,你就只管往下跳吧!留你这种人在世上,真是丢人现眼。”
“不识货。”聂宥淮怪声的咕哝道。
全天下大概就他这指腹为婚的小娘子最不识货了,而且还伤人得很呢!他不禁要怀疑他爹娘当初是否给他订错了亲,害了他一生。
“那!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一见到他就有气,项星怡恨不得将他一脚给踹出门。
“还是这么凶啊?”聂宥淮不但没离开,反而还走到房内的另一张椅子上大剌剌坐下。
“喂!你是听不懂人话啊?”项星怡气得跳下床,走到他跟前,手扳着腰怒问。
聂宥淮却二话不说将她揽进怀中,掳攫了她一缕青丝放在鼻中嗅着,她身上依然有着初见时那股自然的花香味儿,教人留恋不舍。
“大色鬼。”项星怡猛地推开他大喊:“你这登徒子。”
“呵呵……没有人会称自己的相公为大色鬼、登徒子的。”聂宥淮又故意地移近她身边,伸出手,好似又想将她抱在怀中般。
项星怡一慌张,连忙闪身躲过他的魔掌,想往外窜去。没想到她还是慢了一步,整个人被紧箍在他怀中无法动弹。
“你要做什么?”项星怡又瞪又打的问。
都怪她啦!当初她师父瞿NB72E要她好好练功她就不肯,这下可好了,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这可怎么办哪?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躯如此娇柔,令人想就这样一直抱着直到水远。
“你到底要做什么嘛?”他那属于男性的刚毅温热气息吹拂在她耳边,扰得她浑身酥麻不舒服。
“带你出去走走。”他反牵她的手道。
这些天,她似乎还在生闷气,连房门都没踏出一步,他有些担心她会闷坏了。
“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呢!”项星怡猛想甩开他的手,没想到他手强如铁链,怎么也甩不开。
“你不是说过想到市集去瞧瞧?”
“瞧什么?换成你爹娘被关在地牢里,看你是否还有心思去游街?”她噘着红唇道。
原来在她烈火般的性子下,还是个大孝女呢!也难怪她那天会那么不顾一切的往火海里跑,这让他对她有些改观了。
“好吧!就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我带你去看你爹……我是说你那壑山寨里的爹。”项钊并非她亲爹嘛!
“真的?你真的要带我去见我爹?”项星怡喜出望外的望着他问。
那双晶莹波潋的美丽眸子就这样紧紧扣住了他的视线,也扣住了他的心。他多希望这小妮子能够一辈子都用这种眼光紧紧凝视他,但……显然的,他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长平县尹地牢里没有一般地牢那幽深阴湿恐怖之感,反而显得干净整洁。
一踏进这里,项星怡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后,心里的罪恶感才减轻了一点。
她清澈的明眸在牢里的人群中来回搜寻,最后视线停在一位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脸上。
“爹,爹……”她立刻扑上前跪倒在地牢外,“对不起,星儿对不起你。”她语带哽咽的道。
“星儿?”项钊在看见他那漂亮又顽皮的女儿后,立刻跑向地牢铁门前,紧抓住她的手,“星儿,我的乖女儿子你好不好?他们没为难你吧?”
他知道这女儿天真善良,纵使她真的害壑山寨被抄,也一定不会是故意的,项钊绝对信得过她。
“爹……”
她做了这么对不起她爹的事,项钊不但没有怨恨她,反而还担心她过得好不好,害她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爹,你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骂我?我……都是我害你被关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她暗哑着声音问。
“傻瓜,爹被关在这里是罪有应得,与你无关。”他怜借宠溺的轻拭她脸上的泪痕,故意逗道:“别哭了,不然会让人笑你长不大的。”
“呜!人家才不要长大,人家永远都是爹的女儿。”一想到王湘之说的有关于她的身世问题,她就忍不住哭得更惊天动地。
“星儿……”项钊瞄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聂宥淮,低声道:“现在你在这里承认是我女儿没关系,但若以后爹要被审,你可千万别说出你是我女儿,听到没有?”
那天壑山寨里大火,聂宥淮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救项星怡,项钊就已经略微探出一二,他发现聂宥淮这小子对他女儿似乎有意思,所以就算现在在他面前承认项星怡是他的女儿,应该也不至于害她跟他们一样被关进地牢吧!但是若在公开审判的场合,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尤其他这女儿性子烈,总是教人难以放心。
“为什么?”项星怡真不明白,难道她爹真的不要她了?
“爹是为你好。”
“不,我才不答应,我要一辈子当你的女儿。”她固执的抱住他的手臂道。
“星儿,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反正我是你女儿就对了,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项星怡瞟了一眼身后的人认真道。
“你……”这小女儿就是如此窝心,才会让项钊疼得想捧在手上、宠入心坎里。
项星怡突然拉住聂宥淮的袖子恳求道:“你放了我爹,还有壑山寨里的人吧!他们都是好人,求求你放了他们吧!”
“对不起,我做不到。”听到项钊所说的话,聂宥淮总算明白她为何会如此的维护她这山贼爹了。
“不,你可以做到的,你是县太爷的儿子,只要你去求你爹,他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项星怡知道他是聂家的独生子,她相信他一定有这个能力。
“你这要求真的太过分了。”她以为是小孩子在玩家家酒,说放人就可以放人的吗?
“其实我带你来这里,只不过是想借由项钊之口,亲自向你解释你的身世。”
“你……”
卑鄙、无耻、下流,她就说呢!这大骗子何时变得如此心地善良,竟然肯带她来见她爹,原来就是有阴谋在。项星怡简直恨死他了。
项钊则在听到他所说的话后,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不会的,这个秘密在他心里埋藏了十多年,不可能会被发现的。
“聂公子,老夫不明白你在胡说什么。”项钊不悦的道。
“是啊!根本不知道你在胡扯什么。”项星怡也附和道。
“呵呵……真有意思。”聂宥淮凌厉的眼神在他们父女脸上来回穿梭,好笑的道:“不过就算你们不是真正的父女,你们也真的挺有默契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项星怡阻止了他的胡说,“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了,有本事就把我也一起关进牢里,我要跟我爹在一起。”
“你以为我不敢?”聂宥淮蓦然收起爽朗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寒的冰冷面孔。
“对,就是以为你不敢,不然你关我啊!关啊!”项星怡挑衅的道。她一点都不喜欢独自一个人住在聂夫人所安排的漂亮阁楼里,而放着她爹一个人在地牢里受苦。
“很好。”聂宥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状似要将她丢进牢里。
“不,聂公子你别生气,她是无心的,星儿年纪还小不懂事。”项钊眼看这宝贝女儿也要像他一样遭牢狱之灾,连忙解释道:“星儿,别这么任性,乖,跟聂公子出去吧!别再进来了。”
“爹,星儿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不要胡闹了。”
“我不管。”项星怡压根儿不听他所说的,她径自转头对聂宥淮道:“为什么壑山寨里的男女老少全都关在这里,而我就不用呢?我不需要特权。”
这小妮子当真这么倔?原本只是想逼项钊说实话才会如此恐吓她,但现在聂宥淮起了坏心眼,他决定好好修理她,让她在这地牢里住两天,看她还敢不敢做怪。
“把门锁打开,将她关进去。”聂宥淮吩咐一旁的狱卒道。
“是。”狱卒应声,随即开启了另一边一个空牢房之门。
“不……不,你不能这么做。”事到如今,他已经是个阶下囚,而且落在以清官出名的聂修手里,相信他绝对逃不了了,项钊决定说出事实,“聂公子,你别关她,星儿她……她的确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他话一出口,项星怡整个人都愣住了。
“爹,你不可以不认我!”项星怡心慌地大嚷。
“唉!”其实他内心也充满痛苦,可是又不得不说。于是项钊开始细说从头。
原来十多年前,项钊因家中的变故愤而当起了山贼,和一群同样命运的人结伙,到处抢劫,当时他们还没有一定的住处,不过他们向来都只抢东西,绝不伤人命。
未料,有一夜在杭州行抢一对看来颇有钱的夫妇后,却意外的发现躺在那名妇人手里的娃儿可爱的教人疼惜,又由于项钊和其妻子成亲多年,却始终没有孩子,因此他们做了一个决定--抢了那个小女娃。
而这女娃儿就是项星怡。
为了怕这娃儿的父母追寻,他们从杭州一直北上跑到长平县来,又因有了这小娃娃后,他们发现了再这么流浪下去也不是办法,一伙人中有人提议,长平县城外有座壑山,其山势要险,平常人若不熟门路是很难踏足的,因此他们决定在那里定居,从此以后才有了个固定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