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你这个野蛮人……」
筑君使尽力气,仍然脱离不了端木忍的怀抱,想到方才在花园的情景,气不过,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来。
「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我偏不要当大丈夫啦!我就是生气,我就是爱哭!怎样?怎样?」边哭、边挝打端木忍的胸膛,气死她了。
没打算放开筑君,他只是腾出一只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
气嘟嘟地赖在端木忍的怀里,筑君依然不停地掉泪。
方才,看到他和古桧那么亲密,他就是忍不住要冒火。只是没想到筑君比他还不开心,又闹又哭,天!
「你的眼泪是河水啊?还停下了?」端木忍叹口气,终于让步,先哄他停了泪水再说。
筑君理直气壮,「我就是爱哭!我从小就爱哭,不行吗?」
的确没看过这种男孩子,泪腺比女人还发达。
自从在城北救了筑君后,他总是忍不住会心疼,管不住要发怒……端木忍知道自己被他搞得方寸大乱,但却无力阻止,只想守护他!
怎么会这样?认识他的人,都认为他该找个柔情似水的女人,然后带她回君子门,他们会相守一辈子。只是看到眼前这个男子,他就动不了了。
还提娶什么女人?该死的!
「你刚刚为什么对我那么凶?我又没做错事。」席筑君抽抽噎噎。
她不知道端木忍此刻心中正在天人交战,只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推著他,要他跟自己说明白。
「你不知道那个男人很可怕吗?你还跟他有说有笑?」
在他叙述的同时,心中也涌起一股可怕的酸意。难道筑君喜欢古桧胜过自己?
「不会啊!他只是约我明天去踢球而已。」肿著眼睛,筑君娇憨地解释。
「不准去!」脸色变得很难看。
「为什么?我练习很久了耶!」席筑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我不要你管啦!」
终于爆发出隐忍一个午后的怒气,筑君在端木忍的怀里又踢又抓。而端木忍再也管不住自己的情绪,把瘦弱的「他」压在墙边,出奇不意地堵住频频抗议的小嘴,用力地吸吮。
筑君头昏脑胀,她不懂和端木忍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现实生活中的爱情没有想像里的甜蜜?
不断的斗气、泪水、争执……
「我为什么不能管你?你是我的人!我不准你去,你就下能去……我的话还不够清楚吗?」他横眉竖目。
「你凶什么凶?我只是踢个球,又没怎样?」
「就是不准你和古桧踢球!或者你比较喜欢和他在一起……」端木忍醋劲大发。
「我哪有喜欢他?」
「我不相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不要去!」
「好嘛……不去就不去。」筑君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吓得心中猛击鼓,端木大哥怀疑什么了吗?筑君吞了吞口水,「我哪里不像男人?」
「哪里都不像!」端木忍点点他的鼻头。
「不像就不喜欢我了吗?我就知道……」筑君眼眶泛红,又想哭了。
「别哭!别哭!」端木忍气自己乱说话,「我就喜欢席筑君,男的、女的,我都喜欢。」
「我才不相信,你骗人的。」筑君的俏脸微红。
「没骗你!真的……」爱透俪人的娇媚,端木忍情愿此生都如此看他,不腻也不烦。
只是心中仍有个遗憾,为什么娇媚如他竟是个男人?
第五章
正月十五,新年的第一个月圆日。
融合又报。乍瑞霭霁色,皇州春早。翠幰竞飞,玉勒争驰都门道。鳌山结彩蓬莱岛。向晚色、双龙衔照。绛绡楼上,彤芝盖底,仰瞻天表。
缥缈。风传帝乐,庆三殿共赏,群仙同到。迤逦御香,飘满人间闻嘻笑。须臾一点星球小。渐隐隐、鸣鞘声杳。游人月下归来,洞天末晓。
(绛都春、上元、丁仙现)
怎么说呢?原来这个日子,最是特别!
前人称夜为宵,故说元宵节?这个节日,自东汉起便有夜晚放灯的习俗,故又称「灯节」、「灯夕」。或许当时为的是弘扬佛法,但延至后代,已经变成庶民、妇女踏月赏灯的好日子了。
「唉唷!荷花姊,你的媳妇灯好好看唷!」
「莲花妹,你的雪花灯才美呢。」
会仙楼里的娼妓们指著阁子里挂的灯笼说长道短,非常兴奋。可是她们不急著要出门,再等会吧!要等公子、老爷们来,那才风光!所以她们都乖乖坐在阁子里,一点也不急。
「好想买个绣球灯来提哦!」瞪著大眼看著姊姊、妹妹们的花灯,筑君满眼羡慕,「嗳!好好看喔。」
「咱们也叫端木公子买一个嘛!」发财在一旁出主意。
「对嘛!对嘛!」跟在旁边的恭禧也是笑弯了嘴,好主意耶!
听到贴身丫鬟的主意,席筑君猛点头,她哪能不从善如流?可是,端木大哥人在哪儿咧?
她的眼波流动,才看到……
「端木大哥!你稍等一下,端木大哥!」在回廊的尽头,纤纤叫住端木忍。
「有事吗?纤纤姑娘?」端木忍一派的冷漠。
「人家找你好几天了,你都不理人家!」贴靠在端木忍的胸膛上,纤纤的媚眼飘动。
两人相依偎的画面恰巧就映入众娼妓的眼帘。郎才女貌,倒是相得益彰!
「哦!你们只顾自己要好,也不告诉我们!」取笑著,众娼妓们拿著食指猛刮脸皮。
尴尬万分,端木忍推开怀里的佳人,「纤纤姑娘,请自重。」他觉得鼻子有点痒,很想打喷嚏。
「你不好意思啦?」扯著端木忍的手臂,纤纤示威式地猛朝筑君微笑。
瘦巴巴的男人怎么敌得过她倾国倾城的魅力呢?
「姑娘有事请说。」端木忍强忍住鼻痒。
拿手绢遮掩住半边脸,纤纤轻笑,边把放在胸脯中的一块玉佩拿出来,「等会儿去看花灯,你替我把这个收著,不然,我怕不见了。」
端木忍缓缓接过手。他的眼珠子差点从脸上掉下来,不会吧?南方的姑娘都这样处理贴身的东西吗?
「端木兄好福气啊!『异』香满怀。」古桧调侃的声息恰巧响起。就见到风度翩翩的古少庄主摇著折扇,站在假山流水的庭院中。
「是『乳』香满怀吧?」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却接续而来。
「筑君,你在胡说什么?」端木忍没料到一向维护自己的筑君会出言讽刺。
「哼!」重重地跺了个脚,席筑君没理端木忍,甩头就走。
恭禧和发财唉叫不已,也赶紧追著自家的姑娘走人了。
「筑君!筑君!」想追上前问个究竟,无奈纤纤死拉住他的衣袖,一时之间也走不开。男女拉成一团,多难看啊!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请继续。」
古桧看著相中的小佳人跑掉了,哪有空再和端木忍闲扯?拱个手,追著她离去的方向走了。
「古桧!你留下!你去那边干嘛?」看到古桧追著筑君跑了,端木忍哪还站得住脚?猛然扯开纤纤的手,也赶忙追了过去。
「端木大哥!你也跟去干嘛?」不死心,纤纤在他的背后大叫。
跑几步,端木忍又折回来。
「这个东西还你!」端木忍把那块玉佩放回纤纤的手上,才去追古桧。那个无耻的登徒子,他非把他大卸八块下可。
纤纤眼中的怒气溢满,没料到端木忍居然敢拂逆她的好意?她是解救他怪癖唯一的良药,他居然敢这样对她?
她把手上的玉佩猛地摔在地上!她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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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筑君低著头,胡乱走著。
「小兄弟,走路当心啊!」卖糖葫芦的急忙往后跨一大步。好险!差点撞倒他的糖葫芦了。
哪管得了这么多?筑君眼眶中的泪水已不争气地流下。
他自己说过喜欢她的,却又那么不要脸地收了纤纤姊的贴身东西,会仙楼那么多姊姊妹妹都在看……可恶!他骗她。
抹掉脸颊上的泪痕,无奈新的泪水又盈眶。
筑君早知道自己不知在何时已偷偷恋上那个身分特殊的北方人?只是未曾了解……情根已深种� �
「你这样走路会出事的!」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是他追过来了?
筑君猛然回头,便看到古桧骑著一匹白马停在她身旁!
「是你?」口气中有掩不住的失望。
对俪人的反应看在眼底,古桧的神情一黯,但仍体恤地提醒,「心情不好,就到外边走走。」
「我现在就在走啊!」筑君瘪著嘴。
「你这样叫乱跑,会造成人家不方便的。我带你去逛逛,保证安全又好玩。走不走?」古桧向她眨眨眼,又俏皮地跟她比了比身后有个直冲而来的高大身影。
追来的似乎是端木忍,筑君心上的酸气又冒出。
「好!我跟你去。」把手伸出。
「那就抓好了。」古桧一把把筑君拉上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前,「咱们去城南郊看花灯。」
不待筑君说话,他们胯下的骏马就往前疾奔而去。
「古桧!你给我停下……」只听见从长街的不远处传来端木忍绵延不绝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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