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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在加州美食馆,我什么都看到了。”他冷冷地道:“你那位情人果然是年轻活泼,他有像我一样让你欲仙欲死吗?他有像我一样给你用不完的钱吗?不,我猜一定没有,否则你就不会投入我的怀抱,拼命在我跟前挖钱了。”

  她脸色惨白若死,多么希望在这一瞬间就死去,这样就不用听见他字字句句、尖刻狠毒的话了。

  他居然这么说她,居然是这么看待她的!

  “我没有……”她眼泪滚落,烫痛了双颊也烫痛了心房,努力解释着,“我不是跟他……我没有,他只是我同学的表哥而已,我……求求你,我在跟了你的时候还是处子之身,你知道的呀!”

  乔谨已经被怒气和背叛的嫉妒之火给烧灼掉所有的理智和思考能力,不假思索地道:“现在什么手术做不得?一片处女膜只要几千块钱台币,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个吗?”

  她被攻击得体无完肤,心痛揉和着绝望狠狠地将她推入地狱深渊。

  “没话说了,是不是?”他步步逼近她。

  她倏然抬头,眼神哀痛欲绝,“乔谨,你不能冤枉我……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不用解释了,落水的那一幕是你早就计划好的是不是?你早就想要接近我,因为知道我身家丰厚,所以早想来染指一份了,是不是?”

  他咄咄逼人,她头都晕了,只能被动地摇头,“不,不是……”

  “难怪你如此恬不知耻地答应为我怀孕生子,难怪你那么急着要拿到支票,我早就知道世上没有女人是纯洁无私的,你还假惺惺地故意装做贞洁女的模样!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孽种是不是早跟他有的?或者和我欢爱后,才敢与他有小孩?”他恶狠狠地低吼,质问着她。

  音画一步步地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整个背抵靠在墙壁上,一股心痛的无力感深深地自四肢百骸散发开来,被攻击、被曲解、被辱骂,已经让她整个人都麻木掉、僵硬掉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一寸寸地死去,在她最深爱的男人面前,被他亲手一刀刀凌辱切割……

  “你错了,你误会我了……”她只能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空洞涣散,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

  “你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还有,我限你一个月内跟你的情夫把所有的钱吐出来,那些钱我宁愿拿去捐给慈善机构,扔进海里,都不愿白白给你们这一对恶心的狗男女!”他的声音寒冷到了骨髓,带着无穷无尽的愤恨和怨妒,“听到了没有?一个月内,否则就法院上见。”

  音画瞬间软软地颓倒在地板上,全身上下的血液像在这一瞬间都被抽干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已经远远超过她小脑袋所能设想、负荷的极限,而他排山倒海而来的恨意,鞭打得她鲜血淋漓,却连半句呻吟都呼喊不出口。

  他所说的字字都像利刃,残忍地划破了她的心脏,她却无力挣扎哀求。

  音画冰冷的泪水悄悄地滑落脸颊,低低地道:“老天,你对我太残忍……”

  刚刚得到了全世界的恩宠与幸福,就随即在她面前整个儿被打破、打碎,支离破碎的幸福碎片还戳刺得她痛不欲生。

  “是你对我太残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冷冷地道:“没有人永远会是傻瓜,你太低估正义的及时来临了。”

  她茫然地眨动着泪眼。

  正义?

  这世上可还有正义?可还有公平?她的人生自诞生下来便残缺不全,现在好不容易挣扎拼凑成形,却又立刻碎成千万片。

  “你还要赖在我屋里多久?”他冷漠地道,眼神阴郁倨傲。

  音画缓缓地撑着墙壁起身,麻木地拖着身子走向卧房。好,她走,她略微收拾一下就走。

  当她整理好了少少的行李,沉重地拎着走向大门时,他还在她身后冷冷地撂下一句——

  “把你该拿的东西都拿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音画哽咽着,喉头好大一块热热的硬团吞咽了许久才咽下,她颤抖着唇道:“该拿的都拿了,我没有多拿你一分一亳。”

  “很好。”他冷着声狠着心,却在看见她瘦弱的身子独自拖着皮箱走出大门的那一刹那,心却又痛得仿佛落入火焰地狱。

  该死!

  他还得拼命安慰自己,至少这个当还上得不大,幸好他的心还没有付出,幸好还不是当真地爱上了她……幸好……一切都只是场交易而已。

  但是为何他的心会痛得喘不过气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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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画茫茫然地走在黑夜的道路上,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往哪上里去。

  这世上已经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的归宿,而她也没有家……

  若不是带着这条尚未见世的小生命,她老早就选择投河自尽了。

  人生,辛辛苦苦来走这么一遭,又是为什么呢?美丽的繁花似锦不过是云烟一场,眨眼间就什么都没了,剩下来的是最真实、最丑陋的生命旅程,这一段路,她走来已经十八年了,她累了,不想再走了。

  音画抚着肚子流浪。

  天晓得她竟然还有眼泪可流,她还以为泪水早在乔谨赶走她的那一刹那就干枯竭尽了呢!可人是多么脆弱、多么无用呵,身体里最多的就是水,可以由春流到夏,由秋流到冬……

  就算林黛玉流泪也有个终止时,只要将一生泪水都弹尽了,那么就可以脱离这个纷纷扰扰的无情人世,再也不必辗转沦落在红尘的巨轮底下辗绞了。

  她呢?她的泪水几时才能流完?

  紊乱杂杳的思绪如潮水在她脑中来来去去,她只是本能地踩着脚步,拎着皮箱往前走,却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几时。

  音画的呼吸渐渐细碎无力,小脚虚软浮动,蓦地眼前一黑,随即在下一秒钟仆倒在大马路上。

  月色冷冷地,微带凄凉地凝视着她人事不知的身形,孤独寂然的夜晚依旧静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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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过去了,乔谨依旧忙碌着武术大赛的评审工作,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太明显的异样,可是他渐渐消瘦了,眸光益发冷酷犀利,罕笑的脸上越不见笑容了。

  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慑于他的冷漠专业,所以谁也没有敢提起。

  反正他一向冷冷地,严严肃肃的,只不过现在又严重一点了。

  反倒是乔家的人还比较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异样,乔谨从最先的冷漠到后来的眉稍微带笑意与温柔,一直到现在眼神及脸色又变得更加严重的冷酷讥讽,在在都让乔家人又是关怀又是一头雾水。

  如果不是知道他生性似块千年寒冰,他们还真会以为他是谈恋爱了呢!

  困为只有恋爱中人才会有这种一下子喜一下子悲的反复态度。

  不过不管乔家大老们如何打探,他的嘴还是紧得跟蚌壳一样,只是脸色益发阴沉。

  自从赶走音画后,乔谨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只有他自己知晓。

  在体育馆的武术大会里,闹烘烘的人群里若偶尔响起了一声柔软的轻笑,他就会心悸不已,急忙回目四望。

  可是每次都让他失望,因为发出笑声的女子不是她……

  他告诉自己,那是出于气愤与怒火才分外在人群中搜寻她的身影,可是每当午夜梦回,望着冷冷的一床薄被时,他的心就分不清是痛还是酸。

  可恶!他只是想把她抓回来尽她的义务,孩子还没生下来,她怎么能这样转身就走?

  他恢复理智与冷静后,分析了一下局势,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一定是他的,因为他将她看得极牢,基本上只有这一、两个星期才较为无暇照顾她……只有一、两个星期的时间,她不可能与外面的男人有孩子。

  所以那是他的孩子,千真万确。

  不过他一定要把她捉回来证实这一点,他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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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画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一个礼拜。

  她是被路过的好心人发现,急忙送到医院去的;医生发现她怀有两个半月的身孕,而且虚弱的身体又受了风寒,有感染肺炎的危险,所以这一个星期都在全力救助及观察她的病情。

  直到一个星期后,昏迷多时的她终于幽幽转醒,但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小脸更加憔悴清灭了。

  她潜意识是不想醒过来的,因为她不想要再醒来面对这个残酷的人生,这个没有任何希望与意义的生命旅程……

  “小姐,你醒啦?”护士小姐正好过来替她换点滴,惊喜地道:“太好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音画勉强地从干涩的唇中挤出话来,“我在哪里?”

  “这里是阮综合医院,你一个星期前被人送来的。”护士小姐很同情地道:“他们说发现你的时候,你晕倒在马路上……对了,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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