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喜欢此刻她脸上那令人心疼的神情。
一旁的罗昊没力的猛叹气,曹洋则很想踹他小舅一脚。
女人在面对感情时都很容易患得患失,他不懂吗?
喔哦!这下惨了。
魏巧欣脸涨得通红。
从小到大,她可是被父母和哥哥们捧在手里呵疼着的,虽然不至于骄纵,但总不免有点娇气和孩子气,她受了委屈,是绝对没有往肚子里吞的道理。
「妳怎么都听不懂呢?我的重点是,我没有怪妳!」阙皓霁的少爷脾气也卯上来了。
「你本来就不该怪我!」真是气死她了。
「我和燕儿从小玩到大,一向没出过事情,妳又何必担多余的心?」
完了!罗昊摇摇头。现在这情况再多和事佬都没用,他拉住曹洋,不让他将情况弄得更复杂。
「你管我!我就是喜欢担多余的心,我就是笨、就是呆、就是傻,才会、才会……」喜欢你啦!但是这句话在这节骨眼上,魏巧欣才不肯说,告诉他让他占尽了优势,那她多没立场啊!
「拜托妳听清楚别人的话,好吗?」
「我说,你、管、我!」她气得都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他、瞪着他、怨着他,突然抬起脚重重地往他的脚踩下。
该死!这该死的女人!
没料到她会来这招,阙皓霁一时不防被踩个正着,心里一恼火,手扬起反射性地要挥下,但终究是没打。
见他的反应,她脸色变得惨白,眼眶里含着泪光直直盯着他。
好半晌,她低下头,泪水终究滴落在地板上,接着转身冲出门外。
沉寂倏地充斥着少了她身影的院子,他这时才发觉,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存在已是不可或缺。
「偶尔飘过的一片云,遮住满室的阳光,他悄立在阴暗的一隅,似乎听到了她哭泣的--」
「你皮在痒吗?曹洋。」阙皓霁危险的瞇起眼睛,以某种暗示性的方式抚着燕儿的颈项威胁他。
「只不过是嘴痒而已。」曹洋贼笑的吐吐舌头,举起双手以示求和,「但是我无心的话,似乎刺中你的痛处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阙皓霁嗤哼一声,一拐一拐的往回走,经过他身旁时,停下来挑衅的瞪着他。
曹洋不怕死,纳闷的问:「小舅,你不去追她吗?」顿了顿,他倏地笑起来,「该不是脚痛走不动吧?早说嘛!小舅有事,外甥当服其劳--」
「我为什么要去追她?」阙皓霁打断他的话,脸与他只有一公分之隔,「我为什么要去追她?」有任何理由他该去追那个该死的女人吗?他就是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去追她?
这一去岂不是助长她的气焰,将来还得了!
「好了、好了,我都说你不去我去嘛!唉,好好的芭比娃娃被你弄成泪人儿,叫人情何以堪。」真是的,小舅这大少爷脾气,大概到死都改不了了吧。
「不许去!」阙皓霁不由分说地拉住欲迈开步伐的曹洋。
「何必做到这么绝?」罗昊徐徐地笑问。这小子的个性也太别扭了吧!
「女人家动手动脚的,是她该好好反省吧。」阙皓霁倨傲的说,同时也说服着自己,「我等着她想通后,乖乖的来向我道歉。」
「喔--」曹洋无言以对,突然,笑意在胸臆间发酵,他蹲了下来发疯似地狂笑猛槌地板,「有道理!小舅,你真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说的话真是太有道理了。」
罗昊见状半晌说不出话来,搞不懂这对甥舅在演哪一出。
「笑够了没有?」阙皓霁没好气地踹开他。「少碍眼了。」
「可、可是……老天!你真会被我妈和外婆害死。」要不是这两个始作俑者,他也不至于养成这种唯我独尊的心态吧!
「哼!」懒得和他继续这种意义不明的对话,阙皓霁走回屋里将自己抛到沙发,一脚放在茶几上。
「你晓得拿托普吧。」罗昊也跟了进来往沙发一坐,嘴角一扬,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又关那个拿托普什么事?」阙皓霁不感兴趣得很,现在除了魏巧欣来道歉,谁都无法让他提起劲。
她有勇气说喜欢他,就不能把事情搅和得一团混乱,然后转身就跑。
「他死了。」罗昊语出惊人。
「关我屁事!我连他活过都不知道。」阙皓霁不耐烦、粗鲁的回道。
「是没错。」罗昊在心里默默地为那位德国心理学大师致上歉意,「可是在他死前留下不少话,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那说呀!」他就姑且听之。
「他说,人的意志分为三种,有冲动的意志、选择的意志以及理性的意志。其中,冲动的意志多半是发生在一时的饥饿,渴望、迷惑、性……等等不智的情况下,一旦事过境迁,当事人往往后悔莫及哦。」罗昊意味深长的结语。
「告诉我这些有何用意?」阙皓霁冷哼道,岂会听下出他指什么。
「很难讲,端看你怎么想了。」罗昊一脸无辜。
「我倒是有个想法。」曹洋终于笑完跟进来,「大家都晓得,通常游完泳肚子会很饿,而且刚接完吻肾上腺素也会大量激增,哈哈!」
「很精辟的见解,可是我没请教你。」阙皓霁另一腿也跷上桌子,问罗昊,「你交待完姓拿的说的话没有?」
「说完了,不过,让我再奉上一个过来人的意见好吗?」也没等他同意,就深情地唱了起来,「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晚的月色太美而你太温柔,才会在剎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我承认--」
阙皓霁觉得他们真是够了,脸色微变地起身,抛下他们往房间走去。
第六章
时间在相思中缓慢似煎熬。
不知不觉问,三天过去了。
魏巧欣镇日浑浑噩噩的,只知数秒以度日。三天,是四十三万九千两百秒的思念和叹息啊!
她沐着晨光倚坐窗台,一语不发、双眼失焦地看着天光云影。
她变得如此,魏家上下就都不可避免地笼罩在低气压中。
四个兄弟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却也被她弄得六神无主:心都纠结在一块。
他们轮番看着她,以防她做出傻事。
「……不去!今天所有的会议都叫陈总去,他没办法代劳的就通通取消掉。」魏志霈压低嗓子隔着电话吩咐秘书,眼睛须臾未离开妹妹。
全家没人晓得她突然转变的原因。犹记得她刚辞职时,大家虽然困扰于她无缘无故失踪了一整晚的事,但看她反而精神更胜从前,每天不知忙什么忙得不亦乐乎,他们也乐见她开心就好,不再追究下去。
但三天前快快乐乐出门的她,竟哭哭啼啼回来,一路冲回房里的异样举动真的是吓坏他们了。
可无论他们怎么诱哄、劝骂,她不说就是不说,逼急了,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掉下来,谁也拿她没辙。
「小欣。」电话收了线,魏志霈轻声走到她身旁轻唤道,生怕惊动了她。
过了片刻,彷佛终于招回在远方的游魂般,她长长的羽睫才微微眨动下,缓缓地侧转过头看着他。
「大哥,什么事?」魏巧欣提不起劲地问。虽然不清楚大哥这个时间怎么还在家里,但她现在没心思去管。
「该吃早餐了,王妈煮好清粥已经放凉了。」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妹妹无神的大眼。好端端的,无忧无虑的她怎么说变就变,真是太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该死!若让他搞清楚是谁害她变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肯定会令对方后悔。
「我不想吃粥。」她懒懒地说,细长颈项无力地前倾,头颅靠在弯曲的膝盖上,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可以不吃早餐的。」魏志霈好声好气的劝。唉!如果他们无法治愈小妹的失意,那最起码不能让她胃肠搞出毛病来。
「我想吃豆浆油条,其余的都不要。」魏巧欣眨了眨眼睛,自己都不晓得自己说了些什么。
「好好好,就吃豆浆油条,我立刻叫王妈去买。」他二话不说,立刻扬声交待王妈马上出发,不准延误。
「啊,我不想吃豆浆油条了,我想吃汉堡。」凝望着天空飘过像汉堡的云,她忽然有了新的念头。
「妳要吃汉堡?」他简直被她打败,但无法对似乎下不了任何决定的她生气。
她的个性就是这样,从小只要遭遇挫折,就会对什么事情都无法肯定,像只弃猫般无所依怙。
「嗯。」她轻应一声,眼睛飘向窗外,随着那片云越过坡道,梭巡着她渴望的身影。
「那有什么问题。」就算她要用鱼翅漱口,也由她。
还是不见他人影,她拉回失望的目光,奇怪的问正要走出去的大哥,「啊,大哥,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买妳要吃的汉堡啊!」魏志霈宠溺的说。
「我?我不想吃呀。」她又推翻了自己的话了。
「小欣!」他再也忍不住低喊。
「什么?」她连问话都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