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他想考验看她适不适合一般小老百姓的生活,他不希望她太过奢华,在考验她能不能过简朴的日子,呵,一定是这样,绝对是的。
这下,她总算可以安心,
“你真的很坏耶,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测试我,看我能不能吃得了苦?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要不然,你也不会这样用心良苦,对不对?”她笑了出来,脸上充满著得意,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她一样。
“真怪……”
“怪?”
“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你竟是个这么会自己编织白日梦的女人?”他用一种鄙夷的眼光杀她。
“你、你说什么?”她涨红了脸。
“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你还以为我会喜欢你,用心良苦在试探你?我连吃饭都不想用心找地方了,哪来的用心?何来什么良苦?”
“少冀……”她心冷。“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听了会很难受。一直以来,我不停修正自己的步调,就是在配合你,我一直想著怎样讨你欢心,我真的很认真地想跟你在一起啊!”
“你的精神听来伟大,但这种爱情一点意义都没有,你的外在,你的内在、你的家世、你的一切的一切我都下爱,所以,以后请你不要再费尽心思,就算是全世界的女人都不见了,我也不会要你的。”说到此,应该很明白了吧?
她难堪,但还想力挽狂澜。“少冀,别这样……你也晓得我小时候家里状况不好,我穷怕了,所以才会把钱看得那么重,我不是有意在你面前弄得铜臭味那么重,我……”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你非要我把你的恶行恶状全部说出来,你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讨人厌吗?”她搞不懂他对她厌恶的主因,还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这时,烧腊店的小弟将三宝饭端上来,看到两人吵得正凶,愣在一旁,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饭摆上。
“小姐,这饭……”
她正要发怒,可知道要是自己的脾气压不住的话,岂不是被他给抓到话柄,说她脾气太暴躁。
“放著吧!”
小弟把饭一放好,赶紧开溜。
“好,你说,是我做的,我会承认,不是我做的,不要诬赖我。”
“有你这句话就好,我问你,胡灵姗的母亲是不是被你给逼到离家出走的?”他问道。
“我……”
“你瞧不起人,说人家配不上我,还说灵姗嫁给我之后就会过苦日子,你老实说,这些话有没有从你嘴巴里说出来?”他把她的话,简略地说一遍。
是的,没错,这些话都是从她嘴巴里说出来。
“我、我是有说这些话,不过我没有恶意的,只是给她们一点意见,我没想到她们会信以为真,还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她知道自己站不住脚,与其硬ㄠ下去,不如实话实说。
“所以说,你有说喽?”他只要一个回答,有或没有。
“我是说了没错,不过……”
“不要再说了。”够了,他的身体因愤怒紧绷,这女人为了自己,枉顾别人,心肠恶毒到这种程度,要不是他今天变有钱有势了,她会这样低声下气对他?这种女人他要是爱得下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一千万支票,推到她面前。“这一千万是我替灵姗母女俩,连本带利还给你的,从此以后,她们跟你再无任何瓜葛,也别再用你们那发臭的恩情,继续糟蹋这对母女。”
“你……你为什么要替她们还这笔钱?”难道说,他真的爱她这么深,一千万ㄟ,可不是小数目啊!
“因为我爱她,我爱灵姗,所以不可能眼睁睁地看著她为了欠你们的这笔钱,一辈子无法好好过。”他站起身,丢了两百块在桌上。“你可以吃完饭再走,这餐算我请你,希望你吃得愉快,因为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她,迳自走出烧腊店。
郭采娴看著桌上的支票,她很清楚,这张支票代表著她就要和沈少冀划清界线,这张支票代表著她今后再也不能找胡灵姗的麻烦,这张支票带给她的是一段感情的破灭,所以她说什么也不能拿……
抓起支票,她一个箭步朝外头跑去,只是跑不到几步就不小心滑跪在地。
“少冀,你回来……哎呀,好痛喔……”她跌坐在烧腊店前的地上,然而沈少冀只有冷冷回头看她一下,就继续再往前走。
她咬著牙,撑起受伤的膝盖,努力想追上他。
“不要丢下我,我、我不要钱,我只要你,求求你,别离弃我!”她眼中只有那逐渐离去的黑影,即使在马路上这样乱吼乱叫,引起路人侧目,她也不在乎了。
这时天色开始昏暗,牛毛细雨纷飞,看到他横越马路越走越远,她的心陡然下沉。
她一定要追上他,她不要这笔钱,她只要他呀……
就在她一拐一拐,拖著伤脚横越马路时,一辆疾驶而来的休旅车突然冲到她眼前,她完全忘了什么叫做闪躲,只看到一束光线整个射入她的瞳眸里面……
刹那间强光迎面而来,刺耳的喇叭声跟煞车声齐响,然后是一阵砰然巨响,强大的撞击力让郭采娴像断线风筝般,整个人飞了出去。
光一瞬间暗下了,马路上行人都静止下来,肇事驾驶愣在驾驶座上,看著被车子撞飞的软弱身躯,一时之间竟忘了下一步该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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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撞到郭采娴的刹那,沈少冀不禁傻眼。他无法坐视不理,在救护车到达之前,他一直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之后他随著救护车到医院,没多久胡灵姗、邱春绸和马银杏也陆续赶到。
只见马银杏一到医院急诊室外,听到郭采娴正在急救中时当场崩溃,抓著沈少冀的衣领放声大哭起来。
“她怎么会被车子撞到,她不是跟你出去吗?出门前她还很高兴,说要跟你碰面,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你说啊,你说啊……”
马银杏歇斯底里,扯著沈少冀不停叫嚷,护士小姐和医院义工过来劝解,努力安抚她的情绪。
胡灵姗走上前来,虽不明白沈少冀和郭采娴出去是为了什么事,但在这时候她什么也没说,更不需要追根究底,事情会发生,相信也不是他乐见的。
“我想不会有事的,我们一起为她祈福,希望她能平安度过难关。”虽然她不喜欢郭采娴,但如今她出事了,她也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沈少冀愣坐在塑胶椅上,他试著镇定,但面对郭采娴生死未卜的情况,他也不免有些浮躁。
他不停深呼吸,双手爬梳黑发,不时朝急诊室旁的手术室望去,他希望郭采娴能够没事,要不然他无法安心,要不是他找她出来谈事情,今天她也不会躺在里头,因此他身心遭受到空前煎熬。
他有时在想,他是不是对她太狠心了,为了灵姗,他不顾一切伤害她,只是他这么做,全是希望她能知难而退,要不是她对他的爱那样冥顽不灵,怎么说也说不听,他也犯不著把话说绝,甚至于对她表现出超冷淡的态度。
看得出沈少冀的不安,胡灵姗主动握起他的手说道:“她会没事的,如果她晓得你这么关心她,她会更勇敢,让自己活得更好。”
这句话像是一道暖流,潺潺滑过心扉,他看著胡灵姗,觉得她很伟大,从事情发生至今,她都不质问他为何会跟郭采娴出去,她全然相信他、默默支持他,陪他度过这难熬的时期。
马银杏则依然是哭得浙沥哗啦,这也难怪,她这女儿是唯一的掌上明珠,还一心以嫁入豪门为职志,要是失去她,无疑也是判了她死刑,叫她这个爱出风头,又想沾女儿的光,挤进上流社会的母亲,怎么活得下去。
手术在天亮之前结束,医生走出手术房,摘下口罩,表情凝重。
身心俱疲的马银杏首先冲上前去,她惊慌地拉住医生的手,询问女儿的状况。
“她的双腿粉碎性骨折,我们必须要马上截肢,要不然恐怕会有生命危险,请问哪位是她的家属?”
医生的话让马银杏几乎昏死,她拉著医生的手不停叫嚷,“不行啊,你不能让她成为残废,你要把她救好,她不能成为残废啊……”成为残废,这辈子休想嫁入豪门,就连要嫁个普通人,都不会有人要的。
“银姨,你冷静点,你这样对采娴没有帮助的。”胡灵姗在一旁规劝。
“你少罗唆,都是你,是你害死采娴的,你怕采娴把沈少冀抢走对不对?就是你,你这个坏女人,我打死你……”马银杏彻底崩溃,女儿双腿没了,她后辈子也完蛋了!
想著要照顾失去双腿的女儿,天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她不要这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