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当然早把阴阳坛主的警告丢到了天边,紧紧跟随啰。
说也奇怪,三天来,她始终无法见着那绿眼人的真面目,不是距离太远,就是绿眼人正好背对着自己。
好奇心驱使之下,这次,她不直接跟踪阴阳人,反而先行来到密林里等候,打定主意非要看清楚绿眼人的真面目不可。
于是,她选择隐身在离大石不远的草丛里……呵呵,这里视野颇好,就不信瞥不着绿眼人的真面目。
再说,今晚的月儿很亮呢,可助她看得仔细些。
她耐心的候着,可等啊等的,等得她都打盹打得想在草地上躺平了,就是不见那绿眼人出现,非但如此,就连阴阳人的影儿也没有。
「哎!要我嘛,居然连个影儿也没有,呿!」
拨拨身上的杂草,伸了个大懒腰,她随即朝来时路走去。
可,脚儿才踏出了几步,一抹绿影倏地落地挡住她的去路。
糟糕、糟糕,被人逮着了!
不过,这人比自己还娇小了许多呢,看来应没有多少岁数吧。
「妳多大?」问题溜出口,她也往前靠近一些些。
女孩眨眨绿眸,一个劲的瞅着她,不言不语。
啊……她就是那绿眼人!之前瞧她,觉得诡异又阴森,可这次,近看她,那股阴魅的感受没了,只觉得她像个不解世事的娃儿,不过是有双吓人的绿眸罢了,搞不好她还不希望他人用诡异的眼神瞅她呢。
心念兜转,她伸出了友谊之手。「我叫柳七夕,妳呢?」
骨碌碌的绿眸儿低下,瞅着她的手望了许久,接着缓缓上移,停留在她脸上,手是伸出了,却非与柳七夕的手相握,反而以着迅捷之姿掐向她的脸皮……
「啊……」
事情来的太突然,柳七夕根本反应不及,只觉得剧痛袭脸,一声凄厉的尖喊出口,人也失去了知觉。
绿眼女孩望着手上鲜血淋漓的人皮,脸上丝毫无变化,唯有那红嫩嫩的唇儿缓缓绽出诡谲的微笑。
「为何伤人?」
清亮的嗓音响起,易非欢不知何时已站在女孩的身后。
绿眼女孩微偏身,眸儿瞅着他,里头依旧无波无绪。
「说!为何不经我允许就伤人?」他追问,视线瞥至她手上的人皮。
「跟。」红唇吐出一字眼,眸儿眨也不眨。
「就算这样,吓唬吓唬她便成,何必伤她?」虽说对七夕他很是讨厌没错,可她是白狐的宝贝,伤了她等于是跟白狐翻脸。
女孩举高手,展示着。「皮,怪。」
凤眸儿微眯,瞅向了地上的七夕……啧!姿色还不错嘛,怪不得白狐那么倾心于她。可怪了,既然拥有这样娇俏动人的模样,何必一天到晚以面具示人?
「你对她做了什么?」痛楚不至于让一个人昏迷,该不会她又……
跃下身,他举起她的手儿察视。「我不是告诉你,别在手上抹毒粉吗?」
这下糟了!白狐肯定饶不了他!
「有没有解药?」他问,脸臭得很。
睨着他的臭脸许久,绿眸女孩视线缓缓移向地上的七夕,嘴角垮下,她倏地伸手捞起昏迷中的柳七夕。
「做什么?」他吼,修长双脚往前一跨,却让绿眸女孩反射性一跃。
「你凶!」
话落,几个纵身,绿影顿时消逝在林问。
「该死!」诅咒声起,易非欢提脚便追。
地上仅遗留刺眼的红以及干枯的脸皮,看来十分诡异。
*****
七夕有危!
猛自睡梦中惊醒,和天鸣连忙起身,想也不想的奔到了艮轩。然,即使他翻遍了整个轩苑,依旧不见佳人踪影。
心中的恐惧不断冒出,他不禁闭上眼,想着方才的梦魇。睁开眼,他脚步一旋,往梦里的场景--后山疾走。
谁知,临到后门,银狼与朱雁已候在那儿。
「白狐,别去。」朱雁伸手挡住他,不让他前行。
和天鸣黑眸微眯。「为何要挡住我去路?」
「我与银狼刚刚才和毒娘交手过。」朱雁道。
「毒娘?」他皱眉。
「她是来掳那女娃的。」银狼淡语,音线很冷情。
敛下眸,和天鸣脸色一沉,那七夕更危险了!「让开!」
「不,师父已追上去了,柳七夕不会有事的。」朱雁摇头,不愿白狐去冒险。
倘若银狼所言为真,白狐此去恐是凶多吉少。
闭上眼,和天鸣深深吐了口气。「连师父下山这事你们也瞒我,究竟你们还瞒我多少事?」
睁开眼,眸底已无温度,直觑向银狼与朱雁。
朱雁低头不语。
银狼则冷眼相对。「七夕不会死,她们不会伤她。」
「何以见得,毒娘的心狠手辣你忘了吗?」他问,急切的语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没忘,可我更明白,乾坤门不能没有白狐。」银狼语气依旧是清清淡淡,仿佛是个无心人般。
焦急在胸臆间蔓延,一抹愠色随即染上和天鸣的脸。
「倘若……」黯眸低下,语音低沉中有着威胁。「再阻碍我,乾坤门永远不会再有白狐这个人。」
「白狐,你……」
「他执意要去,我们尽管现在阻止得了,但以后呢?不如就让他去吧!」
朱雁不可思议的望向银狼。「银狼,你明知道他会……」
银狼缓缓闭上黑亮如星的眸子,喃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白狐这劫是无法避免的。」
「这怎行?既然我们能阻止……」说什么她也不愿放行,倘若能保住他一条命,即使与白狐翻脸,也在所不惜。
银狼眸子倏睁,兜向了朱雁。「你能阻止下一个灾难吗?」
朱雁哑口了,阻挡的手势也慢慢收回。
「倘若这劫可破解白狐往后的三大难,让他去又何妨?」
银狼一双星眸兜回,锁住了白狐,凝视许久,他缓缓伸手向颈后,拿下随身所系的一块玉,递向了白狐。
「这能保身,切记,别让这龙玉离身,否则丢了性命可谁也别怨。」
和天鸣看着银狼,心里头的感激无限,「多谢。」
语毕,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银狼,你为何不阻止他?」朱雁眼底有着不谅解。
「挡得了一世吗?」他冷眼瞥向她,迈开脚步,也朝后山走去。
「与其阻挡不如相救,朱雁,再不走,白狐之命我们绝夺不过阎王手。」
*****
和天鸣走到了密林,四处瞧望,果然在一颗石头旁边发现一张面皮。
他弯身拾起,手指触摸已干涸的鲜红……这是七夕的血?!
所有的景况完全如梦境一般!
寒意伴随着惊惶涌上,他不禁捏紧手中的面皮,黑眸四望,企图寻找七夕的任何随身物品,可,除了手中所握的面皮外,什么都没有……他顿时心乱如麻。
闭上眼,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倘若梦里发生的事情都会成真,那此时,七夕会在哪里?
倏然睁眼,他提气纵身,往心里所想的方向而去……
*****
「停下来!不准妳再跑了。」追了许久,还是赶不上她的脚步,易非欢感到很是气急败坏。
这丫头是啥时练成百步神踪的?居然连他都追不上她了,看来回去,他得好好在轻功上琢磨琢磨。
不过,真想不透为啥他非得救回那小狐狸不可?她失踪了,他不就可以得回意中人的心了吗?
「啧!中邪了!」嘴角不悦的撇起,脚步却丝毫没有停下来。
突地,前方的绿眸女孩顿住了脚步,站在树枝上,转身面对他,脸上满布着惊慌。
瞥及她惶然的瞳孔,易非欢疑惑心起,往下瞅去,但见那儿有一洞口,洞前有两人对峙着,看样子像是打过一回合了。
不过,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好熟悉啊!好似……凤眸儿倏眯,他抓起了绿眼女孩纵身要离开。
突地,一道阴柔掌风破空而来,易非欢欲躲,另一道纯阳掌风随来破开,虽救了易非欢,然,身负二人重量的他还是避不了坠落的命运。
倘若只有他一人,非但可逃过,还可以破开那道强悍的掌风,可当手里还拖着两个累赘,不摔死已属万幸了。
人站定,恰恰与一道锐眼相对。
「呃……爹,你老人家不是在孤鹰岭吗?」真是倒楣啊!怎么会遇着了亲亲老爹。
「你这不肖子,还记得爹啊!」精明的眸子在瞅向易非欢身旁的女孩时,转为犀利。「你私下山,该当何罪?」
绿眸女孩脚步缓缓退后,「不杀。」
「他没这胆量杀你的,娘的乖女儿,快过来,娘会保护你。」彼方,毒娘的眸光更森绿,打算伸长手拉回自个儿的女儿--
绿眼女孩随即纵身跳开,「不是娘。」
毒娘瞇眼。「我养你六年有余,当然是你娘。」
「娘,死了。」摇摇头,绿眼女孩更往后头退去。
「傻丫头,娘在这儿呢。」毒娘才想往她那儿步去,一道掌风倏地袭来,她俐落闪过。「阴魁君,你该不会又想阻挠我?」
「错了,你罪孽深重,我只想杀了你这个祸害。」嘴畔含笑,眸底却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