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朝威气极了,举起大掌眼见就要住孙婷仙的脸颊掴下去--
「叔叔,不要!」吸吸鼻子,就某种层面而言,她还得感谢婷仙告诉她这么多她从不知道的「秘辛」,不然或许她这辈子都将被蒙在鼓里。「我没事,真的。」
「绮云……」孙朝威看着她,再看看袁睿皓,神情彷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好好谈谈,别听婷仙的一面之词,既然你们婚都结了--」
「再见了,叔叔,我会跟绮云好好谈谈的。」这个地方袁睿皓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只想快点离开有那个疯女人存在的地方。
「我看绮云的车由我来开吧,你先送她回去。」邓英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团乱,又担心情绪不稳定的孙绮云会发生意外,遂提议道。
「不用,我可以送妳回去。」孙绮云推开袁睿皓的扶持,强打精神站得笔直。
「不,我坚持自己开车回去,车子改天再还妳。」邓英英不是担心自己坐她的车会有危险,而是为她着想,因此难得坚持地回了句。
「英英……」为什么?难道她想一个人静一静都不行?
「没得商量,我想你们两个需要好好谈谈。」
很快的,三位客人各自散去,孙家大厅顿时迅速冷清。
孙朝威夫妇责备地看了眼孙婷仙,只见她甩都不甩便转身回房,全然不理会家人投给她责备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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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孙绮云安静得太不寻常,袁睿皓心想让她冷静冷静也好,因此他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一回到家,孙绮云抛下袁睿皓自己进屋,待袁睿皓停好车回到屋里,却找不到她的踪影。
奇怪,她会跑到哪里去了?
就晓得她知道真相会胡思乱想,更可恶的是孙婷仙那女人还乱加油添醋,没的事也说得跟真的一样,根本存心想害死他!
该死!明天就开除她!
「绮云?绮云?」他丢下钥匙,开始搜寻每一个房间找她。
屋子是二层楼建筑,上上下下加起来有五、六个房间,平常他们活动的地方不外乎卧室、客厅和书房,起居室偶尔会走动,至于客房和贮藏室他几乎不曾进入。
到卧室绕了一圈,他很快便发现枕头少了一颗。轻叹口气,她似乎准备和他「长期抗战」,不然她劫走枕头要做啥?
女人真是麻烦的动物,就算这段婚姻得来的过程不似一般夫妻又如何?他们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何必去斤斤计较过程?在他认为,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在他找过书房和起居室时,心里盘绕的全是她莫名其妙的心思。
最后他绕到客房,扭动门把--很好,她一定在里面,因为门被人从里面上了锁。
「绮云,我知道妳在里面,开门好吗?」敲敲门板,他做足了与她长谈的心理准备。
但回应他的只有三个字--静悄悄。半点声音都没由客房里传出来。
「绮云,我清楚妳心里难受,但把自己关起来并不是解决的方法,妳出来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拜托,她不是要经营他们的夫妻生活吗?夫妻之间就是要不断的沟通,她把自己关起来,形同自我封闭,他们还沟什么通?通水沟还快一些。
「我亲爱的老婆,妳该不会很心要我在客房外站一个晚上吧?」看了看地板,说他笨他还真笨,坐着不是比站着舒服点吗?真是的,被孙婷仙这一乱,他的脑袋都打结了。
他蹲了下来,盘坐在地上,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比较起来,妳不是应该要比较相信我的吗?干么听孙婷仙那女人乱说?我早说过她不安好心,妳就不信,看吧,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仰头靠墙,他也有委屈要抱怨。「想想我还真不值,孙婷仙三两句话就把我们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打破,妳竟然会去相信她的话,我真的很难受--」
空静的房子,男人的低喃,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幅画;若要为这幅画取个名称--或许叫「旷世怨男」还挺相称的呢!
第八章
孙绮云的脑子没法正常运作,她抱着枕头直视着窗外的月,一个月亮彷佛渲染成好几个;她的眼好酸好涩,但眼皮恍似不会眨动似的,只是一径儿紧盯着咬洁的月。
门外传来袁睿皓低低的倾诉,但她半个字都听不进耳朵里;不知过了多久,她看累了月,到底是怎么睡着的她也不晓得,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到早晨,直到微凉的空气将她冻醒。
她感到四肢酸疼,腰酸背痛,只因连夜杂梦不断,梦里全是孙婷仙那咄咄逼人的嘴脸,让她睡得极不安稳。
她下了床,走到门边犹豫许久。
他走了没?不会呆呆的在门外坐了一夜吧?
将耳朵贴在门板上聆听,门外没有半点声音,她才怯怯地将门拉开一条缝,眼眸对着门缝往外瞧--哪还有人影,外头不就空荡荡的走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看了下手表,八点中。平常这个时间,两人早就出门赶着上班去了,或许他去上班了也说不定。
叹了口气,她意兴阑珊地拖着疲累的脚步回房,果不其然,房里没有半个人,看来他真的去上班了。
她呆滞地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无论如何就是丢不开孙婷仙所说的「阴谋论」。她望向梳妆台,看到镜中的自己--杂乱的发、明显的黑眼圈,任她怎么看都不觉得自己是个美丽的女人。
她冲到浴室里打开水龙头,以手捧水不断泼洒脸庞,然后以湿答答的手拨拢乱发,再度审视镜中的自己;她看了好久,哀伤地扯开一抹苦笑。
「这么丑的女人是我吗?」她对着镜中的自己问道,抬起手画过镜面,拨弄着自己皱紧的眉。「有钱难道是种罪过?如果可以,我宁可不要那些遗产,我只要我的爸妈回来,给我一个温暖圆满的家……」
控制不住地,她在浴室里嚎啕大哭。
就让她放纵这一次吧,让她彻底的痛哭一场,然后再拨时间找出问题的症结,她会想出解决这一切荒谬的方法,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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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措手不及的是,袁睿皓竟然就此失去踪迹,不仅没有回家,连公司也没去,半点消息都没有留下,整个人就像被蒸发了似的,没有留下丝毫可寻找的蛛丝马迹。
原先孙绮云还理直气壮,心想犯错的是他,于情于理自己都是可以讲话大声的那个人,但他这么一消失,换成她心慌意乱,一时没了主意。
人在惊惶失措的时候,只能求助亲朋好友,而她的亲人就只有孙朝威一家,可经历了上次的「阋墙事件」,她暂时不想和叔叔家任何一个人碰面,所以能听她吐苦水的就只剩邓英英和许贞子两人。
「啊?不会吧?!」许贞子是三个人里最状况外的一个,好不容易等到和孙绮云约定的日子,想不到迎接她的竟是如此令人震惊的八卦。「我一直以为你们很恩爱耶,怎么会到头来一团乱咧?」
邓英英睐了这位新朋友一眼,有点无可奈何。「他们是很恩爱没错啊,只不过开始和过程出了点问题而已。」
「欸~~」许贞子搔搔头皮,以她单纯的脑袋,不是很能理解邓英英的意思。
「可是开始和过程加起来,不就等于全部了吗?」
顿时,孙绮云闻言停下搅拌咖啡的动作,瞠大了眼望着许贞子,而正好拿水起来喝的邓英英被她的话呛了下,连声咳了起来。
「贞子,妳说话真是……一针见血啊!」孙绮云一面忙着拍打邓英英的背,一面不得不佩服贞子的慧黠。
「啊?是吗?」许贞子不好意思地傻笑。
「嗯。」孙绮云则是回以苦笑。
「那都不是重点好吗?」邓英英咳红了眼,忙不迭地将话题重新拉回来。女人们凑在一起实在太可怕了,一个不小心就会离题,真是伤脑筋。「重点是绮云还没将男方串谋这段婚姻的理由找出来,而男主角竟突然就消失,这一切不是显得很诡异吗?」
是啊,袁睿皓都已经消失三天了,公司方面也都没有他的消息,怎不教人心急如焚?
许贞子仔细地盯着孙绮云,盯得孙绮云头皮发麻,有种自己长出三头六臂的错觉。
「贞子,妳干么这样看我?」贞子是都要当妈的人了耶,应该没有同志的癖好吧?连日来不断胡思乱想的孙绮云,脑袋又开始天马行空了起来。
「嘿嘿!」许贞子霍地干笑两声,引来邓英英和孙绮云惊骇的目光。「绮云哪,我发现厚,妳其实是很爱妳老公的吧?」
哎呀!真是天外飞来一笔,许贞子的思维当真异于常人。邓英英无奈地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