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尼斯也笑了。真是个不知浪漫的女人……不过,他也是个不浪漫的男人,竟然挑在荒郊野外告白。半斤八两,正好配成一对。
“让我来,好吗?”莫尼斯擒住凌凡的手并将她拉近,轻笑的将她拉人怀中。
“不,我说过是我要吻你的。”凌凡坚持拥有自主权。
“还是让我来吧,”莫尼斯慢慢降下唇。“嘘……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说着,他撬开她的唇,不让她有说“不”的机会。他的舌头一碰触她的,立刻火热的与之缠绵共舞。
爆裂的火花一触即发,燎成大火,燃烧彼此的感官。莫尼斯的吻激切而猛烈,一点也不似他温吞斯文举止。
凌凡也旗鼓相当,她抓住他的头发,勾住他的脖子,以相当的激情回应。
半晌,他离开她的唇,两人都喘不过气来。
抬起眼。“我可以再吻你吗?”莫尼斯礼貌的询问,口吻好似在问:“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那般绅士优雅,蓝色眼睛里炽烈的火光却倾泄了他的情绪:
凌凡的思绪本还陷在那团混乱中,听到他的话,她笑开了眼。“放马过来吧。”
莫尼斯温柔的扶住她的肩。这一次,他决定慢慢来。
他先捧住凌凡的脸,轻轻柔柔的在她两颊各印一个吻,然后是她的额头、眼睑,最后印上了她的唇。他的吻深长而缓慢,有着浓浓的宠溺与怜爱。
结束这个吻后,两人的胸口都急剧的起伏着。
怕激情再度爆发,两人很有默契的背转过身。各自整理好情绪,两个人又很有默契的同时转回身,眸子乍然相对。
“哎。别看了,别看了,快把你那双眼睛捂起来。”说着,凌凡先捂住自己的眼睛。再吻下去,她的唇就要变成两片香肠了。
莫尼斯不禁笑了起来,他拉下凌凡的手。谁知,凌凡竟把眼睛闭得死紧紧的,整个脸都皱得像个老太婆。莫尼斯失笑的摇摇头。
“睁开眼睛,凌凡。你这副模样令人起不了邪念。”他说。
凌凡张开眼睛,睨瞪了他一眼。
莫尼斯又轻笑一声。“我喜欢你,凌凡。”他突然说。“我喜欢你。”他又说了一次,蓝色的眼睛比星光还灿烂,比月光还浪漫。
“我知道。”凌凡不逃了,眼睛坦荡荡的迎视他。他简单而诚挚的告白,虽然不比小说里描写的浪漫,却仍让她的心撞击出大大小小的花朵。这虽然不是她第一次被告白,但“喜欢”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彻底征服了她的堡垒。
她原本就是一个简单的人,不需要甜言蜜语,直接的语汇,更能打动她的心。
“我喜欢你,凌凡。所以,请你不要再去吻别人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莫尼斯低下头,抵住她的额头,持住她的眼睛,嘴角曳开一个温柔的笑。“如果你一定要吻……”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唇抵住她的唇。“你能吻的人只能是我……”
这次,莫尼斯不需要她的应允了,他要直接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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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凡与莫尼斯摸黑爬上公路。庆幸的是,两个人除了小擦伤外一切安好;扫兴的是,老天爷竟然不赏脸的下起雨来了。
莫尼斯脱下他的外套为两人遮雨。“你在发冷。”他将凌凡拥紧。
“还不都是你,没事比什么车!”不说还好,一说,倒挑起凌凡的怒气。
“我们死里逃生,这时候应该说些吉祥话。”奠尼斯低笑一声。“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对不起,莫先生,你说错了,这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乐观点嘛,我还记得有句话……呃,挺长的,你听看看。”说着,他学起老夫子摇头又晃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拜托,竟然跟她这个受中文教育的人拽起文来了。凌凡不客气的打断他:
“够了,你就直接讲结论吧。”
“意思是,这是上天给我们的考验。”说完,莫尼斯的身后似绽出神圣的光芒。
“说得我们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人。”
不过,这句话还真被凌凡料到,他们摔车的事最后还上了社会版头条新闻。
“喂,你中文到哪里学的?”凌凡突然想到。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我这个问题。”莫尼斯低笑,然后他望住她,眼神里有一抹深意。“我本来就会一点中文,后来我认识一个台湾女孩,就决心把中文学好。”
“是吗?”凌凡皱皱鼻子,不懂心里那股难受从何而来,却又不愿去厘清。
这个时候,一阵喧嚣吵闹的警铃声从远处传来,一会儿,一台警车接着一台警车停在他们面前,缀亮了黑暗冷寂的山径,热热闹闹得犹如嘉年华会。
原来是那辆卡车司机报警,于是,警力带了大批人马准备搜山。
看到眼前这番阵势,凌凡和莫尼斯先是怔了几秒钟,然后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后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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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在警局里做笔录时,凌凡愈想愈不甘心,她怎么可以让莫尼斯吻了一次又一次呢?而且还对他的告白乱感动一把?不行!她得反击回去。
好,就这么办!一个计谋在她脑中形成。
“嘿,要我拍你的广告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她对莫尼斯这么说。
“什么事?”
“你得当我的模特儿。”
“模特儿?”
“没错,模特儿。那是教授指定的作业。”凌凡点点头。“我看过你们的企画案,上头言明我得拍三支广告,再加上其它工作,这样一来,我肯定赶不上交作业的期限。”
“哪一堂课的作业?”莫尼斯微微蹙眉。他记得凌凡好像是学美术的……
“人体素描。”
“你是说……”闻言,莫尼斯正襟危坐的看她。
“没错,正是你心里所想。”凌凡笑得更狡狯。“没穿衣服那种的。”
“裸体素描?”莫尼斯的湛眸睁大,俊脸飞上一抹赧色。“我想……我的身材恐怕你不会满意的。”
稀奇稀奇真稀奇!这个总是占上风的男人竟然也会有这般腼腆的神情。
“嘿,你喜欢我吧?”凌凡嘴角勾起一抹笑,眸底有一抹捉弄的神色。
“我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喜欢你的。”他眼皮一掠,漂亮的蓝眸进出坚定无比的灿光。
凌凡被那猛烈的视线电了一下,差点忘记接下来要讲的话。
从以前到现在?拜托,他们才见了几次面!他们法国人还真是夸张。
“呃,”她甩甩头。“那你会大方到让你的女朋友看其他男人的裸体吗?”
“女朋友?”他的神情蓦地亮了起来,雀跃得像个得到奖赏的小男孩。“你答应了!?“他忘情的捉住她的手。
凌凡呆了一下。怎么会这样?本来只想恶整他,怎么连自己也赔了进去。笨蛋!
“如果你能帮我完成作业,”好吧,就来谈一场恋爱吧,人生得意须尽欢嘛,谁教莫尼斯的裸体太吸引她了。“我就是你的女朋友。”
“好,我当你的模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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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嗯,没错,他们交往了。
找了一个没有通告、室友都不在的下午,凌凡将莫尼斯带到住处。
莫尼斯环视着凌凡独特的城堡。房间很乱,颇有印象派的味道,就似凌凡的个性。墙角堆了一些完成品或半完成品的画作,还有散放着颜料与作画用具。房里没有书桌、书柜,凌凡的书就这么随意的东堆一叠、西堆一叠,有些还叠得与人一般高,一不小心被绊着,还会淹没在书海里。
凌凡忙着清出一块空地,她来回走动把书搬开,地上被弃置的纸张,随着她的走动翻飞了起来,又轻缓的飘落下来。
莫尼斯眼睛蓦地一亮,瞧见了这屋里唯一像样的家具——张床,床面对落地窗,将后院的蓝天绿地尽收眼底。
“你脱下衣服,换上这件。”凌凡丢了一件衣服给莫尼斯。
那是一件男用日式罩衣。莫尼斯的眸子突然变得鸷猛,他激动的抓住凌凡。“你……你怎么会有这件衣服?”他的声音有着急切。
凌凡被他用力的抓握吓住,她瞥了他手上的衣服一眼,神色随即转沉。那是柏原秀人离开台湾时送给她的。她的眼睛浮上一抹哀色。“一个朋友的。”顿了一下。“很重要的朋友。”她又加一句。
“你把他的衣服拿给我穿,他……不生气吗?”
要不是凌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她不会忽略了莫尼斯话中的颤抖。
“尽管拿去穿吧,他已经死了,不会从坟墓里爬起来抗议的。”凌凡抽回手。
“死了……”莫尼斯神情有些苍白。
“去换下吧。”凌凡没注意到莫尼斯的不对劲,回身继续手上的工作。其实,她本想把衣服拿回来的,这件衣服埋藏了她对柏原秀人珍贵的回忆。但继而一想,她已经接受了莫尼斯,总有一天,她会跟他分享她与柏原秀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