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盈盈,妳听我说……」
「给我闭嘴,我有准你开口吗?」
积怨已久呀!任盈盈完全不给他机会解释,令武中被堵了几次口后,也就乖乖让她抒发情绪。
不过老实讲,他的表情像是听得很爽、很愉快呢!
除了几个误会他要查清楚原因外,他已经当这些怒话是她对自己的情话了,他作梦也想不到,这女人心里是这么喜欢他。
足足独「唱」了十几分钟后,任盈盈终于口干了,决定休战。
「累了吗?渴不渴,我帮妳买饮料?」
谄媚的笑容令她觉得刺眼,吐完心事后,她显得不自在,扳开腰际上的十根指头,耍着小孩脾气,「我要回道馆去见阿行,你要是再不准,我就自己回任宝堂去,谁理你。」
虽轻易拨开一只厚掌,不料它却往上擒住自己的下颚,将她的脸托起,接着一个密实的吻就这么印上她的唇。
「我爱妳。」
用说的虽然别扭,但如果能拥有她,要他开口说多少遍都可以。
「所以回来找妳,所以不想让妳回任家,所以不想失去妳,这个答案可以让妳息怒吗?我没说,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妳不也一样,明明喜欢我却从来都不说,让我自己猜测妳的心意,我可是比喜欢还高一阶的感觉耶!当然更不好开口啦!」一直以来,他只用写的告诉她。
「走开啦!我要回去了。」推开他,她掉头就走,不想让他见到自己唇角上扬的欣喜表情。
「盈盈。」他的笑容带着浅显易见的柔情,「不是那个方向。」
「哦!」任盈盈顿了步,垂首从他面前晃向另一端,心里则是呕得半死。
「盈盈,是后面。」
她听见明显的笑意,该死!
第八章
任我行来江湖道馆,目的很简单,其实只想看一看他那寄人篱下的姊姊过得好不好,顺便替她送来手机,免得她的朋友找不到她。
小和式房里,此刻坐着三个人。
「对不起,我们道馆里没有多余的空房,时间已经很晚,你有什么话要对盈盈说就快说,说完请离开。」
「『令狐』大哥,你挡在我和我姊中间,要我们怎么讲话呀!」任我行语带嘲笑道。
想不到有个人能对他姊姊如此死心塌地,六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难怪娘亲大人已经倒向他。
「这样的距离就够了,你别想再靠近盈盈一步,不对,你连我都不准靠近,要说什么话坐在那边说就好。」
令武中那张惧怕被暗算的神情,逗得任我行哈哈大笑。
「我不会无缘无故对你下手,当初是父命难为,而且你又害得我姊那么惨,我当然也是一肚子气,自然……」
「阿行,你和老爸做了什么?」
察觉说溜嘴的任我行,在姊姊的疑问下,像个蚌壳闭上嘴猛摇头。
「他们不让我见妳。」令武中揽住她,从她眼眸中瞧见了困惑及恼火,脑袋一转,他知道所有原因出在哪里。
怪不得两人重逢时,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甚至生气,原来这些人把事情全隐瞒住。
瞒着他去找她、想见她,却一次次都被阻挡在外。
「阿行,武说的话是真的吗?他来找过我,你们不让他见我,甚至也不告诉我?」
冷冷的语调让任我行瑟缩一下,「那个……是老爹的主意。」
这下子不承认都不行了,不过,说什么也要把责任推给别人,任我行捏了自己大腿,做出可怜貌。对不起了,亲爱的老爹。
「老爹的固执姊妳又不是不知道,他气令狐大哥害妳受了重伤,当众把令狐大哥揍了一顿,没想到老爹都一把老骨头,打起人的力道让我和老娘看得都心惊胆战,是老爹下令不准他见妳,我和老娘都爱莫能助,他来一天,我们就挡一天,来两天,就挡两天,他想硬闯,我就只好对他出手了。」
任盈盈晶眸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最后换上一抹柔光,与令武中对望。「你不会是因为失败太多次,所以干脆放弃我,趁我人都没醒就离开了?」
他晃头,「不是。」
大掌撩开刘海,那儿有个浅浅伤疤,像个永远抹下去的记号,提醒着他当天发生的事,每见一次,令武中仍是心有余悸。
「任伯父教训的对,都是我太自恃甚高,又莽撞自大,从不衡量后果,才让别人用伤害妳来报复我,如果我一直是这个调子,难保妳不会再受到伤害,这不是我要的未来,我告诉自己,绝对要改去任性冲动的个性,而且,还要成为一个不是靠动手打人过下半辈子的男人,我要有能力照顾妳,在没有达到这个目标之前,我没有资格见妳。」
任盈盈两手覆住在她额际游走的厚掌,将感动藉由掌心上的温暖传给他,瞅着他,她半开玩笑道:「看来我那时候真的伤得很惨,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认真想上进。」
想她以前怎么劝他都没用,原来「身教」果然比「言教」好呀!
老实说,她这个当事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唯一记得的就是额头一阵剧痛,张眼后人就躺在医院,家人总是轻描淡写她的伤势,不过她心知肚明,如果只是皮外伤,她怎么可能昏睡三天三夜?
「何止惨,姊呀!妳被铁棒敲得头破了好大一个洞,脑部重创又失血过多,医生也说了,如果妳昏迷二天都不醒来,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他说的全是事实。「而且,妳晓得妳浑身上下有多少瘀青吗?好在有老爸的独门药膏,能尽快疏散瘀血,要不然……」
「阿行,够了!」
任盈盈出声制止,因为原本抱着她的手臂突然一勒,他的脸上因重温往事渗出冷汗,贴着她的身体明显微颤着,她心一拧,因为他看起来害怕极了。
「姊,我还没说完耶!」
「闭嘴!你没看见你已经吓到武了吗?」
任我行挤了挤鼻子,一脸不可思议,他吓到那个一举就可以让好几个人躺平的令武中?
「没事了,武,回神吧!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眼前。」
她语调轻快,拍拍那张苍白的方脸,没料到令武中猝然狠狠把她拥抱住。
「问题是,我根本忘不了那天的事情,我冲进去,只看到奄奄一息的妳倒在地上,额头沾满血,我真怕要是晚了一步,是不是就会失去妳。」
她不吭声,任他倏紧的五指抓疼了她。
「妳弟弟说得没有错,妳差点就成了植物人,这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妳家人不让我见妳,我一点怨尤都没有,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任盈盈瞪了任我行一记,后者只觉得自己好无辜,又……又不是他棒打鸳鸯,是老爸,老爸呀!
「任伯父说,除非妳原谅我,不然绝不让我见妳,听到妳脱离险境,我怕看到妳不原谅我的表情,所以我匆忙离开,只敢用写信的方式,告诉妳我的歉意和决定,虽一直没回音,但我仍然天天期望有一天会收到妳的信,告诉我妳已经原谅我,愿意等我回来。可是六年的时间真的好久,在我实现我的目标后,我真的等不下去了,所以才回来找妳。」
这番话,听得任我行额角直冒冷汗,趁那两人沉浸在「只有你和我」的世界里,纤瘦的身子缓缓地朝门板爬去,轻轻拉开,悄声阖上。
任盈盈静静摸着令武中的脸庞,表情净是温柔。
「盈盈?」他一把握住在脸上乱摸的小手,对上她的吟吟笑脸。
「你离开的这六年,一直都有寄信给我?」唇上扬起炫目笑容,任盈盈的声音轻柔的听不出火气。
「从未间断。」
「多久寄一封?」
「一个星期一封。」
「哦~~」她轻轻点头。
一个月四封,一年约四十八封,这六年嘛……
好小子,这群人竟然藏了她将近三百封的信!还任她一直误会武。
那些日子,他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常常露出这种让她心疼的自责表情呢?
「盈盈,妳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脸粲笑,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近距离的将他整张脸庞兜了一圈,而后缓缓落在距离十公分的胸瞠上。
她的笑容太过灿烂,一丝奇异的感觉流过他胸口,似乎忘了刚才的难过。
「想什么?」
「我想,我是不是该请教阿行一个问题。」
「什么……什么问题?」他口干舌燥的舔唇,看着从自己掌中挣脱的小手,正大剌剌贴在他胸口,隔着薄薄衣物,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圈圈,令武中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她……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掌心贴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的心跳好快,任盈盈扬起贼笑,很高兴自己一个小动作也能撩拨到他,
「我想问他的问题有好多个。」她指的是属于她的信,「可是,有件事我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朝他抛了个媚眼过去,她两条玉臂揽住他的颈子,整个人贴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