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沙哑的声音,让任爸爸立刻停止了训人,喜出望外地回头一望,「盈盈,妳醒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沙哑的声音令她自己听了都皱眉。
任爸爸一个箭步冲到女儿面前,「妳的喉咙让烟呛伤了,不过,只要休息几天,老爸的神奇中药一定保妳恢复成原本好听的声音。」
任盈盈的视线掠过任爸爸,缓缓落在那个正跪在客厅中央的男人身上。
她走近一身凌乱的令武中,弯下腰,用手轻抚他的脸:心疼他身上的衣物有多处灼损,手臂上出现烧红的伤痕,这跟上午自己见到的他差好多,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紧盯着她看的炯亮黑瞳。
「武,你为什么跪在这里?」
「盈盈,妳过来!」任爸爸一把拉回任盈盈,不让她靠近那个屡屡害他女儿受伤的令武中。「是我要他跪着,他活该,谁教他又差点书妳被火烧死。」
「被火烧死?」
任盈盈张着眼睛,惊讶看着所有人,似乎明白了眼前这一群江湖道馆里的朋友,模样如此狼狈的缘故。
「道馆出了什么事?」请原谅她的不知情,因为她好像没清醒过。
「林平之半夜到江湖纵火,他绑了妳,想连同妳一起烧死,令狐大哥不顾危险,冲进去救妳,所以受了伤。」任我行跳出来说明,这件事让他很自责,如果当时他载姊姊回去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任盈盈轻轻推开任爸爸的手,走到令武中身边蹲下,泛红着眼看着他手臂上的伤痕累累,一种透心的痛疼让她咬紧了唇。
「大师傅身上的伤,是冲进火场里急着找妳而烧伤的,我们虽然没有跟着冲入道馆里,却在浓烟密布的院子里发现妳被绑在麻布袋里,也幸好找到了妳,不然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把不顾性命的大师傅从火海里唤回来。」
原来当时林平之虽把任盈盈丢到院子里,却因后来的一阵乱无暇顾到她,林平之故意那么说,就是要激令武中冲入火中而已。
「你这个笨蛋!」任盈盈瞅着他,一种不言而喻的感动涌上心头,她搀着他,要他起来。
「我只想救妳,」他不肯起来,只是痴痴的回凝她。
「起来吧!我帮你擦药。」
见状,任爸爸火大的跳脚,「不准他起来!」
任盈盈斜睨着火气灌顶的任爸爸。「老爸,这次根本不关武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才被人抓住,人家豁出命的救我,自己身上还受了伤,我们不好好谢谢人家,还让武跪在这里受罚,你自己说这样做对吗?」
任爸爸委屈的抱着任妈妈埋头叫,「老婆,盈盈她凶我耶!我这个乖女儿什么时候凶过我了,呜~~她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凶我……」
任盈盈拉起令武中,让他坐在沙发上,径自接来任妈妈早就准备好的药箱,替他处理伤口,她没有看向一脸不悦的任爸爸,嗓音却带了些凌厉,「我下想管六年前你们对武做了什么,也不想计较你们为了不让我和武联络,偷偷藏了我的信,这些都算了,因为他用努力证明了对我的爱,我不许你们再欺负他、为难他,不然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任爸爸仍然呜呜哭着,任妈妈见状,不由得出声缓和父女间的争执,「盈盈,妳爸爸只是气他让妳受伤,不是真的不让你们在一起,他故意欺负人家,是为了安抚自己要把女儿送走的心情。」
任妈妈瞅了眼仍抱着自己,哭得好像嫁女儿的丈夫,好笑道:「其实呀!妳爸爸虽然说要断了你们的联络,却每次都偷偷拆开阿武寄给妳的信,一边感叹天底下有这么痴心的男人,一边也在骂阿武动作那么慢,妳爸他早就决定等阿武一回来,就把妳捧上前送给人家,只是他嘴硬不肯承认,又舍不得妳而已。」
任妈妈的话让现场两个男人红了脸,只见一个不好意思的与任盈盈深情相望,令一个则是咳了声撇开脸,却刚好见着任我行捧心喊疼的怪异举动,
「我说儿子呀!又不是你烫伤,你在那边又叫又跳喊疼做什么?」
任我行没好气瞥了眼任爸爸。他才不是又叫又跳喊疼,他是全身上下都很疼好不好。
再也忍不住,任我行一把抓住闪躲在别人身后的岳灵珊,把她拉到父母面前,「你们看,我都叫灵珊妹妹不准再弄伤自己,可这红红的是什么?就算只是被花草刮伤,我的心也是好痛好痛,灵珊妹妹存心就是要我痛死嘛!」
对上任家长辈两双饶富兴味的眼神,岳灵珊尴尬不已却又抽不了手,总不好当着人家父母的面,将任我行给摔出去,只好向一旁的师兄求救。
反倒是任盈盈,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对不起,灵珊妹妹,为了妳师兄和我的幸福,就决定出卖妳了。
「老爸,老妈,还没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岳灵珊,武的师妹。」
「岳灵珊!」
任家夫妇掀屋顶似的兴奋声直把一群状况外的人吓得面色惊惶。
「那位是蓝凤凰,过来是岳不群……」全部介绍完,任盈盈顿了顿,再补上最后一句,「他们全是武的徒弟喔!」
令武中满脸疑惑,任盈盈则俏皮地朝他一眨眼,暗示他,很快就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出现。
果然,任爸爸像换了个人似,直直冲到令武中面前,扬起一抹大笑,「哎哟!我说,贤婿呀!你怎么从来没在信上介绍过你有个师妹和这么多徒弟呢!」
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令武中一时脑袋没办法应变,只能张着嘴,傻傻看着完全陌生的任爸爸。「任伯父,我……」
「还叫什么伯父,该叫岳父了,嘿嘿~~这一帮大侠都是你的徒弟呀!厉害、厉害,我家盈盈果然没看走眼。那个,贤婿,我瞧你家师妹和我儿子挺投缘,不如这样,道馆整修期间,就让灵珊住在我这,我把盈盈的房间空出来给她,盈盈就让你带回去,怎么样?」
他老眼一亮,调过头拉起岳灵珊一只玉手,父子俩一副就是赖定她的模样。
趁任爸爸把注意力转移到岳灵珊身上,令武中转头要任盈盈给个解释。
「我爸妈对金庸的崇拜,是你没有办法想象的,我相信他们对你的师妹极度感兴趣,甚至巴不得你能送上那一群人给他们来膜拜。」她朝他咬耳道。
令武中借机朝她脸上偷了个吻。「早知道用这种方法就可以收买任伯父的心,我马上把小珊打包好送到这里。」他很没良心的奉献出自己的师妹。
「你真坏,不过,我喜欢你的主意。」难得的娇俏出现在她脸上,他看得痴了。
「喂喂喂,别这样看着我。」讨厌,她的模样一定很丑。
「可是我喜欢这样看着妳。」他很无赖的说。
红扑扑的脸庞在柔和的灯光照射下,更显娇嫩。
「你怎么变得那么会说话?」她害臊的嘟起嘴,想离开他,却破他一把按住身子,令武中的眼神盈满爱意。
「盈盈,我爱妳。」
任盈盈害羞的回望他,缓缓开口,「有句话……我好像也欠了你六年没说。」
闻言,令武中脸上布满惊喜。
「我也爱你。」如鸭子般的声音让任盈盈拧了眉,「我的声音好难听。」
这种哑哑的声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不。」他低声吼道,把她拉近,「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一个倾身,他轻轻吻住了她,并在她耳边提醒,「还有,妳不只欠我六年,是整整七年,妳少算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年,」
「你这样也要计较。」她娇道。
「当然,我爱了妳七年,怎么可以让妳一句话轻易打平,少说妳也该付出点实际行动来报答我。」
「比方说?」一双眼含笑凝望他。
「嫁给我。」
任盈盈轻笑,娇羞的点点头,主动印上自己的唇。
两人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忽略身边看好戏的人群,以及一个惊慌失措的无助少女。
「灵珊呀!有没有兴趣嫁给我们任家的臭小子啊!这样讲好像太快了,你们可以先做个朋友,然后……」
「我不要,救命呀!我不要住在这里,我也不要嫁给你儿子!」岳灵珊拚命的摇头,这纠缠着她的一老一少好可怕。
她咬牙,心里暗念一声对不起,正打算施力挣脱时,四肢便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下一秒,只见岳灵珊咚一声,腿软得往地上一坐,她满脸不可置信瞪着肩上及腿上,那四根银银亮亮让她四肢完全无力的暗器。
「灵珊妹妹,谁教妳太不合作了,我只能用这方法让妳乖乖留下来,直到我的心不再疼为止。」
任我行扬着贼笑,搀起浑身无力的岳灵珊,一根银针在他两指间发光。
任盈盈终于知道为什么令武中会输在任我行手下。
原来功夫再好的人,在针灸大师的操针下,一样会摊成一团烂泥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