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说谁很幸福呀?」晃进一句话的,是迷迷糊糊的姚君佩。
「不就是任大小姐和大师兄嘛!咦,佩佩,妳拿个白信封要做什么?」
啪!姚君佩用掌拍额,随即嘟囔道:「我差点忘了!盈盈,刚刚我在校门口,有个人交给我这封信,说是要给妳的。」
「给我的?」任盈盈狐疑的接过来,从信封抽出一张印有几个字的白纸--
令武中在我们手上,不想他被打死,就单独到东大后山废弃的工厂来带他走,记住,不准带人、也不准报警。
「开玩笑的吧!这一定是现在流行的诈骗信件,盈盈妳别当真。」黄碧芬挥挥手,表示别在意,每个人都知道令武中的能耐,这一定是曾被他教训过的小混混写来故意吓唬人用的。
「我知道。」说归说,任盈盈却隐隐感到不安。
紧接着,九点、十点,都不见令武中的人影,任盈盈旋在空中的心,越来越不安。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压根无心上课,目光频频望向教室门口,希望能看见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十一点整,在她瞄向教室门口不知道第几次后,她又失望了。
打电话仍是联络不到他,一颗心被紧紧揪苦,然后,又有同学交给她一样东西,那是她圣诞节送给令武中的手表。
十二点一到,当教授放弃未完的进度,让大家解脱去填饱肚子时,几名女生突然发出惊慌声。
「盈盈呢?她怎么不在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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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几点了?
令武中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抬高手腕,却忽然想起昨天不小心弄丢了手表,他毫无时间概念,只觉得外头阳光好强……
该死!
他猛然惊醒,瞄见床底下东倒西歪的闹钟,时针分针都指向同一个位置。
「我的妈,已经中午了,我怎么睡到这么晚,为什么没人叫我?」摸索着埋在床被中的电话,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对了,都怪昨晚那通不知名的电话,从凌晨一点开始,每隔十五分钟就吵他一次,他一接起来就被挂断,整整吵了他两个小时,他火大了,就把手机关了。
糟了,联络不到他,盈盈一定会担心。
胡乱清洗一通,令武中一心只想快快出门,却没想到,当他赶到教室时,得知的却是任盈盈消失不见的消息,相接下来肝胆俱裂的景象--
一个额头破了,血流不止、昏迷不醒的任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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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清醒,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
羽睫掀了又掀,任盈盈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因为,全身上下的骨头,像曾经被拆解又拼回般,又酸又痛的,而她,似乎是躺在一张床上。
这里……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躺在这里?
慢慢地,她想坐起身,却不小心扯到了手臂。
好痛!
痛楚让她不敢再做任何动作,瞥见手腕上那刺痛自己的尖物--是点滴,这里是医院啰!
轻轻闭上眼,任盈盈仔细回想到底发生什么事。
唯一残留的最后印象,就是她沿着唯一一条通往后山的山路,找到那问废铁屋,然后,突然出现一群人把她团团围住,紧接着就是对她一阵拳打脚踢,她只记得有个硬物挥中她的额头,然后眼前一黑,她就晕了去,后来发生什么事,她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武呢?他平安了吗?会不会像她一样被人打伤?他人呢?
担心害怕的心情蔓延到全身,她此时极需要见到他,好确定他的平安。
突然,开门声响起。
「呜~~我的心肝宝贝,妳可终于醒了。」
「妈?」任盈盈惊讶的睁开眼,母亲担心受怕的表情,就这么映入眼帘。
「宝贝,妳可把我吓死了,昏迷了三天三夜,我还以为妳不肯醒了呢!」任妈妈红着眼眶:心疼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手臂、额头全让纱布包了起来,尤其是见到她的第一天,身上还多处瘀伤,教她这个做妈的怎么忍心、怎么不难过。
「妈,妳别哭了,爸!你怎么也来了?」她猛然发现尾随着母亲身后的父亲,印象里,她老爸最不愿意涉足医院,因为他是个骄傲的道地中医。
「我能不来吗?瞧瞧妳变成了什么样子!竟然受伤到要送急诊室急救,甚至还住进加护病房!」
「任先生,你别那么激动,这里是医院,安静点。」任妈妈瞥眼警告。
「任太太,妳好像忘了,一到医院,哭天喊地,吵得医院不得安宁的可是妳吧!」任爸爸不甘示弱讲回去。
「爸,妈,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任盈盈想知道的是,谁送她来?是武,还是其它人?
任爸爸与任妈妈对看一眼,颇有默契的回答,「我们接到医院打电话来的通知,说妳受伤住院,但是不知道是谁把妳送进医院。」
任盈盈狐疑的看着两老表情,心里不禁猜想他们的可信度是多少。
「盈盈,医生说只要妳醒来就没事了,以后要多加休息,把伤口养好,很快就能出院。至于妳额头上的伤,医生说,疤痕不会很明显,妳不用担心。」
从任盈盈醒来后,她的病房里一直是热热闹闹,她的父母陪她聊天,医生进来做检查,陆陆续续也来了许多朋友探望她,但,她最想见到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碧芬,武呢?他人在哪里?」病房内,就剩她和几个要好朋友,终于,她忍耐不住开口问。
「他……」
「他怎么了?是不是也受伤了?严不严重?他在哪里?」她着急的握住好友的手。
「盈盈,妳别激动,他没事,他很好,妳不用替他操心。」黄碧芬反握住她安抚道。
任盈盈察觉好友遮遮掩掩的口气,直觉不对。「碧芬,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事,妳别胡思乱想……」
「碧芬!」她厉声截断好友的话,她深信一定有事发生。
黄碧芬看了她一眼,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唉!他走了,转学了,离开台中了。」
她递给任盈盈一张小小的纸条,上头清楚留下令武中的字迹,和「对不起」三个字。黄碧芬娓娓道出,三天前,没人知道任盈盈遭遇了什么事,也没人知道令武中为什么把几名他校的学生打成重伤,落得自己被记几支大过后勒令退学。只知道任盈盈住院的第四天,也就是她清醒的那一天,令武中突然出现在学校,对大家说声珍重再见就飞去日本念书了。
来看她的好友之一陈宜静轻轻触碰她让纱布包裹的手臂,鼻子难过地吸了吸。
「盈盈,妳还好吧!」
任盈盈没开口,只是一个劲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条。
他走了,只留下一张写着「对不起」三个字的字条给她,甚至连一声再见也没和她说,就离开了。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为什么一声不吭,趁着她昏迷而离开了?
是不愿见到她吗?是他不眷恋她了,还是不喜欢她了?或者他是因为自责才会离开?
任盈盈的胸口像破了个洞,所有的力量都从这个洞一点一滴的流失,有点喘不过气来。
当初莫名其妙闯进她的生活中的人,现在又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她的心微微难受,有点疼,也有点想哭……她蓦然发现,原来他在自己心底这么重要。
他不可能就这么走了吧!她想,除非他真的不要她,不然,他铁定会急着想和自己联络,到时,她一定要把这个害她难过的家伙好好骂一顿……
只是,令武中就像泡沫般消失在她眼前,再无任何消息。
第四章
「任宝堂」坐落在中南部某个小乡镇上,是间祖传数代,且口碑甚好的中医行。
任家代代出名医,现任任大夫不但医术超群,医德更是好的没话说,是乡镇上家喻户晓的良医,假日远从外地前来看诊的病人可是多不胜数。
任大夫膝下有一对儿女,女儿大学毕业就在药堂里帮忙,儿子从小就立志定老爸这行,所以他年纪虽轻,听说已尽得任大夫的真传。
一踏入任宝堂,浓郁的药材香味扑鼻而来,深褐色的排柜上,满满的瓶瓶灌灌都是浸泡多年的珍贵药材,炎炎午后,尚无人来看诊的大厅掺着喃喃自语及磨杵磨药声。
「你这臭小子,我打扁你。压扁你,竟然敢回来跟我抢人,欠扁!」
一双修长纤细的腿自外跨入,自顾喃念的人丝毫没发现。
「想都别想我会让你好过,也别希望我会乖乖把人让你带走。」
来人一双月眉轻轻一蹙。
「想带走人,连点诚意也看不到……」
听的人终于受不了了。「爸,你到底嘟囔些什么?」
任爸爸抬头,见到出声人就站立在自己身前,小巧瓜子脸上的那对水亮盈眸,正对着自己眨呀眨,每每看一眼,他就想捶胸叹息--可惜呀!这么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就因为额头上那淡褐色疤痕,给破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