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不能告诉你。」她半开玩笑的说。
这番话让他神情更加凛然。「连朕都不能知道?」
「等结果出来了,我自然会告诉你,所以你先不要问。」依雀真心的希望是她猜错了。
虽然没有再追问下去,不过,这已经在匡卫心中撒下怀疑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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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太后召匡卫来到慈宁宫。
「本宫听到一些对王后不好的流言。」太后走在花廊之间,一步一景、景随步移,穿花过阁、仪态万千,仰起依然乌黑亮丽的螓首,看着满天飞舞的彩蝶,彷佛他们聊的只是天气。
他不动声色。「什么样的流言?」
「听说干贤这阵子时常出入交泰殿,和王后有说有笑,本宫倒不知道他们何时变得如此亲近,」她说得云淡风轻,听的人却很不舒坦。
匡卫胸口一窒,旋即沉声的反驳。「朕相信王后的为人,也请母后不要听奴才们的道听涂说。」
「真的是道听涂说就好,本宫就怕……」
「母后!」他打断太后的臆测。
她冷冷一笑,「本宫可不是随便猜疑,只是今早又从太医那儿听说干贤曾经几次派亲信到太医院,还问起了芷嫔的身体状况,让本宫不得不关心一下。」
停下脚步,匡卫无法再当作有人故意在背后乱嚼舌根。
「他问这个做什么?」
太后步下玉阶,走上拱桥,只消弯身,便可见锦鲤在湖中悠闲自在的游动。「王上应该问他是奉谁的旨意去的。」
「母后的意思是王后在背后指使?」他下颚抽紧的问。
她点出女人的心思。「毕竟芷嫔下个月就要正式册封为西宫王后,加上怀了龙种,往后身分自然高她一等,王后当然会担心了。」
「不可能!」匡卫抱以全心全意的信赖。「王后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朕也相信她不是那种心机狡黠的女子。i
「本宫只是想提醒王上,那可是本宫的孙子,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匡卫一脸凛然。「朕敢跟母后保证,王后绝不可能危害朕的亲生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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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保证言犹在耳,可是就在三天后,当匡卫在早朝时听到下幸的消息传来,匆匆赶至玉澄宫,芷嫔因为大量失血,导至血崩昏迷,腹中的胎儿没能保住,霎时心如刀割。
「王上!」晏福连忙搀住他摇晃的身躯。
匡卫脸白如纸,勉强撑住。「太……太医呢?」
「微臣无能,微臣该死,请王上降罪。」太医跪仆在地喊道。
他双目泛出红光,咬牙切齿的问:「你是该死!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你不是保证一切顺利,为什么会这样?」
太医声音抖个不停。「微臣方、方才帮娘娘把、把过脉……发现娘娘她……中了毒……所以才会……保不住龙种……」
「中毒?!」匡卫目皆欲裂的吼。
跪在地上的太医直打哆嗦。「是,是……」
「怎么会中毒?」
「微……微臣也不清楚。」他抖得更厉害了。
匡卫一脚踹向他,「你是太医,怎么会不清楚?」
「王上!」不敢喊痛,太医连忙解释。「可能……可能有人故意在芷嫔娘娘的饮食或汤、汤药中下毒……每天只下一点点……所以微臣才……才会没有发觉……请王上恕罪……」
「什么?」匡卫踉跄了一下。
本宫只是听说干贤在探听芷嫔的身体状况……
王上应该问他是奉了谁的旨意……
王后不知何时和干贤变得如此亲近……
他猛烈的摇头,「不,不会的!」
绝对不可能是王后!
不会是她!
方寸大乱的他不断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芷嫔现在情况如何?」
太医冷汗涔涔。「娘娘她、她现在仍然昏、昏迷不醒。」
「朕要进去看看她。」他推开晏福,跨开僵硬的长腿走进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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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怒气滔天的旋风扫过,匡卫俊脸铁青的冲进了交泰殿。
已经听到坏悄息的依雀瞥见他进门,正打算过去抱住他,说些安慰的话。「匡卫……」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住口!」他怒喝。
依雀心头一凛,感受到他身上除了浓浓的悲痛,还有种不寻常的……狂怒。
「王后,老实的告诉朕,妳到底要干贤帮妳做什么?」十指毫不怜香惜玉的扣紧依雀的手臂,让她的脸都痛到拧了。「是不是妳叫他去太医院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她听得头都昏了。「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要怎么回答?」
匡卫恶狠狠的瞪着她,彷佛想将她撕成碎片。「只要告诉朕,是不是妳叫干贤到太医院帮妳探听芷嫔的状况?」
「我……」依雀登时词穷了。
他的心宛如掉进一座深不见底的悬崖。「妳为什么要这么做?刚刚太医说芷嫔是因为中了毒,所以才会造成血崩,朕的孩子因此无法保住,难道这件事真的跟妳有关?」
秀致的小脸霎时血色全失,震惊、不信的瞪着他,好像不相信那些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你的意思是说我叫干贤去下的毒,所以芷嫔才会流产?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朕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想了。」就好像一次又一次从天堂坠入地狱,让匡卫心力交瘁。「宫里的奴才都在传闻妳和干贤走得很近,不知在密谋什么,连太医也曾跟母后提起,干贤似乎很关心芷嫔的事,还下时问起安眙药,这些真的都跟妳无关吗?」
依雀眼眶红润,一脸痛心疾首。「只是因为这样,你就怀疑是我下的毒?单靠别人说的话,你就把这个罪名赖给我?没有仔细的求证,就这样定我的罪?真是太好笑了,呵呵……」她边哭边笑。
「那么妳说,妳到底跟干贤都说了什么?l他愿意再相信她一次。「朕要妳实话实说!」
她张口想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不行!她没有证据说这一切都是太后的阴谋,如果现在告诉匡卫,他一定会以为她故意挑拨他们母子的感情,根本不会相信。
匡卫死瞪着她,「为什么不说话?」
「说了你就会相信吗?」依雀一脸心灰意冷。「原来你从来不曾信任过我,你的爱是那么肤浅,别人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让你推翻对我的信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再怎么解释也没用。」
他咬着牙根,「只要妳说出实话,朕可以原谅妳。」
「原谅我?真是皇恩浩荡。」她眼睛睁得好大,不让眼泪再滚下来。「这三个字已经定了我的罪,认为芷嫔会中毒,孩子会流产都是我干的……你知道吗?这辈子我最痛恨的事就是被人冤枉,拿我根本没做的事来诬赖我,想不到现在连你也这样对我。」
依雀心痛到无以复加,以为到手的幸福居然只是一种幻象,只是吹一口气就破灭了,真是太讽刺了。
「……就算我说不是,你会信吗?如果我承认了,你要砍我的头吗?」
「妳!」他气结。「难道是和不是让妳这么难回答吗?」
她回瞪着他,「不是!」没做的事不需要承认。
匡卫几乎要把牙根都咬断了。「妳敢对神界发誓?」
呵呵……原来这就是心碎。
反正她已经没什么好损失的,发誓就发誓。
「我当然敢!」依雀寒着小脸,面朝外跪下。「神界在上,我,朢国王后在此立誓,若刚才所说有半句谎言,就让我……再死一次。」
就在这一刻,她真的觉得死了也好,因为这个地方已经不值得留恋了。
这个毒誓让匡卫像是当头淋了盆冷水,整个人清醒过来。
难道他真的被芷嫔流产的噩耗给蒙蔽了心,也被种种未被证实的谣言给遮住双眼,居然怀疑起自己所爱的女子?
王后应该是最了解他有多么渴望拥有亲生骨肉的心情,想到她曾经陪着他哭、陪着他笑,那不是假装出来的……
「雀儿……』匡卫朝她伸出手,要扶她起来。
依雀避开他的大掌,口气冷淡。「不敢劳驾王上。」
「朕只是……」
她神情漠然的打断他。「王上还是多花些时间去陪芷嫔吧!她刚失去孩子,心里一定很痛苦,更需要王上的安慰。」
匡卫瞅着她半晌,知道伤害已经造成,再说什么也都是枉然。「那朕晚点再来看妳。」
「来不来都无所谓了。」依雀背过身低喃道。
他紧闭一下眼,现在的匡卫无暇去顾及太多她的心情,眼前最重要的是芷嫔,还有查清楚真正下毒的人是谁。
听到脚步声离去,强撑的面具滑落了。
拖着脚步走进内室,依雀将自己丢到床上,将脸埋在锦被中,把哭声和眼泪全都隔绝,尽情的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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