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拥有“薄情冷月”美名的老四,三两句就发挥他冷血无情的功力。
“哪,拿去。”湛初月快速地在一张menu。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撕下来交给他。“你明天到医院找药剂师配药。没事了吧?”
见大哥摇摇头,他坏脾气地丢下话:“可喜可贺,我终于可以回家睡觉了,大哥不用太想念我,再见!”随即大踏步离去。
没去理会外头传来那发泄怒气似的震耳欲聋关门声,湛初阳忧心忡忡地端详床上紧闭双眸的人儿,以往充满活力的容颜已不复见,淡淡的疲惫盘踞在苍白的脸庞上,望见她这虚弱的模样,心疼与怜惜几乎揉痛了他的胸口。
“唔……”她蠕动了下身子,难过地呻吟。
他赶紧拧来一条湿毛巾,轻轻地擦拭她因发烧而冒出的冷汗。
“我知道你很难过,初月已经来为你诊断过了,明天早上我就去帮你拿药,暂时先忍耐一下。”
是谁?是谁在她耳畔温柔细语?
“我……怎么了……好难过……”江远情在昏沉之中不断地发出呓语,神志恍惚迷离。
“乖,好好地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会舒服一些。”他拂去她额上的头发,不停地以湿毛巾为她拭汗散热。
她迷迷糊糊地睁下开眼,依稀听见一道温柔醇厚的嗓音在耳边缭绕,充满宠爱与不舍的喃喃低语,源源不断地传入耳畔,被人关怀的安心感受,渐渐地超越了浑身的不适感。
“嗯,谢谢……”她冰冷的小手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有人陪伴的依恋,驱逐了冬夜的寒意。
“远情……”他低喃,这双柔软的手,是他心之所系,被她单纯的需要著,让他的目光更柔了。
轻轻地,他俯下唇,在她额间吻落真挚的爱恋。
“即使,知道你心中的人是任迅翔;即使,明知永远无法与他相比,我依然无法停止喜欢你一分一毫。这份感情你无须感到困扰,因为我的愿望很简单……”他凝望她,柔情似水。“只要你幸福,那就好。”
冬天的深夜,寒凉如水,他整夜陪伴在她的身边--
一夜未曾合眼。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江远情缓缓地苏醒过来。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那尊她从国外买回来的邱比特雕塑,它正漾著童稚的笑容,弓箭不偏不倚地对准自己,这……感觉有些奇怪。
她转了转发疼的颈子,这一动,全身竟跟著酸痛起来。奇怪了,昨晚她明明是在泡澡,怎么一早醒来却是在自己床上……
犹记得她原本只想泡一会儿澡,消除疲劳,可头却愈来愈晕,眼皮也愈来愈重,接著就完全没印象了。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一条湿毛巾稳稳地覆在上头。怎么会有湿毛巾?她发烧了吗?难怪会头疼欲裂啊。
努力地想撑起身体,右手却被紧紧握住,她疑惑地偏头一望,竟看见了湛初阳熟睡的俊容,以及自己被他紧紧握著的柔荑。
初阳他……照顾了自己一夜吗?
江远情呆呆地凝望趴在床边的男子,心中盈满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严格说起来,他并不是她的什么人,没有义务照顾她,可他却守在她床边……想起这段日子来的点点滴滴,莫名的情愫藉由掌心传来的脉搏,一拍接著一拍鼓动她的心房。
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除了朋友之间的相互照顾外,是不是还有些许暧昧不明的情愫存在?她不敢问,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又或者,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依稀记得睡梦中,似乎有个男人在耳边轻柔细语,深情款款地诉说爱恋,在那一刻,她既心喜也疼惜,狂热的怦然触动了内心隐藏的柔软情怀。
心里仿佛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呼喊--爱情得来不易,又怎能轻易放手任它溜走?
她突然好想做些什么,好把眼前的这一刻保存下来。
江远情移动身子,小心翼翼地下去惊醒他,悄悄拉开床边的檀木柜,拿出小巧的数位相机,对著他沉睡的孩子气脸庞以及两人紧握的手,轻轻地按下快门,接著快速地将相机收在口袋里,拉起棉被盖住,然后闭上眼翻身,假装自己刚刚清醒。
这个动作果然惊醒了湛初阳,他抬起头,正巧对上她的惺忪睡眼。“你醒来了?”伸手测了测她的额温。“嗯,幸好退烧了,感觉还好吗?”
“嗯,”她低低回道:“我昨晚发烧了?”
他扶她坐起,细心地在她背后叠了个枕头。“你最近太过劳累,加上昨晚淋了些雨,有点发烧的迹象,昨晚初月来看过,还好没什么大碍。”
“原来是这样啊。”她恍然大悟。“难怪这几天总觉得昏昏沉沉的,常常闹头痛。”本以为是没睡好才会如此,原来是感冒了。
这么说,她身体不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湛初阳皱起眉头。
“你啊--身体不舒服还不去看医生,总是这么乱来!”再这样下去,若有朝一日他必须离去时,怎么能放得下心?
“我哪有乱来。”虽然精神还是很萎靡不振,她仍要为自己辩解。“昨晚我不是听你的话,马上去泡热水澡了?”
“连感冒都能昏倒,真有你的!”他摇摇头。
“我会昏倒是因为泡澡泡太久,才不是因为感冒--”她倏地捂住嘴。
不对啊!如果她真的昏倒在浴室里,为什么一早醒来却躺在床上?
难不成是他抱自己上床的?
一连串的画面在她脑中浮现--在一片烟雾弥漫中,男人冲进浴室,抱起浑身赤裸的女子,轻柔地将昏迷不醒的她放在床上……
天啊,不论她怎么告诉自己情况“特殊”,不应该以有色的目光来看待,但脑海里的画面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带些暧昧色彩。
江远情傻傻地盯著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怪异,空气突然开始不流通,两人心跳莫名地急促起来。
湛初阳调开视线,不自在地道:“炉上熬了锅热粥,我去盛一碗让你垫垫肚子,等会儿再去医院帮你拿药。”
“呃……好啊。”不只他想逃,她也需要一个喘息的空间,顺便检视一下自己的春光外泄到何种程度。
等他离开之后,她快速地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穿一件过大、显然是属于男人的睡衣,而睡衣底下不著寸缕。
完了,她被人看光光了啦!
她这辈子还没有这么尴尬过,光是想到他冲入浴室抱起自己,肌肤相亲地为她穿上睡衣,她脸庞就开始热烘烘的,不能自己。
怎么会这样?早不晕、晚不晕,偏偏挑在洗澡时不省人事?
“没关系、没关系,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哪还会在乎这些小事?”她不停地说服自己,试著平复急速上升的体温。
可是,被看光光的人是她耶,他干嘛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落荒而逃?这个男人也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
转眼之间,江远情心情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决定等湛初阳进来,一定要逗逗他。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台数位相机,这可是证明他在乎自己的最佳铁证呢!
哼,别扭的男人,准备接招吧!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结果,江远情并没有等到湛初阳。
期待了十几分钟,等到她火气都快冒起时,门外终于有了声响。
门把转动了一下,她立刻抬头望向开启的门扉,接著,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初--学长?!”她惊愣地看向来者。
任迅翔微笑。“我可以认为你的表情是一种惊喜吗?”
“你怎么来了?”江远情尚未从震惊中回神,愣愣地看著他端来一碗粥,并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我打电话去你的公司,秘书告诉我,你今天身体不适,请了病假。”
“嗯,是有点感冒。”应该是初阳帮她打电话到公司请假的吧。
他点点头,舀起一匙热腾腾的粥,靠在唇边吹凉。“肚子饿了吧,快把粥吃了,等一下才好吃药。”
“哦,好。”
怪了,进来的人怎么会是学长?初阳……他人呢?
“湛先生出门去帮你拿药。”任迅翔一眼就看出她心中的疑惑,很乐意为她解答。
“哦。”她闷闷地应了声。
原来如此。不过,学长来探望她的事,初阳怎么不先通知一声,害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看到他将汤匙凑近自己嘴边,显然准备喂她,她连忙坐起身,伸手想接过。
“学长,我自己来就好。”
“你这个病人连让我服务一下都不肯?”
“其实也没什么,休息一个晚上,已经好很多了。”她笑著解释。
“瞧你一脸病容,还是让我喂你吧。”他一脸坚持地盯著她,直到她放弃挣扎地咽下第一口。
“我听湛先生说你昨晚淋了些雨,所以感冒了。”说著,他又舀了一匙粥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