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不要提了!」她是一时闪神,暂时被鬼魂附身,才会做出错事。
没将她的无奈听进耳,他继续要求,「我觉得我应该有相同的权利。」
「什么相同的权利?」她跟他讲的是同一件事吗?
「就是亲回妳的权利。宪法不是说每个公民都该被公平对待?」他的视线落在她娇嫩的脸颊上,那股渴望如泡泡般越涨越大,催促着他要快快完成任务。
「宪法真的有这一条吗?就算有,我也拒绝。」他过度认真的脸庞让丁宣薇哭笑不得。
这种奇异的情况要是传出去,恐怕没人相信。
像他这种单--蠢过头的言行换了别人肯定会给他一巴掌,外加一句辱骂:「色狼!」
他还真是白痴与天才的综合体,前一刻还头头是道、条理分明的讲述地壳变动对地球及人类带来的影响,这一刻却变个人要求权利及公平。
究竟他是认真研究的学者,还是连个人卫生都不懂自理的生活白痴?不论哪个是真正的他,现在她只想逃出眼前的窘境。
「为什么要拒绝?」
「倪先生,拜托你忘了刚才的意外。」她不想在这尴尬的话题继续争论下去,脑海自动浮现昨日的意外之吻,接下来的话全卡在搂住他颈子的亲密画面上,「那个……我……反正你也亲过我,刚好抵销。」
「我何时亲过妳?」问话一脱口,倪圣文脑海中浮现昨日景象,「喔--妳是指昨天发生的事吗?」
嘟--嘟嘟--
客厅电话响起,正好让丁宣薇有机会岔开话题。
「我去接电话。」
她动作俐落的转身跑出房间,倪圣文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落寞感油然而生。
他皱了下眉,对这种感觉感到陌生且迷惑,「真怪,怎么会有这种情绪?」
来不及分析细想,丁宣薇已咚咚咚跑进房来,将无线话筒递上前,「倪先生,你的电话。说是你的同事,刘先生。」
倪圣文向来温和的眸子激起一丝波动,微掀嘴角,带丝无奈地道:「谢谢。」
丁宣薇察觉到他眼底掠过的一丝为难,关心话语到了口又狠狠吞下。
她干嘛这么关心他?他是雇主、她是钟点女佣,他们的关系仅止于此。
意识到身份上的分界,她的心情赫然变得苦涩低落,她闷闷的说道:「倪先生,我不打扰你了。」
见她退出房,倪圣文看着手中的话筒,不知该挂断还是接听,一想到随之而来的麻烦及无法脱身的无力感,他一咬牙,认命将话筒贴上耳。
「我是倪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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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一个月匆匆过去,今日丁宣薇依照时间准时出现,一如往常帮倪圣文准备午餐与晚餐,但令她意外的是,才刚踏进屋,就瞧见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倪圣文竟坐在客厅里发呆。
「倪先生,你怎么了?」天啊!天要下红雨了?还是……他生病了?
不敢多想,丁宣薇快步走到他身边,担心的将小手覆上他的额,确定温度正常后,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幸好你没发烧。」
倪圣文呆呆的看着她收回手,稍稍回过神,「丁小姐,妳早。」
「早安。」见他一副痴呆状,她忧心又起,「倪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微微一笑,站起身走了两步,「奇怪,我要做什么事?对了,我要把话筒放回去。」
丁宣薇这才发现话筒被搁置在沙发上,正想开口由她来放就好,又见倪圣文并未走回来,反而失神的直往前走,接着就撞上厨房的门。
叩的一声,她想象得出来那一撞会有多痛,然而倪圣文像失去灵魂似的一直贴着门,一动也不动。
「奇怪,为什么我进不去房间?」倪圣文百思不得其解地自问。
「因为那里不是你的房间。」丁宣薇快步上前,将他的身子扳正。
「丁小姐,谢谢妳。」倪圣文朝她淡淡一笑。
是她的错觉吗?为何在他眼底看到一丝困扰?
「倪先生,你有事烦心吗?」她忍不住关切追问。
倪圣文笑了笑,「没啦!没什么事啦!只是过两天要跟同事见面……」
「跟同事见面不好吗?」怎么他一副勉强样?
「是很好……」倪圣文苦笑下,猛点头。
丁宣薇定眼凝看他好一会儿,见他蹙眉,一颗心也跟着紧缩起来,「倪先生,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我或许不能帮你解决问题,好歹也可以帮你分担一点。」
倪圣文莞尔一笑,她的关心像道暖流,窜过心上,「其实也没什么事,只觉得自己很笨拙,老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同事相处。」
「不会是你的同事排挤你吧?」以他老实的个性,不被欺侮也很难吧!
丁宣薇忍不住叹气,相处月余,她当然知道除了生活白痴及爱发问之外,他根本就老实得可爱,连一点儿心事都藏不住,这年头哪有像他这样古意的珍宝?见他如此,她不禁忧心起来,他老实温和的个性是一种优点,反之也会被人视为软弱好欺。
「没事。」倪圣文挥手否认,顿了顿,露出一抹傻笑,「妳别担心。」
丁宣薇倏地脸一红,轻啐一声:「谁担心你,我……我只是好心问一下而已。你吃早饭没?」
「还没。」一早他就被电话吵醒,与来电者通话后就再也睡不着。
「既然都起来了,就吃点东西填肚子。」她转身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丁小姐,我其实不太饿……」
「不管你饿不饿,总之乖乖到饭厅坐好,很快就好了。」丁宣薇打开冰箱,脑中闪过一件事,「倪先生,其实我有点事想跟你谈,可以给我一些时间吗?」
「什么事?」他反射性追问。
「等我十五分钟。」扔下话后,丁宣薇一个旋身,抱着从冰箱取出的食材,动作迅速的做起早点来。
见丁宣薇在忙,倪圣文只好摸摸鼻,乖乖到饭厅坐下,等候着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也渐渐陷入自我忧虑中。
学校本该是单纯的工作场所,怎奈一切都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待他想要抽身时,才发现身陷泥沼脱身不得,而他也笨拙得不知该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麻烦。
想到此,他悄叹一声,轻声低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要解决的……」
丁宣薇将荷包蛋、煎火腿及刚烤好的吐司摆上桌,「倪先生,你不排斥西式早餐吧?」
倪圣文回过神,微微勾唇,「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那就好。」她停顿一会儿,「倪先生,现在谈的时机可能不恰当,可是又不得不谈。你知道朱先生他还没回国?」
倪圣文拿起吐司咬了口,顺道吃了口半熟煎蛋,见怪不怪的说:「这是常有的事,阿强的工作计划常常都脱轨。」
「我知道,所以现在有点问题……」
他愣了下,见她眉头染上轻愁,食欲莫名其妙消了一半,「什么问题?」
「朱先生说他一个月或一个半月就会回来,现在已经一个月了……」
「妳在担心阿强的安危吗?」倪圣文咧唇一笑,不吝给予赞赏,「丁小姐真是心地善良,像我就没担心过阿强,他出国那么多次,若是发生什么意外也会自己处理。」
「我不是担心朱先生。」她只跟朱夙强只有一面之缘,怎会担心他的死活?她还比较担心迟钝的他,「因为朱先生说约一个月会回来,要我把这个家照顾好,但是现在……合约到期了。」
「什么合约?」倪圣文显得惊讶,「请妳做事还要订合约的吗?」
「是跟公司订合约。」她耐心解释,「就像你被学校聘为讲师,要签合约是同样意思。」
他明白的直点头,「那现在有什么问题?」
「合约到期了。」一小簇恼火窜出,她以微笑隐藏住,「朱先生又还没回国,所以想请倪先生你继续雇用我,否则我就得离开了。」
「离开哪儿?」一瞬间,他有不好的预想。
她真想翻白眼,「离开这里。」
意思是往后他会看不到她忙碌的身影?也听不到她叨絮的种种?更吃不到她悉心准备的餐点?
接着明亮的客厅、干净的房间、清爽的厨房又会在一夕间顷变,蒙上原先的黑暗无光?井然有序顿成混乱不堪?
以前还不觉得那种混乱有什么不好,但是被她宠坏、养大胃口后,他似乎再也不能接受及想象先前那种昏天暗地的生活。
思及此,倪圣文慌乱的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神真诚,「丁小姐,妳不能离开我,妳走了我就吃不到好吃的菜,也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穿。」
丁宣薇听到他的话先是没好气的抿唇,但一对上他诚挚恳求的眼,心不禁酥软了几分,被他紧握的小手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思绪不禁随着他转绕。
「那么,倪先生,我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续约?」丁宣薇微红着脸,望着倪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