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圣文蹙了下眉,「因为我妈是他们的老板。」
「所以呢?」丁宣薇挑高眉,缓缓放下菜刀,「你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
见她脸色沉下,一抹凉意掠过心上,他有种不好预感,「我刚刚不是说了要向妳解释,是妳不听的……」
「那么都是我的错啰?」枉费她担心他的安危。
「不是的!」倪圣文急着解释,谁知愈急思绪愈乱,只好随便抓了个点就说:「我姊姊她离家出走……」
「你没跟我提过你有姊姊。」她脸色灰暗的打断他的话。
此刻,她猛然察觉到对他了解不深,这让她感到有些许的失落感。
「妳也没问过我。」倪圣文一脸无辜。
「我不问你就不说?」丁宣薇半瞇起眼,眸中窜出点点怒火,「倪先生,感情是需要双方付出,不是一个人唱独角戏。」
倪圣文垂下眼,显得困扰,欲言又止。
见状,丁宣薇小手一挥,钦点他开口,「你想反驳什么?」
「妳也没告诉我关于妳自己的事。」
丁宣薇一愣,火气乍然消退,视线开始游移,「也……也是,我脾气不应该这么大,好吧!是我的错,我道歉,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姊姊离家出走跟这两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倪圣文幽然一叹,「很简单,我妈她想见我。」
「你妈咪想见你需要用这等阵仗吗?」感觉真像黑社会来讨债。
他耸耸肩,「她做事一向随心所欲。」所以被她栽培教养出来的大姊也是一个样。
「倪少爷,我们可以走了吗?」黑衣男对两人的对话感到无趣,再次阐明来意。
注意力被引回,倪圣文朝他颔首,「那走吧!」
「等等,我也要去。」
倪圣文一脸讶异,「薇薇,妳去干嘛?」
「我想多了解你一点,不行吗?」她是即想即行的个性,一点都不想慢慢来。
「可是……」
她横了他一眼,「我不能去吗?」
「也不是不能去,而是……」
「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想给我知道?」
「当然没有。」他否认。
丁宣薇上前揽抱住他的手臂,朝两位黑衣男微笑,「两位先生,我们可以走了。」
第九章
两个女人的初次见面,情况很诡异。
倪圣文深深觉得女人战争还是少卷入为妙,于是默默退到一旁去。
倪惠珠与丁宣薇同时绽出笑颜,客气有礼的握手寒喧,但此景看在倪圣文眼里,总觉得在她们身边流窜着一股杀气,让他不敢靠近一分。
「伯母妳好,敞姓丁,丁宣薇,我是圣文的女朋友兼女佣。」
倪惠珠穿著严谨套装、脸上扑着完美的粉妆,睨了愣在旁的儿子,「是喔!我怎么都没听说?」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伯母。」丁宣薇同时也朝倪圣文的方向瞄了过去。
倪惠珠呵呵笑,「这么说来就是圣文不对了,他交了女朋友怎么可以不告诉我一声呢?」
丁宣薇加深唇边笑意,「伯母,我跟圣文都是成年人了,我们会有分寸。」
「这样啊……」倪惠珠又看了儿子一眼,迅速转回丁宣薇身上,「丁小姐,我有点事想单独跟圣文聊一下,妳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她笑得更加灿烂,「您是要我在这儿等他,还是到楼下等他?」
「都不用,妳可以到偏厅稍作休息。」倪惠珠向门边的两名保镳使了个眼色。
「丁小姐,请。」两名保镳立即上前,一人站一旁,威胁感十足。
丁宣薇看了他们一眼,识趣的浅浅一笑,「圣文,谈完后记得要接我一起回家喔!」
倪圣文马上点头,「好。」
倪惠珠没好气的睨了儿子一眼,待两名保镳及丁宣薇都消失在连接偏厅的门后,立即发难。
「没想到我是在帮人家养儿子,枉然啊!」
「妳不是想谈正事吗?来谈吧!」
「那好。」倪惠珠坐进沙发,双臂环胸,眼神锐利的审视他,「圣文,想不想继承家业?」
倪圣文脸色大变,「我拒绝。」
三年前他好不容易从美国逃回台湾,目的就是为了逃离母亲及姊姊整日不休的争吵,清静了三年,可不想把一辈子部赔上。
倪惠珠瞪他一眼,「继承我的事业有这么可怕吗?」
「我没有继承妳事业的才能。」他脑子一片乱,努力想着脱身的借口。
「你一向用功上进,多下点苦功学就行了。」倪惠珠松开双手整整服装,一副不容动摇状。
倪圣文摇头,苦笑了下,「我知道妳不是认真的。」
「谁说的?我是认真要将事业交给你的。」
「以前妳不是说大姊有兴趣就让她继承?况且……」倪圣文轻叹口气,「我的志趣也不在此,这点,您也很明白不是吗?」
倪惠珠听儿子用了敬词,便知儿子已下定决心,她轻叹口气,「你爱石头,我不也让你去挖石头?我事事顺你心,你怎么不为我想想?」
倪圣文欲言又止,压抑住内心的不满,「我不是没试过,可是我真的不行,我对女人的那套保养及产品开发一点兴趣也没有!我甚至听从妳的建议去学了一年化妆课程,结果只证明我是个蠢才。」
他永远都搞不懂女人那些装饰门面的东西有啥用处,更不知道抹上脸后如何让女人变得更美丽。
他不是不明白母亲的苦处,只是他尝试过了,他真的不行!
倪惠珠是白手起家的女强人,早年为了扶养他们姊弟成人,跑去工厂做女工,日夜轮班,等存到一笔钱后就转投资,眼光独到的她在投机市场赚了钱后,就带着他们姊弟跑到美国投资美容沙龙业。
几年下来也小有成绩,如今已经是几家沙龙店的总负责人,而自小爱漂亮、打扮的姊姊拍胸脯保证要接替妈咪的事业,一向不偏男也不轻女的妈咪见有女继承,满心欢喜应允。
但是她们母女俩都是硬脾气之人,遇到不合意的事就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得他根本待不下去,干脆连夜从美国回台湾避难。
幸好当年的高中同学朱夙强愿意收留他,让他得以平静过了三年日子。
「那是以前。」倪惠珠感到有些头疼,「圣洁不顾我的反对跟男人跑了。」
「如果妳愿意接受他们,大姊不会出此下策。」
倪惠珠露出贼兮兮的笑,「你果然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那就不多废话,把圣洁的下落说出来。」
「我不知道。」
「你还装傻。」倪惠珠从沙发上起身,「圣洁要是没跟你联络,你怎么知道她发生什么事?」
「那是因为……」果不其然,只要跟她们扯上关系准不得安宁。
「因为什么?快招来!」倪惠珠咄咄逼人的走向他,「要不是那死丫头说离家就离家,我犯得着从美国跑回台湾吗?我知道她一定跟你有联络,快说出她的下落。」
「我真的不知道!」大姊,妳真的害惨我了。
倪惠珠神情一变,嘴巴扁起,一副欲哭样,「圣文,妈就只有你们两个孩子,你志不在继承家业,我也没勉强过你,你受不了我们母女太会争吵,跑回台湾发展也没怪过你,今天我不过要求你说出圣洁的下落,你居然不肯说,我真是太伤心了!」
明知道她是假哭,但倪圣文还是手足无措,「妈,我……我不是不告诉妳,我根本不知道大姊她在哪儿,她只说在台湾而已……」
倪惠珠马上收起眼泪,急急追问:「台湾的哪里?」
「我不知道。」果然是假哭。
「你一定知道,别想骗我。」倪惠珠继续逼问。
「我真的不知道,妳杀了我,我还是不知道!」他真是后悔接了大姊那通电话,不接就没事了。
「我不相信……」倪惠珠正打算使出逼问绝招,被随意搁置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啧,你先等着,我接完电话再来好好问你。」
「还要问?」倪圣文感到极度无奈,他招谁惹谁啊?
倪惠珠迅速接听电话,随即脸色大变,「圣洁?!妳这死丫头躲去哪儿了?妳不回家我就追到妳回家……什么?!要我同意妳跟那个白痴的婚事?别傻了!我绝对不答应。喂?喂?」
得不到响应后,她愤愤将手机结束通话转身面对倪圣文,「死丫头,果然是躲到台湾来了,不过我知道接下来她要逃去哪里。」
「为什么妳会知道?」只通了没几句话就察觉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那个笨丫头竟然在机场打电话给我,广播声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倪惠珠连忙收拾起随身行李,「笨丫头是怕我会为难你,所以才打电话要我别逼你,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从一开始我就说不知道了,是妳不相信我。」
「算了算了。」倪惠珠烦躁的直挥手,忍不住抱怨几句:「我得要去抓那死丫头了,养了一个儿子却不在身边,现在连女儿都跑了,我真是命苦啊!」
倪圣文听了不禁心生愧疚,「妈,妳还会怪我当初不说一声就回台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