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这啊那的,就这样决定了,好好玩啊!掰~~」
「ˋㄟ!」
电话那头元已晴早就收线,留下一头雾水的沈蕾在原地。
她都还来不及问一些那个人更详细的特征呢!居然就这样给她挂掉!万一要是认错人,那岂不是又添了一条新闻?
电话那头,只见元已晴很快地画上十字,双手合十地喃喃祷告着,「神啊!希望?Q能保佑他们在春酒宴会之后还会有『续摊』的动作……」
她没有告诉沈蕾,她替她从随扈大军里面找了一百多位,有女友的不行,有不良习惯的更是被剔除在外,就是要挑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来给沈蕾当男伴,最好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能够让沈蕾再度陷入情网,真正找到一个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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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踏入卧天饭店的露天酒吧里,雷上爵便是注目的焦点。
一身深色西装衬出他与模特儿无异的挺拔身材,英气的浓眉和深邃的眸正是他迷死人不偿命的秘密武器,高挺的鼻和深刻的轮廓就像是大理石雕刻般地天然完美。
不过除了他俊俏的外表吸引众人的目光之外,最主要的是他脸上愁眉深锁的模样,跟坐在他对面笑得灿烂的刘天儿脸上表情截然不同,俊男美女的组合,造成大家的好奇。
他抚摸着酒杯上流淌下来的水滴,望着桌上的一纸合约,打破沉默问道:「我一定得接这项工作?」他皱起眉,看着纸上的文字。「这是我接过最无理的工作——」
「你不接也成,我不勉强你。」刘天儿脸上的笑容依旧,一双水眸闪着属于生意人精明的光芒,「不过如果这样,你就必须回来继承祖业,这是当初我们约定好的。」
「天儿……妳什么时候学会对我也用这一招?」雷上爵不悦地皱起眉头,「我当初跟妳签下合约,就是为了要摆脱继承祖业的命运,而妳现在居然给我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难题?我想你上回去内乱国家拍摄照片,差点挂掉小命,那才叫做难题吧?更何况医师说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很好!」他脸色一沉,打断了刘天儿的话。「我没有操劳过度,妳放心好了。」
刘天儿知道这是他最不想提及的事情,于是话锋一转,又回到公司的营业上。「我们公司现在亟欲摆脱过往文艺官腔的刻板印象,走出平面媒体,与电视新闻结合,这次我们推出的这份『震撼杂志』,创刊号就要挖出够大的头条,才能在市场上一鸣惊人。」
「就算要挖出头条,也不必要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吧?妳开给我的条件没有几个摄影师可以办得到的——」
「我相信你有这份潜力!」刘天儿打断了他的话,身子微微往前倾。「你这次回国,一定也很想打开自己在国内的知名度吧?如果这一次能够成功,我相信很多大型报社会抢着要你。」
她一语道中了雷上爵心里的渴望,他在美国报业打拚多年,除了赚取经验累积跟摄影技术的增长之外,他更想要让自己的名声传回台湾,让反对他从事摄影的家人知道自己的能力。
「相信我,我不会看走眼的。」刘天儿将原本插在自己酒杯上装饰的黄色玫瑰花拿下,轻轻地别在雷上爵的胸口。「就是因为你毫无退路,所以才可以冲得比别人猛、比别人狠,我相信你这一次绝对会交出漂亮的成绩单给我。而且,你还会有另外一个搭档,她也很棒,你们两人一定可以挖到这条天大的新闻。」
他还有搭档?
「我把这次任务的详细内容都录在这卷录音带了,等等你可以放来听听,相信你一定会有兴趣的。」
雷上爵还来不及咀嚼她话中的含义,刘天儿已经带着诡异的微笑离他而去。
男伴?
凉拌还差不多!
卧天饭店内,各家媒体联合举办的春酒宴会热热闹闹的展开,但这会儿可是苦了沈蕾。
元已晴说过,那位随扈先生会主动来找她;不过在她还没有瞧见这个男人之前,一个人难免势单力薄。
她已经很小心了,甚至连走进会场的时候都是躲在捧着四果冷盘的服务生后面进来,好不容易偷偷摸摸地来到了长形餐桌前,取了碟子,才准备要动手去拿角落里冒着热气的马铃薯炖肉——
「小蕾~~」
只见在她右后方突然出现了高分贝的女声,沈蕾拿着大勺子的手霎时间僵化在原地,想也不用 想,这个声音让她熟到不能再熟……
「真的是妳!想不到妳真的来了!」
当奋力晚报记者蔡柔花的声音和她那张圆滚滚的胖脸,伴随着夸张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出现在沈蕾面前的时候,她有股想要把马铃薯炖肉砸在蔡柔花的脸上后,拉起裙子一走了之的冲动。
「妳最近还好吗?哎呀!我听到妳的事情了,真令人同情!」蔡柔花皱起了那双与自己圆润身材完全不搭的细眉,肥肥圆圆的手故意闪着她翡翠绿的婚戒。「我那时正好人在夏威夷度蜜月,没想到妳却发生这样的惨事,妳可要坚强点啊!」
她的新婚夫婿在沈蕾写国画专题新闻时彼此共事,一看见沈蕾便惊为天人,差点放弃了跟蔡柔花的婚约,要不是当时沈蕾婚期将近,这男人才死了这条心,又回到蔡柔花的身边;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蔡柔花对沈蕾的存在一直耿耿于怀。
「蔡姊,好久不见。」沈蕾脸上的笑容尽量维持不变,心中却警铃大响,她明白,这次的春酒会因为蔡柔花的这一声大叫,而变得一点都不好吃。
「沈蕾?沈蕾来了?」
就在蔡柔花的高分贝广播之下,原本在现场叽叽喳喳的女记者纷纷围了过来。
「沈蕾,妳还好吧?」工业晚报的女记者林美珠露出紧张的神色,不经沈蕾同意,就拉起她白皙的皓腕仔细端详。「我听说妳前些日子割腕了,真的吗?」
「唉~~不对、不对,听说妳吞了几百颗安眠药,被送到急诊室里面洗胃,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是不是啊?」南台湾日报的女记者陈惠玉否定了林美珠的说法,爆出了更劲爆的消息。
「妳明显瘦了好多,是因为妳自杀的关系吗?伏我生还有主动跟妳联络吗?」
「妳未来还要当记者吗?经过上次的退婚事件后,妳已经出名了,听说有制作人想要找妳拍戏,是真的吗?」
一堆可怕的问题宛如江水般滔滔不绝于耳,塞爆了沈蕾的耳朵,虽然说大家都是同行,可是这一群女记者对沈蕾早就积怨颇深,原因就跟蔡柔花一样,男友、老公看到沈蕾,全部被她特殊的气质和漂亮的外表给吸引,胆子大一点的还会主动献殷勤、私底下要电话,这些举动看在女记者们心中自然十分吃味,如今沈蕾婚变出糗,她们当然想报一箭之仇。
吱吱喳喳,喳喳吱吱,这些刺耳的关心,最后让沈蕾原本文文静静的招牌微笑有了裂痕,她深呼吸、再呼吸,最后——
「我活得好好的,谢谢大家的关心!」
那些冷嘲热讽压垮了沈蕾装出来的若无其事,她中气十足地大喊了这么一声,乐队停止了奏乐,在场的女人各个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吼吓了一跳,原本没注意到这边骚动的男人们,此刻全部将目光放在被人群包围的沈蕾身上。
沈蕾很快地露出了一个弥补的笑容,「我真的一切都没事,大家请继续,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她向会场里的众人挥手、微笑,身体则不断地往出口方向移动,直到踏出大门的那一步,她立刻超高速地转头就跑。
完蛋了!
她原本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地当个「壁花」,却没有想到一进场就遇到这等阵仗,害她在大家面前失态大吼。
不成、不成,被退婚就已经够悲惨了,如果又出糗被传了出去,搞不好以后就没人敢再来追求她……
不过在思考对策之前,她必须要让自己离开这里,如果再让自己处在这个地方,她迟早会把这些女人全部吼聋!
沈蕾跑着,不在乎有多少人回过头去看她,再怎么样的目光都没有比自己摊在阳光底下被同业耻笑来得可怕。
她不行!
真的不行!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心理建设得够完善了,自我催眠也足够了,可是没有想到在真的面临大家的问话时,还是会沉不住气,还是会隐隐作痛,那些言语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在她柔软受伤的心脏割啊割地,硬生生地扯下了一块肉……
沈蕾的高跟鞋敲着光可鉴人的地板,急促又急促,好象这每一步的响声都在提醒她,这个地方曾经是她想要举行幸福婚礼的地方。
她曾经多次来过这里,为的就是一次又一次地演练自己一生一次的婚礼,务必求得尽善尽美,从要不要佩戴胸花到挑选结婚场地,她每一样事情都是自己亲自参与,绝不假他人之手。 男人,总是最狡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