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中国,“我也是中国人,可是为何我没有印象,只有模糊的感觉?”
“小月啊,那是因为你的记忆尚未恢复,当然不记得罗!”裴姬心血来潮地拿过地图,在上头翻了翻后幽幽道,“看到这块最下面的土地没,云南省,我的家乡。”
“家乡?那我的家乡呢?在哪儿?”古小月信任地询问二人。
“呃……这……这……”两人支支吾吾,谁也不敢轻易泄漏狂神严禁的秘密。
“说啊!”她催促。“快说啊!”这下子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你闹够了没!”
阴沉的嗓音由视听室门外传来,狂神暴风雨前的怒容出现了。
惨了!三个女人心中同时警铃大作。
“干得好,嗯,你们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还是故意和我作对。”狂神的鹰眼投射出的极光没人敢迎视,即使老与他抬杠的裴姬也有些心虚,噤声闭口,她们全违逆了狂神严禁的事项。
“裴姬、小琪,我明白告诉过你们,别再让古小月碰这些东西,你们也答应了,为何出尔反尔?”首先,矛头指向两人。
两人对看,她们理亏在先,还能解释什么?沉默是金,他要发飙就由他去吧!狂神的怒火风暴谁能拦阻。
“出去。”他的锐眸锁在恐慌的古小月身上,下令只针对两个老早就想逃之夭夭的失信者。
好自为之吧!古小月,拜拜!我们精神上全力支持你……
向洛琪的唇语被狂神一记寒光截杀,摸着鼻子,两个女人识相地离开刑场。
好不够义气哦!烈这么生气,她们还让她独自留下,万一烈动手打她怎么办,她从没看过烈这种恐怖的神色。真吓人!
“烈,我……”
“住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曾怎么答应过我,我们约好的不是吗?”他不容置否地截去她的解释,全身蓄势待发的怒焰笼罩在他颀长的身形上,朝她一步步逼进。
节节退守的古小月已无路可退,橡木桌缘成了她唯一的支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违抗我们之间的约定,而是……你别瞪我嘛!你这样子我实在讲不出话来。”烈好过分,只知道凶她,一点也不关心她的想法。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的态度,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背叛我,而我非常痛恨‘背叛’,你说,我还能如何对待你?”他一把抱起她,让古小月坐在橡木桌上与他平行对峙。
脚跟离地后着实让她安全感尽失,他布满赤焰的眼睛就在正前方,不偏不倚地瞪视着她,“我……我不记得除了这次,我还有哪次不听你的话了,我一向很乖呀,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照着做,像你要我打针吃药,要我吃这吃那,我也没吭过一声,还有……”
“够了,古小月,你可真行,不论是以前的你或是现在的你,总会做出与我背道而驰的事,我清楚地告诉你,只要你人还待在我身旁一天,就永远也别想踏进中国那块土地半步,除非我死,听到了吗?除非我死。”
“为什么?那是我的家乡,为什么我不能回去?”今天终于让她鼓足了勇气,问出始终埋藏在心底的疑问,烈为何如此讨厌她与任何有关中国的事牵扯了。
“没有为什么,那里不值得你回去,你古小月已不属于那里,你只属于这里,属于狂神我。”她要何时才能清醒?是中国重要还是他,让她回去?哼,想都别想,她只要一踏上那块土地就不会再回来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在心头滋长,古小月的归属性太强,一旦让她认清了来时路,想再追回何其困难。
“不对,”她矢口否认,眼神坚决到令人摧毁不了。
“你说什么?”狂神霎时被她异过平时娇柔的话语给震住,古小月自我的判断力正在否定他,正如以往。
“你们说我失忆了,你又说我不属于过去只属于你,但我却想说,没有过去我谁都不是,甚至连我自己,明明有段记忆在我之前存在过,可你却将它埋在一个我永远也找不到的角落,甚至残忍地让我永远也到不了那个地方,那片我的土地,烈,我真的很想找回真正的自己。”眼前萤幕上的滚滚黄沙是那样熟悉,她非常向往啊!
别这样看我,我没错,就算你找到了真正的自己又如何,另一场悲剧将会随着你的归属而发生,最后的下场--生不如死的人必定是我狂神,而你古小月留在残酷的现实守着过去的惨痛回忆,又有何意义?
“别再说了,算我求你,别再想回忆,别再想中国,只要想我就够了,想我们的未来……”他原本激动的语气已几乎期求,望着古小月依旧定在他背后萤幕上的痴迷,他的心正被掏尽挖空中。
“未来我根本无法设想,没有过去,哪来的未来。”她幽幽的道出心中那股哀怨,烈真狠得下心见她如此茫然徬徨,夜夜在梦中回忆挣扎摸索?
“给我醒醒!”狂神见古小月的一颗心已由他身上飞往中国,碎裂的心燃起辽原的火,吞噬着他残存的理智。
“你的过去像团密麻杂乱又惨不忍睹的棉絮,不值得你留恋,你已忘了幻灭过多少次,参与过多少次危及性命的死亡游戏,这就是你的过去,如何?精彩吗?还是你想听更详细的情节才会满意。”他像头发了狂的猛兽,无情的摧毁猎人的守备。
“骗人!”烈为什么要这么说?绝不是真的,绝不是。
“是你模糊的记忆欺骗你自己,中国是你的恶地,这里,你给我看清楚,只有我和这里才能给你另一片全新的自由天地。”为何被当成这般下场的你仍执迷不悟?他在心中呐喊。
“你胡说!”古小月被他毫不遮掩修饰的一席话,震得泪眼迷糊,“我不会那么惨,我会像一般人一样,有一对爱我宠我疼我的双亲,一群友爱的兄弟姊妹,我上学……我……我还……有好多朋友,是你……是你将它们全藏起来了,故意让我找不到,你好自私……”她激动地跳下桌子,离开他的暴风范围。
“我自私?哼!”狂神忿恨地拉开椅子,他需要清醒一点的头脑才能唤醒她,坐在椅子上,眼睛的方向仍看向倚在门旁的古小月。
“梦该醒了,你说的一切全是梦想而非真实,我承认我自私,我不想让你恢复记忆然后断然离开我,我不希望你再回去随一切后果,听懂了吗?”
“我不会因为恢复记忆而离开你,除非我出事之前你曾做了令我受到伤害的事……烈,你有吗?”
“没有。”那不叫伤害,那只是一种占有的手段,他不晓得雷风竟因而杀了古小月,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此地步,他没有伤害古小月,没有!他对她的心天可怜见。
“那为何不让我回去寻根?”烈,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何突然间我觉得你好遥远,为何我总觉得我正步上你一手排演的戏中,我在里面找不到自己该扮演的角色,你只留了一团迷雾让我深陷其中,摸不着光明的方向,如今你下令暂停,戏已落幕,却又不肯让我走出幕前,天啊,我因而遗忘原本的自己,存在幕中的我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真是假,是实或虚。
“古小月,放了我,也放过你自己,别再问了,我禁不起你今日像个失了控的灵魂一般急欲寻回自己的躯壳,一个已经毁灭的躯壳,你需要休息,暂停这个话题,让我们恢复正常,OK?”或许经过今日后,他的封锁行动会更加彻底,目前让两人平静以后再说,今日的争吵不会再重演。
“不,不OK。烈,我想……我必须重新认识你一次,因为我发觉自己被你截断存在背后的事实,是否正是你急欲掩饰的罪恶--对我。”
他们说:她失去了记忆,失了心。可是她还有思绪,还有夜夜残梦,还有潜意识,她想过也思考过,无时无刻。
在近期一次医生对她实行心理治疗测验时,她发觉了一幕不该出现的影像--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她没对任何人说,连医生都不知道。
“你们在呕气?”挺着球似的便便大腹,向洛琪手操控游乐器,另一手捞起一罐可乐畅饮。
“除非他肯让我去一趟中国。”想起那天无理霸道的烈,她就一肚子委屈与不快。
狂神这次真的发疯了,对他疼如珍宝的古小月竟理也不理一下,不再叮咛她饮食,不再关心她的种种,任由她去。
“除非她肯放弃回中国的想法。”他比她还固执,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他甚至还效法秦始皇,来个“禁书”行动,一整套价值不菲的“中国简介”录影带与书籍全被人销毁,蓄意破坏的恶行只差没实行“坑儒”,否则向洛琪与裴姬哪还可能这般优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