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琳,妳太任性了!」蔺慕诚指责她。「我一再跟妳强调,婚姻必须建立在爱情上,没有感情为基础的婚姻是不可能长久的!胡信彦老实又上进,而且对妳一往情深啊!」
「那又怎么样?」燕琳扁扁嘴。「不管他多爱我、多疼我,他还是配不上我啊!我可是家财万贯的『蔺氏集团』千金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理,压根儿无法匹配我!要我蔺燕琳跟那种男人在一起过一辈子,未免太委屈我了吧!」
「妳这种想法真是要不得!」蔺慕诚大摇其头。「这么多年来,信彦一直默默地守在妳身边,妳身边的朋友是不少,但全是些酒肉朋友,唯一真心待妳的只有胡信彦!妳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希望妳能得到幸福。不要再囿于可笑的门第观念了,信彦是个上进的好男人,最重要的是他深爱妳,若放弃他,妳会后悔一辈子的。」
蔺燕琳嘟着嘴,沉默不语。她知道信彦很爱她,也一直包容她的骄纵脾气。而且这么多年下来,她对他也不是没有感情,但……一想到两人悬殊的背景,她就非常烦躁。
在她的想法里,出身娇贵的她理应嫁入豪门,继续锦衣玉食地过一生。她不想嫁给一个平凡的男人,她怕被上流社会的名媛比下去啊!
「燕琳,看看我们父母亲的例子吧!」蔺慕诚叹气。「豪门联姻到底有什么好处?再多的财富也买不到一份真爱!因为父母失和,我们四个孩子吃了多少苦,妳忘了吗?从小,我就非常羡慕别人的身边有爸爸、妈妈陪,可是我就是没有。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过自己,将来一定要娶一个我深爱的女人为妻,我不会管她的家世如何,我只想跟她组成一个最幸福的家庭,不让我的孩子品尝我曾经吃过的苦头!燕琳,妳懂我的意思吗?财富只是过眼云烟,真爱才是永恒。没有爱情的婚姻不但是对彼此的折磨,也会折磨无辜的下一代,我不希望妳重蹈覆辙。」
语重心长地看了妹妹一眼后,蔺慕诚步出房间。
门被关上了,蔺燕琳紧紧握着手中的水杯,美艳的脸庞顿时失去神采,久久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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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傍晚。
紫弦刚走到甲板上想透透气,就听到一旁传出阵阵娇笑。
「呵呵!浩磊,不要啦!你好坏哟!讨厌啦……」
紫弦转头望去,尖锐的痛楚顿时侵蚀着她的心。露天游泳池畔的躺椅上,有一对情侣正耳鬓厮磨着,穿著比基尼泳装的女郎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格格地娇笑着。
女人两手勾住男人的颈项,像在炫耀自身幸福似的,嗲声嗲气地道:「磊,你说我们的婚礼在邮轮上举行好不好?人家突然很想在大海上举行浪漫婚礼耶!或者,我们也可以举办一场浮潜婚礼,一定很有趣喔!」
「当然好。」欧阳浩磊微笑,亲昵地捏捏女伴的脸颊。「我想把我旗下的三十多艘豪华邮轮全部集中到爱琴海,举办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型邮轮婚礼,以最盛大的仪式来迎娶妳,让妳成为邮轮王国的女主人,妳说好不好?」
蔺燕琳娇呼。「真的吗?浩磊,你真好!还没结婚你就这么疼我,人家爱死你了!亲亲~~」
两人陷入热吻中,吻得惊天动地,旁若无人。沉默地站在一旁的紫弦僵硬地别过脸,心弦好象被利爪狠狠地扯断,她快崩溃了!
她再也不能承受这些,她无法视若无睹地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讨论婚礼细节!
痛苦地咬着下唇,她奔入船舱。
原本吻得如火如荼的情侣在她离开后,悄然分开。
浩磊率先推开蔺燕琳,眼底的热情迅速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冷冽。「抱歉,我突然想到有一些公事要交代秘书,妳继续游泳吧,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餐。」
「没关系。」蔺燕琳耸耸肩,拉起一旁的浴巾披在肩上,方才的娇媚也一扫而空。「反正我也游了一个下午,正想回房间冲澡休息呢!你去忙吧,我再坐一会儿就要回房了。」
浩磊点头,神情阴郁地进入船舱。
该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混帐!他以为狠狠地报复紫弦可以让自己好过一些的,但,看到她黯然离去的背影,他却像是被丢入无边大海中一般难受!
蔺燕琳戴上太阳眼镜做日光浴,她很惊讶自己居然会这么轻易就放浩磊离开。什么要忙公事?真是超没诚意的烂借口!但她压根儿不想阻止他,此刻的她心乱如麻,只想独自一人吹吹海风,让自己冷静一下。
自从浩磊宣布要跟她订婚后,她的确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羡慕与奉承。名媛羡慕她、侍者更殷勤地巴结她,到处都有人对她说恭喜。可是,她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也许在旁人眼中,她蔺燕琳是人人称羡的天之骄女,不但出身豪门,马上又要嫁入富甲一方的欧阳家,实在是太好命了!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空虚且矛盾!她很清楚浩磊不爱她,每次只要曲紫弦出现,他就会对她异常热情,等到曲紫弦消失后,他眼底的严峻冰霜却令人不敢亲近。
她曾经以为自己嫁给欧阳浩磊是对的,因为这样一来不但掳获了黄金单身汉,还可以把那个姓曲的丫头气得半死,替母亲狠狠地教训她!
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在走,浩磊向她求婚,她也成功地让那个姓曲的丫头黯然心碎了。可是,此刻弥漫在她体内的不是复仇后的快乐,也没有即将出嫁的喜悦。
为什么当浩磊吻她时,她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为什么在他对她情话绵绵时,窜入她脑中的却是另一个拙于言词,却始终温柔守在她身边的男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爱上胡信彦的,毕竟他的家世与她悬殊过大。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把胡彦信当成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守护者,不会对他付出真心,也不会被他的深情所打动的。
但……为什么?为什么此刻她的脑中想的全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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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浩磊进入蔺老爷子的房间,礼貌地欠身。「蔺爷爷,晚安,请问您找我吗?」
一看到他,蔺延辅便热络地招呼。「浩磊,来,坐下,陪我喝一杯茶、下下棋吧!这是来自台湾的冻顶乌笼,我还是最喜欢茶的香味!」
蔺延辅看着他,微笑道:「你知道我一直很欣赏你,也很希望拥有像你这样的孙子。如今,我的梦想居然要成真,你即将迎娶燕琳,成为我的孙女婿了。」
面对长者的笑容,浩磊竟觉得心下一阵羞愧。
「抱歉,蔺爷爷,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鲁莽。完全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擅自宣布婚事。」倘若让蔺爷爷知道他向燕琳求婚的内情,不知会有多失望?而那正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蔺延辅还是慈蔼地微笑。「别这么说,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更何况感情的事,只要当事人自己开心就好。」
轻叹口气,他继续道:「也许在外人眼中,『蔺氏』家大业大,因此婚配的对象也绝对是非富即贵。但,我常常对孙子们说,我只希望他们能找到自己深爱的伴侣,至于家世一点儿都不重要!也许是我儿子和媳妇的婚姻实在太失败了,所以让我一直深深引以为憾。」
看着老人家忧郁的脸庞,浩磊也跟着沉默下来。
蔺老爷轻轻晃动手上的紫石茶壶,缓缓地道:「对于燕琳和紫弦这两个孙女,我承认自己比较偏爱紫弦,毕竟她忠厚的个性最像我儿子。但,燕琳也是我们蔺家的子嗣,我对她一样疼爱,也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
他看着浩磊。「对于你突然向燕琳求婚一事,我的确很惊讶,不过我说过,自己向来尊重年轻人的婚姻自主权,只要燕琳觉得幸福,不管她要嫁给谁,我都乐见其成。」
「蔺爷爷……」浩磊心头更加沉重。他不想愧对慈爱的蔺老爷、不想拖无辜的蔺燕琳下水、更不愿把自己跟紫弦的距离越拉越远啊!该死!他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样?
蔺延辅轻啜甘洌的茶水,缓缓地开口。「你马上就要成为我蔺家的孙女婿,不再是外人了,很多事,我也可以对你畅所欲言。坦白说,我儿子的婚姻之所以会失败,甚至之后造成了一连串的悲剧,我要负很大的责任!是我害惨了儿子和媳妇,害了四个无辜的孙儿,还有可怜的弦丫头……」
「蔺爷爷?」浩磊放下茶杯。
蔺延辅泪光闪烁,声音苍老地道:「是我的无知害苦了弦丫头,让她成为一名私生女,也害惨了我儿子和媳妇。当年,我命令儿子迎娶门当户对的凯莉,儿子满腹不愿,但素来温驯的他不敢忤逆我,是以,虽然他跟凯莉毫无感情,可为了壮大两家的声势,还是娶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