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点。」他微侧过脸,如此一来,他与她之间只余空中飘落的流萤,再无其他阻隔。「幸好,现在有你在我身边。」
「是啊……」等等,他说什么?
她一怔,粉唇已遭他堵住。
她呆住了,一时无法反应,任由他的唇与她的轻柔厮磨,熟悉的花草香味随著生涩的纠缠钻入她唇齿间,属於他的气息渗透她的知觉,沁人心底……
直到他退离,她还愣著,「你——」
她在作梦吗?可唇上还残留著他的余温,真真切切……见他舔著唇,像在仔细品尝从她唇上沾来的滋味,她两腮轰地著了火,哑声问——
「这……这又是什么咒语吗?」是咒语没错吧?虽然跟上一次不同,他……甚至轻啃著她下唇,这么挑逗的方式实在……太刺激了点。
「你当这是咒语?」他双颊的火红不亚於她,还蔓延到颈子上,在眸底化为炽烈的情绪,仅仅是盯著她,就令她难以呼吸。
「不是……吗?」不是咒语,就只是……吻?为什么情况突然大逆转?虽然,并不讨厌与他四唇相接的感觉,可……她喃喃道:「我不懂……」
「我也不懂。」单手轻抚她耳际发丝,捧住她发烫的颊,他低哑地道:「也许,是因为夜色太美吧……」再次印上她的唇。
金色流萤飞舞著,沾在他们发上、衣上,还有迷惘的两颗心上,他俩却毫无迟疑地持续纠缠,仿佛身体比心更先了解对彼此的渴望。
完全沉醉的南宫璟,丝毫没有察觉地下室隐隐起了诡异的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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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吻她?他说,他也不懂——他怎能不懂?!主动的人是他呀!还过分地加上一句「也许是因为夜色太美」,莫非只要气氛恰到好处,任谁他都不介意来上这么一段?!
而她竟也毫无骨气地陶醉其中,回房後还一直回味著他生涩却撩人心弦的吻,甚至因此失眠,直到清晨五点还睡不著!
好不容易终於有了睡意,舒芹正要蒙胧睡去,尖锐的电话铃声却响了。
她的瞌睡虫瞬间遭到歼灭,一把抓起话筒咆哮:「谁啊?!」
「舒……舒小姐?」对方被她吓了一跳,「我是秀和。吵到你了?」
「废话!现在几点你知道吗?!」她还要上班耶!
「对不起,但我打店里的电话都没人接,所以才打给你。老师在吗?」
「应该……在吧。」他们是同时回屋内的,他应该还在睡吧?
「能不能请你叫老师来听电话?」姬秀和的声音很忧虑,「我刚刚作了恶梦,想跟他谈一谈……」
她咬牙切齿,「就为了要他解梦,你大清早打电话来吵我?」
「对不起!」他连连赔罪,「我不是要老师解梦,只是……觉得似乎有事情要发生了,而且是跟老师有关,所以想跟他确定一下。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好啦,你等等。」她搁下话筒,起身披了件外套,刚推开房门,脚步突然一顿,而後双腿不听使唤地迈开步子,笔直走到那扇桃花心木门前。
怎么了?为何她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双手不由自主地抬起,紧紧握住门把,宛如吊了线的木偶,被看不见的力量控制著。
门把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这才注意到,门上雕刻的花纹和姬秀和画的咒文非常相似。
她可以感觉到门後的那个「东西」正盯著她,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正对著她说话:「打开门……」
她听过这声音!近来作的怪梦里,除了南宫璟的声音,还有这个苍老的声音……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开始转动门把,她一惊。
不可能!这门该是锁上的啊!
她奋力想抽回手,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转动门把,用力推开——
门内是个阴暗的小房间,角落有个小炉,房间中央以红黑双色画著圆形的法阵,法阵内坐著一个背对著她的老人,苍老的声音喃喃数著:「六百二十一万,六百二十二万……」
这里面竟然有人?
舒芹试探地问:「请问……」
老人缓缓回头,那张熟悉的面孔教她毛骨悚然——松生上人!
「这是我的钱,看到了吗?」上人咧著扭曲的笑,枯瘦的脸上眼窝深陷,眼底闪著疯狂的光芒。「好几百万,都是我的……哈哈……」双手在身前挥著,仿佛眼前有堆积如山的钞票,但四周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而他佝偻的身形呈半透明,没有影子。
这诡异的景象让舒芹悚然心惊,想逃,身体却动弹不得。
「我要离开这里才能用这些钱,过来、过来……」
听著这个声音,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在法阵旁跪下来。
「来,帮我把这个圆圈擦掉……」
她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伸出双手,开始用力涂抹地上的圆形法阵,恐惧地瞪著眼前狰狞诡异、不复印象中那般慈祥和善的面孔。
为什么?为什么生前被称为「活菩萨」的上人,会变成这样的……怪物?
「我那个混蛋徒弟把我关在这里,我养他那么大,他竟然这样对我!等我出去以後,我要扭断他的脖子、砍断他手脚……」狂乱的笑声刺得她耳膜发痛。「快擦啊!擦掉这个东西,我就可以出去了……」
她的手停不下来,使劲擦著地面,失控的力道仿佛要把皮肤一层层磨掉,剧痛入骨……
忽听脚步声慢慢由楼上下来,一下到地下室後转为急促,直冲到门外。
「芹?」南宫璟愕然看著房内的景象。他被电话声惊醒,下楼後电话却挂断了,察觉地下室似乎有异,下来察看,却见到意料之外的情况。
舒芹回过头,脸色惊恐苍白,「对不起,我……」擦著地面的手掌已然破皮,渗出鲜血——法阵的咒文一旦被血污染,便彻底失效。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舒芹扯开。
「太迟了!」上人纵声狂笑,「你再也不能关住我了!哈哈!」
「你不能出去!」南宫璟左手掐起法诀,正欲直接拍在血迹上,以补法阵漏洞,忽地喉头一紧,竟是舒芹扑了上来,紧紧掐住他颈项。
「芹?!」他愕然,左手的法诀不由得松了。
「我不能控制自己……」她拚命想抽手,十指却在他颈上越掐越紧。「你快出去!」
「你们谁也不能出去!」上人面孔凶恶地扭曲,手沿著血迹造成的缺口伸出,探向舒芹。
南宫璟呼吸困难,左手猛地抓住舒芹,将她拖开,避开了上人的魔爪,可她手指却仍牢牢扼在他颈间。
她急叫:「你别管我,快出去啊!」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她掐死的!
「你……你没有任何法力,比我更容易被他附身,我一走……你就……」俊颜痛苦地涨红,蓦然感觉体内的法力开始涌出,烈火般窜遁全身。
时刻……终於到了吗?
他无暇多想,左手一扬,不是试图挣开她,而是再度掐起法诀,往上人拍去。
上人被他的法力震倒,尖锐痛苦的嘶叫响彻房内,又伸手往舒芹抓来。
南宫璟挥手挡住,咬牙强忍体内火焚般的痛楚,将舒芹拖到身後,以自己的身体掩护她。
一直强忍惊恐的舒芹终於哭了出来:「拜托你,快出去!你会死的!」老天,她就要亲手杀死自己喜欢的男人了!他舍命保护她,她却要亲手送他下黄泉!
上人眼看抓不到她,咬牙切齿,忽然改变目标,一掌戳进南宫璟心口!
这一掌宛如戳入舒芹的心,尖叫著:「不要——」
南宫璟左手一翻,扣住上人的手,看著她涕泪纵横的脸庞,「别哭……」努力将肺里最後一点空气挤成断续的字句:「我要封住他,之後,你去找剪刀来,把我的头发剪断,从绑住的部分开始剪断……」
心脏猛地一阵剧痛,南宫璟注视著眼前疯狂狞笑的上人,没有惊惶,也没有恐惧,眼神一如从前,孺慕而恭谨,低声道——
「师父,您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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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医生,舒芹匆匆回到南宫璟位在二楼的房间。
床上的南宫璟依然沉睡著,她走到床边,凝视著他。他一对浓密长睫静静阖著,脸色略嫌苍白,更衬得颈上的指痕青紫鲜明,一头柔顺长发在昨晚遭她一剪截断,成了参差不齐的短发,凌乱地散在枕上。
没了长发,也削去了他中性的气质,眼前是一张纯然的男性睡颜。
他的睡态过分恬静,忽教她起了莫名的恐惧,伸手探他呼吸,感觉到他均匀的呼息之後,心中的不安才稍稍松缓。
「芹儿?」
舒芹回头,看见姊姊站在房门口。「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吧?」
「你姊夫马上就来接我了。」舒蕙雯走到妹妹身边,「你也早点休息吧。奶奶的事你别操心,公司那边我会帮你请假,你就专心照顾南宫先生。有问题打电话给我,我会马上过来。」顿了顿,看著床上的男人,眼中充满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