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虽然吐出血蝶蛹,但事情还没结束,巫医交代我们要找出另一枚血蝶蛹,并且让牠们化蛹成蝶才行。」雷煜继续说道。
「这样……要如何找出另一枚蛹呢?」任瑶双手攀上他的肩,侧首将脸贴在他胸口。
「不知道,这就是最困难的地方,瑶,我好庆幸在这种时候身边有妳。」他满足地把她环得紧实。
「我也是。」
就是为了他,她才会对那名巫医动了杀机,在她决定接受雷煜的同时,整颗心便不受控制的只容得下他,在这种时候,绝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
包括雷萨在内!即使他身分特殊。
她甚至已有预感,今天的这一场只是开场,不久之后,同样让她不得不动手的情况肯定还会再出现,因为,那都是她以往所做的茧,她现在才发现已身陷茧中。
问她会害怕吗?
答案是--是的,她怕让雷煜知道她曾经手的龌龊事,不过担心之余,她竟有种诡异的情绪,有点自虐的,期待一切事情爆发,让一切不可收拾。
那时她将不再有让她痛苦的秘密,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脱;而另一方面,她更想知道,雷煜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既然亲口承诺「敢」要她,是否真的说到做到?
「煜,真想快点嫁给你。」她果然和阿娘很像,也像得彻底!
只要认定一个男人,便是她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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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平府内外张灯结彩,一大早祝贺礼车便络绎不绝,虽然雷煜卸下太子的身分,但长皇子的尊荣是永远不变的,还好「一切从简」是古岩嫁女儿的唯一条件,所以才免除了皇族贵冑婚庆必宴客三天三夜的习俗,。
任瑶习惯性地又挑了棵够高、够隐密的大树窝了上去,她可没打算逃婚,只是从昨晚开始就已不得清静,被吉祥拉着挽面、拔眉毛、修指甲、染蔻丹……
最可怕的还是被她淹在一桶据说放了各种神奇香料能润肤又去邪的澡盆内,香味呛得她差点直接晕死,再溺毙于洗澡水里,连她头上的长发也不放过,现在坐在树上,还闻得到发上浓浓的兰芷香哩!
不是说「一切从简」吗?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加倍复杂的感觉?
远处脚步声传来,她不用看也知道是早起的吉祥,昨晚……不,是今晨临睡前,吉祥说过会找个有经验又有福气的嬷嬷来帮她梳头,说这可以让她带着好福气、好兆头嫁出去,害她现在头发仍披散着,真的在等她的好兆头呢!
吉祥已进屋去好久了,发现她不在屋内竟然没有冲出来?真沉得住气,不怕她真的逃了吗?
任瑶盯着未阖紧的房门,等着等着,沉不住气的反而是她了,干脆跳进去吓一吓吉祥,逼她跟着一起出阁,不过,吉祥要嫁的当然是那个酷酷的翔鹤。
说到那两个人,也拖得够久了,从四年前开始牵扯,明明已经很有谱了,谁知吉祥会对她这么死忠,誓言绝不会比主子早出阁!
害她还乱感动一把的,本想好心到底速速踢她出门,不过,嘿嘿,坏心眼的她就是要故意跟翔鹤作对,急死他也好!
任瑶噙着笑,悄悄推开房门,花厅内没见到吉祥,倒是隐约可听到里面寝房有翻动东西声音。
这女人!该不会以为她会躲进衣柜子底下吧?任瑶咕哝着。
蹑着脚移到寝房,眼前所见的清楚明白陈述着一件事实,如果任瑶肯面对现实的话。
「找什么?」任瑶发现自己的声音没有她心中所感受到的冰冷。
「小、小姐?!妳怎么……」
吉祥果然被她吓得不轻,瞧她双眼圆瞠、脸色苍白,双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摆……
任瑶瞇起猫眼,看着吉祥手上的东西,眼神再瞟往床下被吉祥挖出的百宝箱。「找到妳要的东西了?」
「不!我没有……我只是……」吉祥服侍她这么多年,从没这般无措过。
「是谁派妳来的?」任瑶发现自己的声音愈来愈冰冷。
「不是的!没有人派我来……」吉祥狠吞下口水,接着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小姐怎会有这东西?这和刘贵妃吐出的血蝶蛹长得一模一样,那时候我在一边服侍着可看得一清二楚了!小姐为什么有这个?」
「妳会不知道?」伴着一声冷笑。
「不管如何,小姐都不可以这么做!刘贵妃是个好人,妳这样害她……大皇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
任瑶打断她。「那妳说要怎么办?」
「我……我……」
「连妳也不知该怎么办吗?要不就听我的建议,妳就当成什么也没看到,把东西还我。」任瑶朝吉祥伸出手。
「不、不可以!这东西绝不能给妳!」她赶紧把手藏到身后。
「不给我给谁?给雷萨?是他派妳来的?」任瑶看着吉祥紧抿着嘴,心底一声暗笑。
「一般的情况下,我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另一个想法突然闪进我脑海,吉祥,这么多年来,妳看着我和雷萨一直不对盘,却从未试图改善我和他的关系,又怎会一夜之间听了雷萨的摆布,往我这里来找血蝶蛹?」她突然想到。
「小姐在胡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吉祥无辜的双眼中满是恐惧。
「那就让我说吧!妳这只棋子安排得很有心机、也很巧,从我未进宫时,妳便是某个人特意安排过来的,因为我的身分特殊,既是古岩的女儿,又是雷煜的师妹,和刘贵妃接近的机会肯定不少,是可以利用的一着棋。
「如果我猜得没错,泄漏我和雷煜拜访女族的行踪的人该也是妳。」她到现在才想通。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姐怎么可以这样随便往我身上栽赃嫁祸!」吉祥几乎要尖叫了。
「那个人一定是怕我嫁给雷煜后,立场改变,很多事都不同了,刘贵妃会病愈回到幽兰宫,雷煜又得回太子宝座等着继承王位,还有他的种种阴谋也要被揭发。
「所以,只要把这东西交出去,不管是给谁,我和雷煜这个亲是肯定结不了了。」原来如此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妳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小姐想谋害刘贵妃,我绝不能让妳这么做!」
任瑶又更进一步,手心向上等着拿东西。「吉祥,别为难我好吗?快把东西还给我,妳还得找人来帮我梳头、换衣服,迎亲的队伍随时都会到,我不怪妳一时遭人利用,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不能给妳……我不能……」吉祥还是摇着头,慌忙地闪过她,手里还紧握着蝶蛹企图冲出寝房。
任瑶见状,无奈地叹口气,接着单手扬起往吉祥的身后大穴点下。
「为何要这样为难我?傻吉祥,乖乖听我的话不就没事了,妳是我进宫后唯一承认的朋友,搞不好也会是这辈子唯一的一个,我真的很喜欢妳,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背叛我?为什么要逼我往更深的绝路走?」
任瑶一手扶着吉祥虚软的身子,另一手撮指成刀慢慢移向吉祥的颈项。
「别怕,看在好朋友的份上,我会尽量减轻妳的痛苦。」
吉祥不能动弹,也无法言语,唯一能做的就是睁着恐惧的大眼,恳求的看着眼前可怕的杀人魔。
但杀人魔是没有人性的,否则,岂会让她神志清醒地面对这一切?
「对不起了,吉祥。」
但手刀刚刺破皮肤,甚至连第一滴血都还没淌下之时,情况已有了变化,就见刚才还可怜兮兮求饶的吉祥已经脱出任瑶的掌控,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幽幽立在前方。
任瑶嘴角带着嘲讽的笑,眼神阴郁。「真令人伤心。」
「小姐想杀吉祥的心,才真教人伤心。」吉祥虽然敛目垂首表现出下人的恭谨,但此刻说话的声音不复方才的惶恐,平静冷淡得像个陌生人。
「那也得要我真的杀得了妳,妳的本事似乎下差。」能运用内息冲开穴道的禁制的人,该已能入高手之列。
「吉祥比不上小姐的手段与聪明才智,莫怪大人会如此忌惮小姐的存在,不是朋友便是敌人。」她瞪着重新回到任瑶手上的血蝶蛹。
「告诉妳家的大人,我没兴趣跟他斗,别再来惹我。」
「小姐的意思竟是要放了吉祥?」她挑眉,不可思议道。
「哼!我可没打算在自己的大喜之日动刀杀人。」
「但,吉祥还是得完成大人交代的使命。」
「那是妳家的事,今天我是嫁定雷煜了。」
「吉祥会不择手段阻止你们。」
「各凭本事吧!我等着瞧。」
吉祥正要有所行动时,门外正好传来声音,显然是服侍更衣的众女侍已来到门外,这也表示吉祥得另外找时间来搞破坏了。
正待吉祥转身之时,任瑶幽冷的声音唤住她。「吉祥……」
「小姐还有何吩咐?」她背对着任瑶,像是没有防备,其实全身已蓄满气劲,准备在任瑶出声喊人时,不顾一切冲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