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典卖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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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清楚究竟等了多久,只觉得全身发寒、颤抖,头痛欲裂。

  褪下几乎不蔽体的低胸露背礼服,她赶紧泡了个热腾腾的精油浴,暖和冰冷的身子。

  淳雪躺在偌大的按摩浴池内,氤氲的雾气缭绕,芳香的熏衣草气味镇定了头痛的症状。

  她涂抹事先准备好的面膜闭上双眼、吁一口长气,热水澡松弛了神经,舒服得令她昏昏欲睡。

  当热水逐渐失温,她才离开浴池,裹上浴袍踏出浴室。照惯例她拿出日记本,开始记录一天的心情。

  甫落笔,门扉霍地被打开,发出巨响,因为力道过猛而扬起一阵微风,拂过她的脸颊。

  淳雪猛一抬头,一股呛人的酒气袭入鼻腔,然后对上邵蕴齐阴沉迷茫的俊脸,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他已率先逼近她,抢过日记本。

  她皱着眉,伸长手试图夺回本子,然而和他身高有一段差距,踮高脚尖仍构不着。

  「请你还给我。」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比平常高昂许多的语气,凸显出迫切的情绪。

  「这么紧张?」他嗤道,随手一翻,醉眼迅速扫过工整娟秀的字迹。

  「别看……」淳雪慌张的喝阻,却起不了丝毫作用。「请你还给我……」里头记载的全是她的私密心事,关于爱他的酸甜苦辣。

  我不介意他只把我当作一枚棋子,只要能帮助他达到最后目的,我没有任何怨尤,甚至甘之如饴。

  很傻。但,从最初迷恋上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这么傻下去。

  爱究竟是什么?我并不很懂。

  只知道,能每天看着他、为他做些什么事,就足够填满心中的空洞。

  一味的付出,对他而言是否是个沉重的负担?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始终摸不透他想要的是什么……

  真的一无所求吗?其实不然。也许,我才是最贪心的人。

  希望有朝一日,他能认真看看我、尝试着暸解我。哪怕只是一个微笑,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一切就都值得。

  希望有朝一日,他会爱上我……

  这是奢望吗?

  棋子被利用完,接下来就是遭到扔弃,不值得留恋呵!

  即便如此,我会努力当一颗快乐的棋子。

  我还在学习。

  ……

  邵蕴齐讶异她的观察入微。

  既然知道他只是在利用她,大可揭发他、质问他,她却装做一无所知,继续扮演「棋子」的角色。

  是有其它目的,或者,只因为……「爱」?!

  他蓦地烦躁起来,厘不清心口沉重的负荷,究竟代表什么。

  他残忍的嗤笑,酒醉而嘶哑的嗓音嘲弄道:「狗屁不通。」被他斥为狗屁的文字,却在他心中激起狂涛巨浪。

  纵使听不见他伤人的话,但轻蔑的表情已够践踏她的自尊。「请还给我!」淳雪加重语气,伸手想捞回。

  有时,她悲观的庆幸起自己失聪,避免掉许多残酷、无情的言语,让无助的心可以不再被伤害。

  「敢写还怕人家看?!」他不屑的把日记本掷向墙角,轻而易举的将她撂开。

  她纤瘦的娇躯往后倾倒,退后好几步后摔坐在地,足见他的力气之大,毫不保留。

  她痛得当场飙出泪来,无暇注意睡袍下襬因撞击而撩开,露出雪白的大腿,衣衫不整的模样,落进他眼里,成了一幅养眼的春色。

  他趋近她,毫不怜香惜玉的拽起她的手腕,扔向大床。

  淳雪吃痛的皱着俏脸,撑起身子,闪着泪光的眼无辜的望着他。

  「别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我!」邵蕴齐带着浓厚的酒意低咆,根本忘了她听不见,有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迁怒。

  她的视线转向像垃圾般扔在角落的日记。日记像她的朋友一样,倾听她所有的欢喜悲伤,记录着她的心情转折,是她心灵的重要支柱。

  「别净写些没营养的废话。」他一径宣泄心中的不满,低沉森冷的音调,恍若来自地狱。

  不去看他残酷的神情,她企图下床拾回日记,稍一挪动,就被他识破意图。

  他欺身压住她,扯开睡袍上的带子,狂乱的亲吻她胸前白皙的肌肤,留下一枚枚红痕。

  她紧拧的眉心,似要沁出苦汁。「你醉了……」一阵刺鼻的酒精味窜入脑门,令她舒缓下来的头痛又突然加剧。

  带点鼻音的呢哝,在他耳边呵气,醉意甚浓的邵蕴齐蠢蠢欲动,噬咬着她的贝耳,沐浴后的香气教他沉迷。

  她别开头,回避熏人的酒气,一反常态的积极反抗他的侵犯。

  她的抗拒激起他的征服欲,益加粗暴的在她凝脂般的玉肤上肆虐。

  「呜……」淳雪咿唔出声,身体像拉紧的弦,紧绷不已。她奋力想推开他,却如同蚍蜉撼树,白费气力。

  这并非他第一次带着醉意回家,却是醉得最厉害的一次。她感受到他莫大的怒气,紧紧揪痛她的心。

  就算自己没用、没骨气,她就是没办法讨厌他、无法弃他不顾。

  「爱?」他擒住她的手,深沉的黑眸冷睨着她。「妳休想从我身上得到一丝一毫!」邵蕴齐突兀道,似乎想证实自己的心意。

  她咬着唇,企图压抑住汹涌的泪意,但手腕传来的剧痛,使得豆大的泪珠仍不争气的滚落,楚楚可怜。

  「既然知道自己是一颗棋子,就认命点。」邵蕴齐扼住她的下颚,低哑的声调似是在喃喃自语。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被酒精侵蚀得所剩无几,脑中景象交错,却离不开她对着别人巧笑倩兮的样子。

  「荡妇!」他恶声的啐道。

  脑中浮现她和Alan相处甚欢的情形,他就禁不住动怒。

  「不要!」她的泪水犹如断线珍珠,不断泌出眼角,踢动双脚,无意间命中男人的第二生命。

  他低嚎一声,皱着俊脸,迅速翻起身,椎心的痛楚将深浓的酒意驱退泰半。

  淳雪怔忡的盯着他剧烈起伏的双肩,半晌,才恍然意识到自己鲁莽的举动,似乎伤到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满怀歉意、充满愧疚。

  邵蕴齐恶狠狠的推开她,怒不可遏,垂着颈子不断深呼吸,试着缓和剧痛。

  淳雪连忙下床,拧了一条湿毛巾,蹲在他脚边替他擦拭额际上的汗。

  「走开!」他扬手挥赶她。

  她狼狈的跌开,稳住身子后,不屈不挠的继续凑上前去,嘴里低喃着:「对不起……」

  他瞇起灰雾的眼眸睇着她柔美的脸庞,紊乱的心绪始终翻腾,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她跪在他跟前,轻柔的为他擦汗、松开领带,褪下西服外套,让他发热的身子能舒服些。

  如春风般细微的动作,轻拂过因酒醉而滚烫的肌肤,奇异的感受充斥他胸口。

  抬眼迎上他晦涩的眼神,是她不解的深浓,蓦地压迫着心口,令她感到窒闷。沉滞半晌,她悄然退离房间。

  宽敞的卧室顿时只剩他浓重的呼息,一阵莫名的失落笼罩心头。往后仰躺在床上,他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纡解醉酒的凝重。

  他其实鲜少喝酒,自从贪图自由而签下一纸婚约后,饮酒次数频繁大增、份量亦逐渐加多,让过于清醒的脑袋呈微醺状态。

  若非掩人耳目,他宁可留在办公室过夜,也不愿回来面对令他心烦意乱的「妻子」。

  她婉约高雅的气质、恬淡甜美的笑靥、柔顺体贴的个性,或许是男人们心目中完美妻子的典范,却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需要婚姻的束缚,女人是解决生理需要时的工具。

  只是,这样的坚持与体认近来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知不觉中,他似乎慢慢接受已婚的事实,不排斥有个女人介入自己独来独往的生活。

  她的娇美及温柔,不经意撩动他的心弦,他不是木头,对于她的包容与体贴,关心的嘘寒问暖,并非没有感觉。

  面对她,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当有一天不再需要她这颗棋子,他是否能果决的让她离开?

  答案,已不若刚开始般肯定。

  半睡半醒间,他依稀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温柔的轻抚他的脸,并且动手解开衬衫钮扣。

  他沉重的眼睛勉强掀开一条缝,隐约瞄见一张娇美的哀容,专心以湿毛巾拭净他发汗的结实胸膛。

  邵蕴齐忽而攫住在胸前移动的手,霍地睁开眼,无言的盯视她。

  淳雪露出一抹温婉的浅笑,自床头柜端了一杯褐色液体,示意他喝下。

  她的笑容如同冬阳,拂开他眸中的阴霾。愣了一会儿,他荡开沙哑的嗓音,缓声问道:「这是什么?」

  压低的音调明显透着不悦,但他的态度已不若先前强硬无礼。

  「解酒茶。」读着他的唇,她回道。以往父亲应酬回家时,她都会调制一杯解酒茶,让父亲解解酒、醒醒脑。

  「我不需要。」他黯下眼瞳,淡然拒绝。

  她默然的捧着玻璃杯,耐心的守候一旁,宛若慈爱的母亲。

  时间一分一杪过去,她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倒是邵蕴齐按捺不住脾气,低吼道:「坐在这里当铜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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