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早上我带英雄出去散步,结果我太累了就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英雄正在和小美嘿咻,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汪仲耕接着道﹕「之后因为要安抚小美的情绪,我去拜托小黎让英雄常来我家和小美玩,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小美和英雄的感情似乎特别好,简直就像天生一对。」
动物的情感有那么浓厚吗?
文文不相信这一点,「不过就是交配、受孕,母狗一向可以和许多公狗交配,并且受孕,而公狗也同样到处找寻交配的母狗,不都是这样的,你们干么说得好像小美和英雄是一对情侣似的,这太吊诡了啦!」
是啊!起初文巧黎和文文也有一样的想法,但是看见小美和英雄的相处模式之后,她反而比较相信,小美和英雄前世可能真的是一对恋人。
否则,为什么汪仲耕的狗会叫小美,而文文的狗又叫做英雄呢?
「好了,我不想了解这些,我要回去了。」
文文怕他们连手说服她,所以忙叫唤英雄要打道回府,可是她叫了几回英雄对她都是爱理不理的,气得她想上前去抓狗。
嘉嘉及时拦阻她的行动,硬把她拖出汪仲耕的房子,「我们先走了,小黎,英雄就先寄放在妳那里。」
「我要带回去!」文文依旧挣扎着。
「我们去逛街带狗干么,还要去喝下午茶,还要说很多话,别闹了,跟我走就是了!」不由得文文拒绝说NO,嘉嘉强拉着她离开了汪仲耕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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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马路压了几小时?最少有三个小时了,文文还在气头上,甚至随时都想跑回去抱走英雄,是嘉嘉死命拖着她不放,才没让她如愿。
终于走累了,嘉嘉拉着她进了一家商务餐馆,各自点了晚餐,文文马上又声明,「吃完饭我就要去带英雄回来,妳再拦我我就跟妳翻脸!」
「那也要等我把话说清楚,妳再决定要不要回去带英雄。」嘉嘉要她稍安勿躁。
「如果妳要说别拆散人家全家福的鬼话,对我是没用的,哪家不是狗生产后就把小狗送人的?要不然那些专门卖狗的商人狗要从哪里来?没有人会想养一窝子狗,更没有人会夸张的把两只狗送做堆。」
「但是妳也看见了英雄和小美的感情是多么浓厚。」
「我不想听这个喔!」
知道这招对文文已经起不了效果,嘉嘉只好转移话题说:「好吧,那我们不谈英雄,来谈谈小黎吧。」
「妳又要说什么呢?」文文盯着她。
「妳觉得小黎怎样?」
「什么怎样?不就是死要钱的钱鬼!」现在还想霸占她的狗。
「她为什么会死要钱?在妳心中她真的只是个钱鬼吗?妳还记得我们读书时候的事情吗?」
文文不耐烦的询问着,「妳到底要说什么?」
「妳想想读书的时候好了,每次下大雨,小黎总是把伞借给住离学校最远的妳,还有,有一次妳偷偷交男朋友,要小黎送情书的时候被老师发现了,她有出卖妳吗?她被学校记过,是因为谁?」
这些陈年往事再度跳上脑海,还清晰得好像昨天才发生,那时候文巧黎被学校记过后,回到家还被文爸用藤条狠狠抽打了二十几下,当时文巧黎的腿被打得皮开肉绽。
「小黎来台北找工作之后,一直不顺遂,一直很倒霉,是她愿意的吗?」
「当然不是,我也很同情她啊,我也想帮她啊。」
「但是小黎那个人的个性妳也了解的吧,她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向人低头请求帮忙的。」
「嗯。」
「现在,小黎的运气好点了,妳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什么?」
「妳把英雄送到她哪里,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是英雄替她和汪仲耕牵的红线,现在妳是不是要把这条红线剪断呢?」
文文被嘉嘉咄咄逼人的问题给问得无言以对,她是想要回英雄没错,可是她并不想让文巧黎再度陷入不幸的境地。
「我觉得这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了的,我不知道妳是怎么想的,在我个人来说,朋友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如果我明知道自已的作为可能会害得朋友陷入绝境,我是死也不会去做的。」嘉嘉很重义气的说。
「没那么严重吧?就算不是英雄也可以吧?小美已经生了一窝小狗不是吗?」
嘉嘉续道﹕「那天英雄突然走失了一天,妳知道小黎发生什么灾难吗?」
「又怎么了?」
「小黎原本工作得好好的,那天就因为英雄走失了,她突然被降职到生产部门去当厂务,而且,汪仲耕的父亲到现在还反对他和小黎在一起,如果妳把英雄带走了,能保证小黎不会遇到什么空前未有的灾难吗?」
「我……」她说不过嘉嘉,嘉嘉是她们三个人中口才最好的,被她一说,没错也会变成罪大恶极。
「好喽,我该说的都说了,妳要怎么做呢?」
「让我想想啦!」毕竟英雄是她养大的,所以一时半刻实在是作不了决定的啊!
但,不可否认,她的心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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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好友那么难以割舍,文巧黎还是作了心痛的决定,她要把英雄归还给文文,虽然她知道这样做有点对不起小美和小狗狗们,可是她不想当个霸道的人。
「妳怎么来了?」拉开门看见文巧黎,文文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两人都有点尴尬,文巧黎更甚于她,「对不起!我不该只想到自已英雄是妳的宠物,是妳从小看到大的,我带牠回来还给妳。」
文文张大眼,「真的要还我?」
「嗯,本来就是妳的嘛。」
「谢谢。」接过英雄,文文的心情却莫名的沉重了起来。
她想到嘉嘉说的那番话。
「我问妳喔,英雄真的有替妳带来好运吗?」
「是啊,我很感谢牠呢!」她笑着摸摸英雄的头,英雄很习惯的舔了舔她的手指头,但是相对的,抱回英雄的文文则和英雄间显得有些陌生,英雄在她怀里总是不安份的挣扎着。
虽然文文不想承认,可是她也无法自欺欺人,在她离开台湾这段时间,她和英雄的感情已经变得生疏许多了。
「妳现在工作顺利吗?」
「还好。」
文文又问﹕「妳感情顺利吗?」
「还不错。」
「那就好。」
「那我走了。」突然间找不到什么话说,这样杵下去两人只会更尴尬,想及此,文巧黎忙告辞准备离去。
她下了几个阶梯后,文文跑到门口叫住她,「喂,找个时间去喝酒吧。」
「嗯,好啊,明天下班后老地方见。」
「我会打电话给嘉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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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文巧黎到了公司,就接获到一个最新的人事命令,她被裁员了,厂长给了她一张请领遣散费的单子,要她直接找会计支领。
倒霉事来得还真快,昨天英雄才回文文那里,今天她就被FIRE,老天爷还真是爱开她的玩笑呢!
厂长对她说﹕「妳可不要怪我,这是总公司的人事命令。」
「我谁也不怪。」
拿到遣散费之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环宇集团的生产部门,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天空才下起倾盆大雨,就有辆没道德的汽车把地上的一摊水喷到她身上。
可怜她白衣变成了灰色调,现在的她脸色说有多惨白就有多惨白。
她忍不住想要打电话向她的老妈抱怨,因为她老妈老是开口闭口就说,有个算命的算出她将来是大富大贵的命,可是,那个算命师却没告诉她老妈,在她大富大贵之前会先倒霉死。
手机响了,她连接都不想接,直接把电源关了,让它进入关机状态。
跳上开往淡水的捷运,她想暂时把这些恼人的不愉快给抛到脑后。
捷运晃呀晃的晃到了终点,她在海边的荫凉处一坐就是一整天,和文文、嘉嘉两人下班后的约会也被她抛到九霄云外,此时此刻,她谁也不想见。
伸手插进口袋,突然找到了算命师给的那张驱邪符,看着符咒,她苦恼又想笑,「什么印堂发黑,我的命都被你们这些算命师给搞乱了!」
二话不说,她把那个算命师给的平安符丢进了垃圾桶。
「下次我会直接去砸了你的摊子,你快点替自己祈祷吧!」她对着垃圾桶低咒,引来了旁人异样的眼光。
那些人爱看,她索性转头对那些人说:「我是神经病,要让我咬一口吗?!」
「神经病」三个字才真的可以驱邪呢,她这一说,众人就像躲瘟神恶煞似的躲得远远的。
她站在沿岸的栏杆处许久都不动一下,忽然有个警察跑来询问──
「小姐,妳想干么?」
「我能干么?不就看海?」
「可是妳在这里站很久了,有人说……」
打断警察的话,她兀自接口说﹕「放心,我不会跳海,要跳海也要找个波涛汹涌的地方,这里跳下去还要挣扎很久才会灭顶,我又不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