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衣崇拜地看着他,「云哥哥,你偷银子都是拿来救人吗?」
楚云轩点头,拉着她往前走,「差不多,反正天底下乡的是来路不正的银子,我正好会武功,又学了些妙手空空的技巧,所以就帮他们把这些不义之财用在有益之途上。走吧,我们先去米铺买米,再去钱庄兑银子救人。」
「那你那么爱银子,到处赚银子,还对银子斤斤计较,也是为了救人吗?」云岫衣觉得不无可能。
「多一两银子说不定就可以多救一条人命,再说,一个视钱如命的人会拿银子当暗器打人吗?」楚云轩笑睇着她。
至此,云岫衣对楚云轩简直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原来他爱银子、偷银子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救人,而且都是把钱用来救那些真的需要帮助的人。她记得爹和娘也是这样,总是把家里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外送,拿去救济穷苦。或许就因为这样,朱雀天女才会看上凤姊姊,把凤宫交给凤姊姊掌理,毕竟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不是吗?
她扯扯楚云轩的袖子,「云哥哥,我把我扮鬼抢来的那些银子也拿来救人,好不好?」
楚云轩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当然好,可是妳不心疼吗?」
云岫衣很大方地摇头,「不会,因为那些银子本来就不是我的,现在拿去救人也没什么;再说,爹和娘还活着时,也常常拿银子去救济贫苦,我是爹和娘的女儿,自然也当这么做。」
楚云轩伸手将她搂入怀中,爱怜地吻着她,「就这点而言,妳真的很像大姊。好,我们走吧,先去挖出妳藏的宝贝银子,再去换掉谢邕的不义之财,我们一起去救人。」
云岫衣开心地点头,「嗯!一起去救人。」
于是两人先去挖出云岫衣藏的宝贝银子,又跑到隔壁镇的钱庄兑换金叶子,再到更远一点的州县买米买粮食,又雇用了几个人帮忙分发粥食,一直忙了大半个月。
这天,两人终于把从谢邕那儿偷来的金叶子,以及云岫衣扮鬼骗来的银子,统统都换成粮食或者碎银转送给灾民。他们也终于可以实践到月下老人庙去发誓的心愿。
虽然时间已近黄昏,但两人还是急急忙忙地骑着小黑驴赶路,可来到半路,一队人马拦住他们。
云岫衣气极了,正想开口叫他们滚蛋时,突然失声叫道:「谢邕,是你这王八臭鸡蛋?」
谢邕骑着马,一脸阴沉地从队伍中走出来,「没错,正是我,小美人。」
云岫衣生气地大吼:「你拦住我们做什么?我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还不快点让路!」
哪知道谢邕根本不理她,视线却落在她身旁那一袭华衣、风采逼人、湛然若神的楚云轩身上,「好久不见了,小叔公。」
云岫衣以为自己听错了,眨眨眼睛问道:「你、你叫他什么?」
谢邕阴沉地扯扯嘴,不情不愿地道:「妳没听错,他的确是我的小叔公,本名叫谢退之,成为敦煌九凤之后就改名叫楚云轩。」
第七章
若不是楚云轩手搂着云岫衣,只怕她早笑得跌下小黑驴了。
就算这样,她还是哈哈哈的笑个不停,笑得眼泪直流,「好好笑,真的好好笑喔!云哥哥,这个臭鸡蛋叫你小叔公耶!哇,叔公是多老多大的辈分啊,比当今吴王还要大上一辈,和吴王的爹一样大耶!云哥哥,那样你不就七老八十、老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楚云轩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冷冷看着谢邕,俊美的脸上淡漠无表情。
他的反应让云岫衣有些诧异,「云哥哥,不、不会吧?你真是这个臭鸡蛋的叔公?你和他同宗同姓?」
楚云轩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微微点头,眼中有抹恶作剧的光彩,「没错,我的确是这个为富不仁,专门欺压良善、危害百姓的臭鸡蛋的叔公。不过岫儿,妳也别笑得太夸张,因为既然我们两个已经是夫妻了,所以从现在开始妳就是他的婶婆。」
云岫衣一听,小嘴张得好大,简直可以塞进两颗卤蛋了。
婶婆?她今年得过了生日才有十八岁,却是这个年近四十,又老又丑又好色又残忍的臭鸡蛋的婶婆?
云岫衣哇哇大叫,「我不要当婶婆!我为什么得当这个又好色又无情无义,还做了一堆坏事的臭鸡蛋的婶婆?我才十七岁又十个月大,连娘都没当过,就算要当婶婆,起码得再等六十年,叫他另外找人当婶婆好了。」
楚云轩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岫儿,妳的意思是说,叫我另外去娶个高龄八十的老太太做妻子?」
云岫衣急得两手乱挥,满脸通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要做你的妻于,可是我不要做他的婶婆。」
她凶巴巴地指着谢邕嚷着:「喂,臭鸡蛋,不准你叫我婶婆喔!如果你敢叫我一句婶婆,我就拿石头砸你、用鸡蛋丢你,让你满脸鸡蛋,听见没有?」
听两人左一句婶婆,右一句臭鸡蛋的讥讽,谢邕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听你们打情骂俏的。」
云岫衣故作凶狠地道:「那你来做什么?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是云哥哥的妻子了,是你的『婶婆』喔,你要是还想欺负我,想抓我去砍脑袋的话,那不仅是忤逆,更是大大的不孝!你会被天下人笑掉大牙的。」
楚云轩好笑地睨了小丫头一眼,刚刚还拼命嚷嚷说不要当婶婆,不准人家叫她婶婆,现在却自己仗着婶婆的辈分先声夺人起来,这是什么跟什么?
谢邕阴恻恻地笑,「婶婆请放心,我今天来不是来威胁婶婆的,而是想和婶婆谈点生意。」
听到谢邕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云岫衣稍稍放心了一点,却还是有点紧张,毕竟谢邕这个人实在太坏了,「你想谈什么生意?要是赔本生意的话,我是不会做的,云哥哥当然也不会答应。」
「当然不是赔本生意,大家都知道小叔公是行走江湖、精打细算、劫富济贫的侠客,怎么可能会做赔本生意?况且,在小婶婆面前,我也不敢让小叔公做赔本生意。」谢邕拱手冷笑。
楚云轩双层一拧,冷冷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何不一次痛快说出来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邕顿了顿,「宇文凝月在我手上。」
楚云轩一愣,还来不及开口,云岫衣已经忍不住大叫:「你这王八臭鸡蛋!你居然没有把宇文凝月放回去,你是不是、是不是也对她下了那个臭药,已经欺负过她了?」
谢邕脸色阴沉沉的,「妳说呢?」
楚云轩哼了一声,「他没那个本事。虽然他很想那么做,但我想他身上的伤足够他躺上十天半个月,所以他应该无法伤害宇文凝月才是。」
谢邕眼睛霍然一亮,「那个打昏我的蒙面人果然是你。」
事到如今,楚云轩也不想再隐瞒,他坦然点头,「没错,不但是我打昏你的,连你库房里损失的那些金银宝贝也是我拿走的。」
「无妨,反正小叔公拿走那些宝贝也不会做坏事,定是大发慈悲救人去了,所以我就当作帮小叔公一次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楚云轩挑了挑眉。
谢邕诡异地看着他身旁那娇美可爱、活泼动人的云岫衣,「只是这丫头三番两次打伤我,还闯进库房偷东西,这可就不能善了了。」
楚云轩眼中精光一现,「不能善了又如何?」
谢邕笑了笑,「我想用小叔公的未婚妻宇文凝月,和小叔公交换这丫头,如何?」
楚云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和宇文凝月早已没有婚约关系,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又何必拿此点威胁我?」
「虽然小叔公和宇文凝月已经没有婚约,但是凝月却对小叔公念念不忘,甚至发誓,除了小叔公这辈子她绝不嫁人。小叔公,难道你愿意看到凝月因为你而孤独终生?」谢邕发出一声冷笑。
「那又如何?从我离开吴国以后,我就和吴国没有任何关系了,宇文凝月会如何当然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楚云轩撇了撇嘴。
谢邕哈哈一笑,「楚云轩,你果然离了家就忘了家,无情无义,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要了。幸好凝月早猜到你的行动,并布署层层重兵,否则我还真不知上哪里堵你呢!」
楚云轩一怔,赫然看见在重重侍卫包围下,那高贵美丽,脸上却一片淡漠的宇文凝月策马而出,「凝月,妳……」
宇文凝月冷冷地看着谢邕,理都不理楚云轩,「衡亲王,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你要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现在楚云轩和那丫头都在这里,要杀要剐要抢东西或者抢人都随你,一切和我无关。只是,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别忘了!」
说罢,宇文凝月策马转身,领着几名侍卫走了。
楚云轩错愕极了,不知道宇文凝月为何会变得如此绝情,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就他所认识的宇文凝月而言,她并不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