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女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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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睡眼迷离,阙勾偷偷在她光洁的额头亲了亲。

  命定的,决计逃不了。

  他一点都不想放她走。

  “不许乱亲我!”他下巴马上挨了一拳,很结实的。

  呵呵,值得!

  他好像被打上瘾了,呵……

  =====

  还真不是普通的伤脑筋!

  嫘兵兵怎么也没想到左家父母会在一早登门踏户来到武馆,而且开口就是要保人头镖。

  生意上门是很好,可是, 哩巴唆的要求叫人心烦也目瞪口呆。

  “很久没回来,这里越来越破落了。”实在是不想来,被儿子逼来的左氏夫妻连椅子也不肯坐,更遑论嫘兵兵泡来的茶被冷落在几上。

  左母拼命对丈夫使眼色,却一点用也没有。

  左父大袖一挥,以施恩的口吻传达他的旨意。

  “我们确定两日后起程回京,到时候别忘记派人过来,还有啊,我们家梦言指名要你陪他一起进京,你有空也赶紧收拾收拾,就一起过来吧。”

  捧着茶盘,嫘兵兵不言不语。

  她不是驴不是马,什么一起过来,他叫了她就走吗?

  不在意嫘兵兵的反应,左父还滔滔不绝地说:“梦言从小就喜欢你,我们也拦不住他,但是,现今非昔比,你家这样的情形实在高攀不上我左家。兵兵,看在你读过几年私塾份上,该懂得以夫为天的道理,我会要梦言给你一个名分,这样你也该满足了才是。”

  欺负她家没大人啊,嫘兵兵越听越想打哈欠,当然啦,捧着茶盘的她也只敢捂着嘴,悄悄表示一下不耐烦。

  她真的很想表示一下恭敬,毕竟很久没见,总要给个好印象,偏偏这样欺负人的言论,叫人怎么入耳?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极度滥用夫权的男人,接下来不外乎要她遵循三从四德,本来她也知道左梦言的父亲极度重威权,想不到几年不见毛病更严重,她这时才迟钝地想起来,左梦言老了会不会也犯同样的毛病?

  “三从四德是很重要的……”

  果然。

  “正妻的位子已经决定由枢密使大人的四千金坐定,你为二房,至于以后有能力帮着梦儿平步青云的……嘿嘿,就再说了。让夫婿更上一层楼是为人妻子应该尽的本分才是,相信你也知道……”

  “停!”她举手,利落地截断左父的长篇大论。

  即便朝中大臣也没人敢用这么不敬的态度对他,左父不禁隐怒。

  “我爹出门了,这些天都不在家,武馆休业中,不接任何生意,请您另谋他处吧。”

  左父呆了呆。

  “我刚刚不是说了,进了京城你才是堂堂的状元夫人,现在就拿什么乔?你不过只是一个武夫的女儿,还妄想什么?”

  若是以往,她会为得以与意中人婚配欣喜若狂,曾几何时,狂热不再,只觉得荒唐可笑?

  左梦言,虽是这样,一想到他的名字,她的心房还是隐隐作痛。

  “伯父,兵兵对当书呆的二房,或者任何一房都没有兴趣,我也不想高攀您左家,我想你们都会错意了。至于我爹不偷不抢,光明清白,我觉得非常光荣,既然您对我们经营武馆的有这么多意见,以后大家少往来就是了,免得伤了您的眼睛,坏了我们的耳朵,两败俱伤都不好。”

  被她这样一说,左父气得额上青筋乱跳,一只手颤抖地直指着嫘兵兵,气得说不出话。

  “左伯母,我看伯父身体不适,您还是扶他回去休息得好。”三言两语,她开口送客了。

  两老摸着鼻子,气呼呼打道回府。

  本来就盛气凌人,现在得势更加没完没了,眼睛都长在头顶了。

  她慢慢收拾着茶具,不一会,就见气急败坏的左梦言像一阵风席卷而来。

  还没来得及喘气,他把整个身躯塞到嫘兵兵面前。

  “我爹说你无意嫁我,真的吗?”

  逃开他咄咄逼人的眼光,嫘兵兵走到窗边,看着蔚蓝晴空。

  “我们没有婚约吧,从来。”

  不是心死,不是任何波动的情绪,是一种打从心底说不出来的酸楚,她跟他究竟是什么?毋需细究,就算弄不明白,现在也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有某个东西断了,怎么都接不回来。

  “你变心了。”

  这么大的指控。“书呆子。”她不信地低喊。

  左梦言一颗心悸动着,卜通卜通的跳,玳瑁镜后面的目光变专注了。

  “我的心你不懂。”

  “我懂,你天天给我送饭,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最初,她也以为这样便是地久天长。

  左梦言闻言怔住了。

  “我知道你爱吃没有鱼刺的鱼,爱喝稀饭,爱穿藏青色的褂子,最爱《论语》、《春秋》两部书,睡觉会踢被子,夏日爱待在池塘边看锦鲤,一心要以文笔平天下,怀抱济世救人的胸襟,你想的,我都懂。”她用诗一般的眼神回看他。

  “可是我也会贪心地想,你懂我多少?你会知道,我爱吃甜食,想仗义江湖……你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

  他有些恼怒。

  “你嫁给我,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懂你!”

  愁锁眉间,嫘兵兵嘴角却含着好笑的谑芒。现在都不懂了,谈什么以后?

  “你不敢说不知道对不对?你不敢说你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可能也不知道我几岁,不知道我为什么天天给你送饭、送点心,你一心都在国家社稷,一心想造福人群,你活得无我,要妻子何用?”

  “你净说无关紧要的事。”

  嫘兵兵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

  “我是女孩子,女孩子在意的就是这些你认为鸡毛蒜皮的事。”

  左梦言说不出话来,他浸淫书海十几年,从小到大,生活只有白纸黑字,她丢出来的这些,他无力招架,完全不知所措。

  “祝你前程似锦。”还要加个鹏程万里吗?不用了吧!

  左梦言无言以对。

  嫘兵兵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想法,这些别有道理的话是怎么从她嘴巴吐出来,又怎么住进她脑子里面的?

  她不能要求左梦言能了解她这些女孩子家的心事,可为什么她有把握阙勾一定会懂?!

  =====

  “偷听别人讲话是不道德的事,再有下一次,看我怎么修理你。”一脚踩上阙勾的手,谁叫他又趴在檐下听壁脚,施罚的嫘兵兵一点都不内疚。

  阶下,抓着手呼天抢地的“贼人”也不知道真痛还假装,嘴巴喳呼地喊叫,脸上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还没能理出个头绪,又见这个大魔头。她气得埋头快走。

  阙勾追上她。

  “我乘凉嘛,武馆就这么大,我不是故意偷听,风吹来就进了我的耳朵,我也没办法啊。”

  他就是这样,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嫘兵兵知道摆脱不掉他,顿时站住,用一双杏眼直直地瞪着他看。

  她不发脾气,没有哭泣,微微发颤的身躯却泄漏她如泣如诉的心情。

  阙勾却收回了全部的嘻皮笑脸,空气中隐匿着凝重,他看见了嫘兵兵淡墨一样的心情。

  他喜欢的女人为别的男人心情不佳,他扮演的角色似乎在亘古以前就已定位成逗她开心的丑角。

  不要紧,只求看见她美丽的菱唇轻松地绽放微笑,那样的笑靥就够他放在心中品尝许久。

  只求她快快乐乐,天天开心就好。

  钳住她的腰,阙勾以雷霆万钧的姿势直冲九霄。

  “放我下去!”她尖叫了,反扑在他身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

  阙勾根本不听,蜻蜓点水地越过重重屋檐,也不怕大白天的有多惹人侧目。

  嫘兵兵心想用掐的还不够,便朝着他的胸膛张口就咬。

  “噢!”阙勾一脸无辜地瞪她,速度却没有放慢的意思,穿过一棵大松树,他往山上走。

  “下次你要咬人可不可以先通知一下,免得我挺不住,两个人摔下去我是无所谓啦,你要是摔坏了脸,我可赔不起,也会心疼。”

  “你要带我去哪里?”看着远去的景色,嫘兵兵摸不清楚他的意图。

  “到了你就知道。”

  “我不要,放我下去,我的清誉都被你破坏光了。”一想到这,她不觉跺脚,倒没想到自己在半空中。

  “你就是一天到晚注重这些没用的规矩。”他出声轻斥,“你不怕驼背吗?”

  总是背着一堆教条生活,累不累啊?

  “不用你管!”

  “太迟了,你的事,不管什么,我、都、管、定、了。”

  “不用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张牙舞爪,这两个男人都让她心烦意乱,奢求一下子的清静却不被允许。

  “我当小狗不要紧,我就是喜欢你这只小耗子啊!”

  “你再说,我咬你喔。”

  她果真又咬下去。

  唉唉,咬上瘾也不是太好的事,他只有一层皮。

  阙勾实在不想乘人之危,不过,她实在太吵了,干脆低头吻住她,以求片刻安静。

  法子是对了,但是降落的地点跟阙勾之前预算的有些差距。

  都怪他“贪嘴”,贪着她甜甜的小嘴,飞身下来,正巧不巧就落在一群打架的人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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