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殿下讨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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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叹了一口气,他并不知道,母亲这口气,充满了极深的幽怨及愤恨。

  「棣儿,这世上没有可以相信的人,尤其是青棠和他的母后,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母亲将他轻轻地搂进怀里,叹息声悠悠不绝地萦绕在他耳边。

  「我知道……孩儿下次再也不会惹妳生气了……」他撒娇地说道。

  「不!你永远也不会懂的,除非……」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他也因为哭累了,不知不觉地依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直到深夜,他被大力地摇醒,只见躺在身旁的母亲拿着一把冰雪般的利刀,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娘,妳不困吗?」他被母亲双眼闪烁的危险气息和那把匕首吓到,所有的睡意全都一扫而空,恐惧的情绪盈满整个心头,颤抖地问着。

  「棣儿,娘希望你记住一件事,就是恨死青棠及那个生他的贱女人香乙人,为娘报仇,因为是他们俩让娘无法继续苟活下去,也不能永远陪在你的身边,等你长大……」

  他并不懂母亲所说的话,却被她奇异的举动惊得一动也不动,只是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对他说完话后,疯狂大笑的母亲。

  冷不防的,母亲举起那把利刃,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心口深深地刺了进去……

  触目惊心的鲜血从她拔出雪刀的缺口直喷了出来,他被吓得神魂俱失,用尽全身的力气拚命地尖叫,放声大哭。

  满身血红的母亲睁着比平常更为圆大的双眼,伸手抓住他细瘦的手,一字一字地颤声嘱咐,「棣……儿,我要……你、永远……永远……记、住、今、天,不要……忘了……我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长大……之后,为我……报仇……」

  强忍剧痛的她,尖锐的指甲掐入他的手腕,渗出一颗颗殷红的血珠。

  「哈!哈!哈!冉仲天,我要你……对我的薄幸,付出……惨痛的……代价,一个……你、永远……永远……也想不到的……代价……哈!哈哈……」失血渐多的她,带着逐渐微弱的恐怖及悲愤的笑声和泪水,离开了人世。

  他一直大哭大叫,直到喉咙喊破,如刀割般的剧痛,仍不能使他放弃用沙哑的声音唤来一份救助,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他才放弃这徒劳无功的叫喊,脑筋一片空白的他,只能一直看着已僵硬死去的母亲。

  那双死后却未阖上的眼睛,满布着无限的怨恨及不甘,如此清晰、深刻地烙印在他脑海里,直到现在……

  冉朱棣摸摸手腕上那五个被母亲掐进肉内,所造成的圆形伤疤,这五个永不消失的伤痕,一再提醒他自己身负的「使命」。

  是的,他要报仇,让所有对不起他的人都尝尝他所遭受的痛苦……

  「父王?瞧你说得多亲热,在这场游戏中,你不是也把他当成敌人吗?」香若薰放下莲子盅,拿起随身的手帕轻轻揩着嘴角,好整以暇地嘲问道。

  和他同样带着酸涩及阴毒语气的她,更将他推入残酷的记忆里。

  是的,他恨父王,因为父王和香乙人、青棠一样,都是逼死他母亲的凶手!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便只有母亲的陪伴,他的父王……狠心地将他和母亲置在冷宫中,过着无人闻问、无人关心的日子。

  母亲死后,在他十一岁那年,无意问,他发现了一本属于他母亲的手札。

  在那本手札里,除了怨恨,似乎找不到其它的情绪,但他却在字里行间发现,母亲虽然怨恨父王,但那藏不住的爱意,却自然地流泄而出……

  看完母亲的手札后,他下定决心,要报复天邽皇朝带给他和母亲的痛苦,尤其是那个贱女人香乙人及青棠……

  但是对于父王,他却无法真正地恨他。从小他便没有父王的疼爱,对高高在上的父王,总有一份深切渴望的孺慕之情,所以,他将所有的恨完全投注在青棠及皇后的身上。

  他发誓,他要不择手段地夺得王位,然后……

  带着冷冷笑意,冉朱棣的眼里闪着可怕眸光,逼视故意惹他生气的香若薰。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用不着妳管!」他截断她的话,表示拒绝再谈。

  「那雪欢呢?她不也是你最恨的人之一吗?」她将精锐的目光移到他的眼眸,欲探寻他即将说出口的答案的真实性。

  「她?」顿了一会儿,他冷冷地再问:「妳说她?」

  「对!就是她!」香若薰将眼光定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梭巡其中一丝一毫的变化。

  「妳这不是明知故问?」冉朱棣避开这个诘问,不想给予正面答复。

  「怎么?不敢回答吗?还是不想说谎?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和你朝夕相处的我!这些计划的目的,都被你戴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这些都不是你真正想要的,我不是个没感觉的人,我有眼睛,我会看!」香若薰站起身来,言语咄咄,目光灼灼,一点也不打算放过他。

  「好!既然妳说得这么有把握,但口说无凭,妳有什么证据?」他直视她,冷刀霜剑般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或感情,「说呀!妳不是看到了吗?」

  「你……」强压下心中炽烈的怒气,她又坐下身子,优雅地端起盅子,喝了一口莲子汤后,才阴冷地道:「我前天在花园看到你和雪欢在一起。」

  「妳跟踪我!」冉朱棣怒喝一声,大步向前,扬起的大手本欲挥向她。

  但她看也不看一眼,冷声问道:「怎么?秘密被揭穿了,想打人?」

  放下莲子盅,她目光转向他山雨欲来的怒气。

  「你和雪欢一样,失去记忆了吗?我跟踪的是雪欢,不是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你下的『重要命令』之一吧?」

  「没错。但我没叫妳偷窥我!」他不讲理的蛮横,根本不管道理是否说得通。

  「这之间的尺寸太难拿捏了吧!好,只要你一句话,以后你想和她『亲热』的话,我会自动走开,还帮你清除闲杂人等,怎么样?」香若薰满是尖锐的嘲讽,已快抑制不了的怒火,在圆睁的杏眼中燃烧着。

  「香若薰,妳别欺人太甚!」冉朱棣一掌打向她面前的莲子盅,「匡当」一声,莲子盅跌个粉碎,溅起的碎片划破了裙襬。

  「我欺人太甚?!冉朱棣,你别忘了你给我的承诺,还有,是你将她……」

  「够了!我不想再听,妳滚!」他背过身子,微微发颤。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不能爱上雪欢,下定决心吧!你会成功的。」她放柔了语气,不想让他的感情继续沦陷。

  自小,当她见到朱棣那沉痛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眸,那不属于一个小孩子的冷冽气质时,深埋在自己心底的母性情怀便不自觉地完全被激发出来。

  她耐心地试着和可以一整天不说话的他唱独脚戏,也想尽办法逗他开心,让他柔和脸部刚硬的线条。

  她好像为他而活似的,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才让他开口对她讲了第一句话。

  在她开始模糊识得男女之间不同于同性间异样的微妙情愫后,幼时累积的深厚情感,就转为复杂的痴狂爱恋,情不自禁地陷入他邪魅中带有浓厚仇恨的深邃面容中,不可自拔……

  她辛苦地追逐他的脚步及身影,企图以完全的臣服及永无止境的真爱,让他脱离痛苦。

  但是,当她发现,他的笑容只对雪欢绽开时,当时她恨不得撕碎雪欢让天地为之失色的笑脸……

  他难道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傻?她用尽生命及力量地爱了他十年,他却将她的真心践踏在地上,蹂得粉碎。

  冉朱棣不发一语,香若薰轻叹了口气,背过身,闭上眼,一颗泪珠迅速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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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鸟语花香的早晨,阳光从拱形的窗棂中投射进来,跳耀的光线使得正坐在妆案前梳头的香雪欢脸如白瓷,乌黑柔顺的长发闪着粼粼的波光。

  「雪欢,快来!我变戏法给妳看。」冉青棠的声音由远而近,在语毕的同时,也跨进了布置得柔美典雅的小花厅。

  「我今天有些累了,不想出去,我们在这儿聊聊就好。」她放下手中雕刻精致的小木梳,柔柔地回道。

  当冉青棠看到沐浴在日光下的香雪欢时,竟像泥偶般地定在门口,呆愣失神,那双总是闪着温柔及笑意的瞳眸,而今却转为炙热认真的目光,令她浑身不自在得满脸羞红。

  「你呆呆地站在门口盯着我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知不知道?」被看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香雪欢娇嗔道,想藉此转移他灼人的目光,及自己心里差点泄漏的不知名情愫。

  「哦!对不起……」雪欢仍和以前一样美丽得炫目,让他差点吐露从小到大,对她与众不同的深切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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