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点五?」她突然的接近,又让楚江风的心跳不规则了一秒,只是他以一个浅笑掩饰过去。
「那时我也听不懂,可是,那个怪骑士后来解释得很妙。」她又耍帅地一甩头,用她最具磁性的声音模仿道:「九二和九五各加一半,谢谢。」
说着,自顾自地笑起来,惹得楚江风也忍俊不禁。
「我笑到都快死掉,哪有人这样加油的?我告诉别人这件事,别人还不相信呢!后来那名骑士第二次来加油时,我一提醒同事说怪骑士来了,结果大家都围过来看。」
「妳同事们怎么说?」
「哪还说得出话,当然是一起笑翻天啊!可是,之后就再也没看到那个骑士来加油了。」说到这里,表情忽然变得纳闷:「真奇怪,有趣的客人总是很快就消失了。」
楚江风没好气地睥睨她一眼。「妳神经真是有够粗的。」
「我哪里神经粗?」不服气地瞪回去,她叉起腰做起了干架的准备动作。
「男人有时会做一些事好吸引异性注意,刚才妳说的机车骑士,或者蛋蜜汁先生,应该都是对妳有意思,才会故意那么做的,懂吗?」
「可是那很蠢耶!」她不太相信地皱皱鼻头。「而且他们后来都不见了啊!」
「虽然蠢,但是妳的确记住他们了不是吗?只不过他们会消失的原因,我猜一个是再也忍受不了妳的蛋蜜汁,另一个是被笑到没脸再来吧。」他从容喝完饮料,顺手将杯子放入水槽清洗。「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时候,往往会耍点心机的。」
「说得跟真的一样。」思绪一闪,她表情暧昧地瞇眼看他:「难道你也会吗?」
「会!」斩钉截铁地回答,他毅然关上水龙头,转过身正视她。「如果我要追求一个女人,我会用尽心机直到我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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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明曦终于明白过去楚江风所说的心机是什么,只因她昨天确确实实地体会到了。他温热的胸怀和绵长的吻,以及古董钟表展览会场响起的掌声及欢呼声,都像个恶梦般在脑海不断重演,愈想忘记就愈想起。
「哈哈哈……像你这种品学兼优的乖小孩会耍心机,鬼才相信!」四年前的那一天,她记得她是这么回答他的。
结果她错得离谱。
和他相处的过去清晰得仿如昨日,然而一觉醒来,已是另一幅光景。晨光透过窗扉,她挂着两团黑眼圈蜷缩在被窝里,闹钟已响过两次:心里的烦加上生理的痛,一点也没有起床的打算。
「明曦,妳打算睡到什么时候!」毕老的声音从楼下响彻楼上。
父亲在叫她了!缓缓蠕动身子,痛楚丝毫没有减轻。这时候,如果有人能煮碗姜汤给她有多好呢?或者,能来块巧克力也不错,虽然知道这心里作用大于实质效果,至少这段时间,她吃巧克力的罪恶感能减轻一点。
「懒虫!早餐帮妳弄好了!快下来!」
早餐的诱惑显然没有巧克力大,不过,日子还是要过,她毕明曦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被小小的生理痛打倒?坚定意志僵住身体,感觉腹中的不适似乎好多了,但才稍微一个动作,痛楚又再度蔓延。
「啊!痛死了!下辈子我一定要当男人。」她抱着肚子低声发泄起来。「好想找个人来打一打,谁能拿个止痛药来救我啊……」抱怨的声音突然停顿在这里。
过去,好像有人帮她这么做过……
是楚江风!
「算了,我还是下楼吃早餐好了。」她是哪根筋不对,怎样都会想起他?
头上像顶着一片乌云,今天大概不是什么好日子。她挣扎着下了床,挣扎着梳洗好,又挣扎下楼,看到毕老坐在一楼的古董店面前玩计算机游戏,内室的餐桌上摆着一盘烤土司。
「快吃吧,怎么蘑菇这么久?」计算机屏幕后的毕老,头抬也不抬地问。
毕家是一间历史悠久的西洋古董店,店面不大,但货品却很精致。第三代老板毕老从小培养毕明曦鉴试的眼光,直到她大学毕业,终于可以把这个重担交给她。
现在,到世界各国挑货的工作落到她头上,他乐得清闲,每天守着店门,偶尔和老顾客喝茶嗑牙,无聊时就摸摸计算机。这些计算机下围棋、象棋等的功力,简直比人还强,每每玩得他不亦乐乎。
「老爹,人家没胃口。」一脸委屈地坐下。呜呜……下腹的疼痛让她什么也吃不下,这些男人就是没办法了解女人特有的痛苦……
真的没有男人了解吗?毕明曦机伶伶地一颤,抹去闪过脑中那个男人的身影,赌气似的狠狠咬了口厚片土司。
「昨天钟表展有没有见到什么好货色呀?」毕老又随口提了一提。
好货色?哼!她遇到了最奸诈最无赖最不讲道义的烂货色!又用力嚼着口中面包,发泄怨气。
稍稍抬头,看到了女儿阴晴不定的脸色,他知趣地换了话题:「这次出国,扫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终于说到了一个她比较感兴趣的部份。放下手中半片还没吃完但已被揉烂的土司,她将手洗干净,有气无力地走到搁在店里的一只皮箱边。
「我在曼哈顿找到一只很棒的银器。」
讲到这个,她有心情笑了,身体不适的情形也莫名缓和了许多。打开皮箱,戴上绵纱手套,轻手轻脚地将箱子里一只银制茶壶取出,拿到父亲面前。「卖方说这是十六世纪法兰西一世的御用工作坊所制作的,这点我存疑,不过年代看起来是差不多,而且它的錾工确实很精细,曲线也很好,我就杀了一半的价格买回来。」
毕老戴上老花眼镜,仔细瞧了瞧。「很不错,妳的眼光愈来愈好了。」
「其它还有些小玩意儿,不过都比下上这只茶壶,等一下我再整理。」肚子痛,再回楼上窝一下吧。
才转个头,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问道:「老爹,你会叫老江来看吗?」
面对计算机屏幕背面的她,没发现毕老因她这句话,失手把围棋子下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呃,当然,妳每次的新收获,老江都很有兴趣。」唉,全盘皆输啊,他干笑两声。
「那太好了,这次我总该见得到他了吧?」眉眼弯成两道新月,她心情轻松地踏上楼梯,还不忘再三交代:「如果我睡着的时候老江来了,你一定要叫醒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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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江是毕明曦的神秘知音。
每次她带回来的好东西,老江总是二话不说买下,连价也不杀,有时他在店里挑的东西,也是她心里比较偏爱的几项。
可惜的是,老江从来没在她面前出现,两人总是不停地错过。他到店里的时间,她不是外出就是在国外;她留在店里的时候,毕老又总说联络不上他。就这样,不能和老江邂逅成了她心中的一个遗憾。
希望这次能遇上他。
抱着这个想法,她迷迷糊糊睡去,半梦半醒之间,又听到门外传来毕老的声音。
「懒虫,快起床了!」都中午了还睡。
「嗯……干嘛……」翻个身拿被子蒙住头。
「妳不是说老江来的时候要叫妳?」毕老在门外的表情有些奇怪,但她看不到。
「老江说他想见妳,人正在楼下。」
老江……老什么江啊……
霍然惊醒,她像触电一般从床上弹起来,结果太过用力,又引起腹部的痛楚。
「哎哟!」她抱住肚子呻吟。
「怎么啦?」不明所以地敲着门,完全无法了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没什么。」握紧拳头忍住了这一阵,她飞快下床整了整仪容,换好衣服后,带着愉悦的笑容走下楼。
或许她可以推翻早上自己说今天的运势糟的说法,她就要见到老江了呀!
「老江人在哪里--」走进店面,一个身着休闲服的颀长背影已立在那儿,和毕老交谈着。那人背影看起来年纪不大,而且,该死的非常面熟。
她不由身子一颤。不会的,这一定是个天大的误会,那个人不一定就是老江!
就算他是好了,转过来也不一定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妳睡醒了?」那人终于回头,也宣判了毕明曦死刑。「早啊,喔不,应该说午安才对。」
楚江风对她微微一笑。
「你不会告诉我你就是老江吧?」她脸部微微抽搐。为什么老江不老?为什么老江不姓江?
「我想,妳正在揣测为什么我叫老江吧?叫我老楚或老风岂不难听?所以只好叫老江喽!」没有人规定老江一定要姓江的。他悠闲地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脸颊,忽然皱起眉。「怎么脸色这么差?」
「不要你管!」她想躲,但是腹部不舒服的感觉让她不敢做大动作,只能闷闷地瞪着他:「这几年,真的都是你和我们店里买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