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作主吗?」区韶胤担心地问。
南巽人现在还不是煜南的继承人,没有任何决定的权力,就算他有完美的计画,也很可能被南麒声一口否决了。
「当然可以!娉婷宴就是我父亲给我的试验,目的是要我看看政商界为了笼络势力而使出的各种手段;只要我能处理得当,就算通过试验了,等三十岁生日一到,我就可以正式接掌煜南财团。」
南得鉴于各企业财团一旦壮大,负责人会紧抓着实权不放,往往到了七、八十岁还没作好继承人的规画,如此不但公司的传承会发生问题,还会引发兄弟阋墙、父子反目的事来,所以才设下这个例规。
不过,为了避免年经继承人因为经验不足及血气方刚所造成的判断错误,直到四十岁之前,还是得接受历来董事长的辅导。
「原来如此!我还在想,你爸干嘛没事弄个娉婷宴?原来目标是你,娶老婆只是附带名目而已,我们全想错了。」
*****
「终于到了第一轮淘汰赛的日子了。」区雅弁打了个大呵欠,无聊地坐在她的位子上。
相较于其他女孩子的紧张和患得患失,区雅弁却是笑口常开:心情好得很。
最后才进门的南巽人只瞥了区雅弁一眼,什么话也没说,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区小姐,你是不是认为自己一定会当选,所以才这么开心?」区雅弁身旁的女孩,小声地问出自己的疑惑。
她这句话问出所有人的心声,毕竟南巽人对区雅弁的偏心是有目共睹的,就连他到后来对区雅弁的冷淡,继而转向其他女孩示好的行为,也让她们认为是两人在闹别扭,才让她们有机可乘。
她们也因此更小心翼翼地讨好南巽人。
也难怪大家犯疑,连一向自信满满的卓有希和势在必得的何心梦,也是一脸的沉重,和哼着歌儿的区雅弁相比实在差太多了。
「才不是呢!我是笃定绝对不会当选,总共只有三个名额,比我出色的女孩儿多得是,再倒楣也不会轮到我头上!」
区雅弁说得轻松,听的人却是一头雾水。被选上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她怎么会说是倒楣?
南巽人也听到区雅弁的话了,他轻轻咳了声。
听到这个暗示,朱福拿着一张卡片站了起来。
「现在公布入选准新娘的名字,第一位是卓有希。」
站起来的卓有希脸上写满了自信,睥睨群芳似的看着其他人,和先前的满脸紧张完全判若两人。
「第二位是何心梦小姐。」朱福故意停了下来,环视一下众人。
在这刻意营造的紧张气氛下,除了两个已确定人围的人以外,每个人的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
只剩下一个名额了,区雅弁藏在桌子底下的手不禁握紧,心里默默祷告。
她祈祷的内容和别人不一样,其他人无不希求最后一个机会能幸运地落在自己身上,而区雅弁则是--拜托、拜托,不要是我、不要是我!千万不要是我!到后来竟像念咒似的念念有辞。
「第三位是刘子意小姐。」
此话一出就等于宣告区雅弁的自由,而且她还赢得了和区万金的协议。
「万岁!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区雅弁高兴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她的行李在昨天晚上就熬夜打包好了,她现在只要打电话叫搬家公司来就可以回家了。
「等一下!还有一个。」这句话让已死心的众人又恢复了生机。
「因为她的分数和刘子意小姐一样,所以才破格并列第三位。」朱福笑看着手舞足蹈、忘形得又叫、又笑的区雅弁。「是区雅弁小姐。」
「怎么可能?」她整个人楞住了!
不只是她,所有落选的女孩子全部异口同声地大叫!
她们不服。
「区雅弁凭什么入围?」
「是啊!我都比她好呢!」
「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还说呢,她煮的那是什么菜!」
七嘴八舌的真是吵死了!
区雅弁对这些争吵仿若未闻,她只是狠狠地瞪着南巽人,她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南巽人故意整她,好报复先前她对他的虐待!
南巽人当然知道区雅弁在瞪他,那足以将他杀死一千、一万逼的怨恨眼光,想忽略它的存在都难。
他不但不以为意,反倒咧开了嘴,他的唇传递着无言的讯息,那嘴形是--恭喜你了!
区雅弁看了更是怒火中烧!
好哇!此仇不报非君子,以前是看在南家给她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逃家机会的面子上,饶了南巽人,看来,非好好整治他一顿好出她心中这口恶气。
「你给我记住!」她恶狠狠地瞪着他,也学他只做出唇形而不出声,挑衅地放话:「本大小姐一定会讨回来的!」
「我等着,你尽量放马过来吧!」
人家是眉目传情,他们不只是「相对两无语」,还到达「无声胜有声」的最高境界。
几乎吵翻天的锦华厅,对沉浸在无声世界里的两个人似乎没什么影响,不过这个世界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般满是罗曼蒂克的瑰丽色彩,而是充满了刀光剑影的厮杀。
看到南巽人那占尽上风的贼笑,要不是隔着一张长桌子,区雅弁绝对会拿根最粗的布袋针将他的嘴给缝起来!
眼见争吵愈演愈烈,为避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南巽人只好收回目光轻咳了声,止住众人的吵嚷。他站了起来,冷冷地问:
「各位对南家的决定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请问为什么区雅弁可以入选?标准到底在哪里?」有个怯怯的声音冒了出来。
「是啊!她甚至连胡大舅爷亲自主持的口试也只去过一次而已,凭什么?」有人很直截了当地说出她的不满。
所有人的矛头全指向区雅弁。
南巽人皮笑肉不笑的。
「你们应该知道南家要求一切亲自动手的规炬吧?可是,竟然有人不顾规则,买通南家的人从外偷运五星级餐厅的料理进来,你们还要我说出是哪些人吗?」
刚刚还趾高气扬骂人的人,现在全羞愧得低下了头。
「南家人岂是可以用钱买通的?你们太天真了!要不是我的默许,他们哪敢这么做?你们大概想不到吧!被你们收买的人全是我的眼线,你们的一举一动早在我的掌握之中,别想瞒得过我!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南巽人索性让她们死心得更彻底一点。
区雅弁气归气,在听了他这些话后,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佩服;他毕竟不是草包一个,那些偷偷摸摸的勾当,不在场的他竟然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知道就请回吧!」南巽人当场下逐客令,仿佛和她们多说一句都是多余;再多看她们一眼,就像会要了他的命似的。
南巽人等所有人都离去了,才走到区雅弁身旁,拉住气呼呼的她。
「等一下。」
「你到底要怎样?」区雅弁狠狠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她还是习惯这种以怒气面对他的相处模式。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将所有的问题与质疑抛在脑后,不去想南巽人的事,不去想这些日子她的心起了什么样的变化。
「我不想要怎样,我只是要明白告诉你一些话。」南巽人收起笑容正色道。
「什么话?」
「我的新娘是早就决定好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也不管他人怎么反对,没有人能改变我的心意。」
「原来就这几句?这么正经八百的,吓死人了!」区雅弁被他的严肃给骇住了,一时间竟忘了生气。
「反正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是答应也好,是不愿也罢,我决定的事从没有任何人能够更改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的南巽人,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听得满头雾水的区雅弁。
「说什么疯话?」她是一句也听不懂。
*****
接下来的日子里,区雅弁一改以前像老鼠躲着猫一样躲着南巽人,还特意想遇上他。
找南巽人的原因无它,无非想给他一顿「排头」吃,没想到不管她如何努力,他就像从地球上消失一样;又仿佛知道自己将大难临头似的,竟然从未在她面前出现过!
「你今天又不去上课?」无孔不入的谷少基突然冒了出来。
谷少基口里所说的「上课」,指的是上南家的新娘先修课。上课的内容包括了解上至南得下至南巽人的口味、喜好、兴趣等等,繁琐极了!还得加上南家的规矩,从吃饭到出席宴会无一不包,更别提看照片认识并背诵南家所有的亲戚朋友的酷刑。
这些无聊且无趣的课,让区雅弁一度质疑它的必须性及必要性。
既然没必要,她当然不会去受活罪,顺便以不去上课的消极抵抗来表达她的不满。
「又是你,谷少基!我求求你,你没事不要在我面前乱晃、跟前跟后的,行不行?」区雅弁没好气地说。
想见的人没见着,没想到像跟屁虫一样跟在那人身边的人,却跟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