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神,他看见怀里的女人正疑惑地看着自己,手指轻点着小巧的鼻头,向她抱怨:“我饿了!”
雪倩爱恋地看着他,然后离开他的怀抱,做饭去了。
看着她走进厨房的身影,绍棠幸福地笑了;雪倩的确是适合他的。
当然,他也衷心祝福雪雁和沈惟洛也能像他和雪倩般,只愿能和对方相守、共度一生,再也别无所求……
???
“对不起,总裁正在开会。”沈惟洛的秘书礼貌地告诉雪雁。“你可以留下姓名、电话,我会帮你转达。”
“不用了,我晚点再拨电话给他。”知道他在忙,雪雁不好意思打扰他。
“你是——俞小姐吧!”他的秘书认出她的声音,也知道她在沈惟洛心中的特殊地位,更明白不能得罪她,连忙说:“他一开完会,我就会告诉他你找过他,并提醒他回电话给你。”
“那就谢谢你了。”雪雁十分客气地说:“告诉他,我在我妹妹这里,请他忙完了再来接我,拜托你了!”挂上电话,她又和雪倩聊着。话题不是绕着雪倩的儿子伟伟,就是离不开何绍棠和沈惟洛,她们姐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聊天了。
“你知道吗?看着自己的妹妹结婚生子,并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而且她的家里充满欢笑声,一家人可以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这种感觉,好温暖!”雪雁若有所思地笑了,淡淡地传达对这抹温馨的渴望及陶醉。
“雪雁……”雪倩动容地望着她。
“我好高兴——你能拥有幸福,真的。”她看着伟伟,缓缓说出心中的话;这些话,让雪倩体会出她的真心而倍感窝心。
“我还记得在十六岁以前,我们家一直都是这样的,我想你一定觉得我小时候很聒噪……可是,吵闹之余,我总是清楚地感受着和谐的气氛,它让我的心灵好温暖……”
雪倩的眼中盈满了热泪……
一阵很长的静默时间,她们彼此都有各自的思绪。
“小时候,会弹钢琴的你,小小的手指头灵巧地在键盘上滑动,而爸爸、妈妈总是坐在沙发上,听我大声的唱歌,看着你弹琴。这样的日子,已经不会再有了……”俞雪雁哽咽了起来。
童年的回忆,真是美好得令人难忘。
雪倩走向钢琴,打开琴盖,弹着小时候她最常弹的那首小曲子,眼泪又不争气地滴落在键盘上。
没有多久,雪雁的歌声也加入旋律,她的眼中也盛满了许多感动的泪水。
歌曲结束了,她们相望着,许久、许久。
“雪倩……”雪雁看着她。
“雪雁……”雪倩也看她。
不须言语,她们彼此都知道,亲情的暖流正注入她们心中,这种感觉——真是好美、好美……
???
“我想——也许是惟洛忙过头了,所以忘了来接我。”雪雁告诉她的妹妹。
“要不要叫他现在过来?”雪倩问她。
“不用了,他也累了,我自己回去好了!”她不愿惟洛拖着疲累的身躯来接她,他已经够宠她了,再宠下去,她怕她会恃宠而骄。
“这么晚了,我叫绍棠送你。”雪倩不容她拒绝的眼神,使雪雁把原本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一路上,绍棠很专心地开车,而雪雁则迳自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左眼老是跳个不停,从吃过晚饭后就这样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有人告诉过她,眼皮跳是右吉左凶——她很快推翻了这种说法,先压抑住心中不安的情绪,她告诉自己,这只是迷信之说罢了。
可是她仍是没来由的心慌。
这时,身旁的绍棠突然开口,转移雪雁的注意力。
“现在的交通事故真是愈来愈多。”他叹息道:“你看,前面又有车祸发生。”
绍棠减慢车速,慢慢地驶过肇事现场。
映入雪雁眼中,是一辆货车和一辆与惟洛相同的高级房车。现场躺着一具盖上白布的尸体,路过的人都在那里围观。看样子,救护车似乎刚走不久。
她想也不想的,就叫绍棠停车——她要下车。
雪雁走近现场;每走一步,她就喃喃地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是——惟洛。”
然后,她看到一摊怵目惊心的血和熟悉的车牌号码,差点没晕了过去。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镇定……”
找来一名警员,向他询问惟洛的伤势;她宁愿他是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也不愿承认盖上白布的人是他。
不要又是车祸——不要——我不要——她在心中不停地呐喊。
此刻,绍棠也来到她身旁,他听到警员告诉她:“我们看过了他的证件,证明他就是沈惟洛。他受了重伤,已经被送去医院急救了。”在知悉了他被送往的医院之后,绍棠带着雪雁,飞似也的赶了过去。
在车上,雪雁不断地祈祷:“老天哪!求你一定要让他平安无事!求求你。我已经失去我的父亲,你不能再抢走他!不然,我会恨你的——我求你,不要带走他——我求求你!”
她在心中大喊,希望惟洛能够感应到。惟洛!你要活下去,你一定要支持下去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你绝对不能死!你答应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我不允许你离开我……雪雁的心正在淌血。
她又告诉自己,只要有一丝希望,即使百分之一也好,她都要全力救他,不计任何代价……
她要他活着。
她要嫁给他。
所以,他绝对不能死……
雪雁颤抖地衷心希望。
第九章
这是一间设备完善的单人病房。
此刻,整个病房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像这样的安静,甚至连根掉落地面,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沈惟洛,几乎全身包扎着纱布及绷带,尤其是脸部,除了眼、耳、鼻、口露出之外,其它部分全都用绷带覆盖着。
实在令人无法想象绷带下面的那张脸,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仍然昏睡不醒。
这间病房,除了沈惟洛,还有一个人——
俞雪雁。
她正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她的面容憔悴、苍白,紧紧地守在他身旁。她希望惟洛能在她的注视下,苏醒过来。她希望他睁开双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她。
惟洛还活着,不是吗?
即使现在的她很累,即使他仍旧没有醒来,但是,她仍很乐观!因为他还活着。
医生告诉她,惟洛的右边脸颊几乎整个撕裂开来,右腿的腿骨断裂,全身被许多玻璃碎片割伤,还有许多的瘀伤。
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使他承受了多么剧烈的疼痛啊!
如果可以,她宁愿为他痛。
她真的不希望她只能在病床旁边无助地看着他、守候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雁趴在床缘睡着了。
她的确是累了。
这几天下来,她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守在他身旁,不管弘毅、雅晴如何苦劝,要她回家休息,不是、绍棠软硬兼施的说服,她都非常固执己见,坚持要守着他。
最后,尝试劝她的人反而妥协了。每天,雪倩都会带饭菜来探病。雪雁要照顾惟洛,也得要有体力才行;她这个做妹妹的,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雪倩没想到,姐姐在感情路上的波折这么多,想想自己,的确是幸运多了!
过了两个小时,雪雁又缓缓醒过来,看着仍未睁开眼的惟洛,她握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磨蹭,感受他的手掌传来的那分粗糙的温暖及生命力……
这只手,曾经在她最失意时,给过她安慰;在她渴望他时,能够热切地回应她;在她最寂寞时,给予她温暖的情意。她更认为,他的手,可以为他撑起一片天地……
他是她最爱的人哪!
她要他慢慢地好起来,她要他健健康康地站在她面前,她要他用他那只强而有力的手环绕着她,她要……
想到这里,雪雁的眼中又浮现一层泪光。
现在,她只能坐在这里,望着他未睁开的双眼,県徨而无助。
雪雁拿起沾了水的棉棒,在他干燥的嘴唇上,轻轻地沿着他的嘴角,将水分补充在他的唇上;她希望他在昏睡中,能够舒适一些。
此时,脑海呈一片空白的沈惟洛,终于恢复了少许意识;渐渐地,疼痛的知觉让他的意识愈来愈清晰,愈来愈深刻。
他终于睁开了双眼,映入他眼中的,是一个人影和刺眼的光线。
然后,他看到了雪雁那张惊喜万分的脸。
“惟洛,你总算醒了!”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看着试图起身的惟洛,她想起了医生的叮咛。“别动!你现在的情况,要尽可能不要去移动身子。”
惟洛正想开口问为什么,但却被一阵强烈的疼痛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雪雁来不及警告他,看到他因伤口的痛楚而露出痛苦的神情,她心疼地说:“你的右边脸颊受伤了,很严重,才刚缝合起来,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