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品香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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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爱玩闹的宝吟,早已丢开了书本,在线海之下奔跑着,像条悠游自在的小鱼儿。

  城里绣坊要绣线什么颜色没有,为何福晋会突然性起,决定自己染色?不只有线,几匹江南的丝缎纱绵亦加入染缸之中。

  园子里高挂的线与布,清一色全是绿色,引发不少人的联想,没有人明白为何福晋单单只挑这个颜色。

  及至宝吟出现始真相大色。

  绿眸是格格瞳眸的色彩,王爷亦是。常听闻福晋抱怨,外头贩的绿色不是太浓,便是太淡,完全不尽合她意。失望之余,她便卷起袖子自己动手。

  “这些绣线可以用好久。”芸儿帮着捆起干燥的线。

  南苑中的人指尖全染上了一层绿,但是嬉闹之余没人在意。

  撒上防虫啃咬的香粉,将之收入桐木盒中保存。

  房中箱个中收藏的披风即将完成,但是眼睛部分于颜色一直不如明亭香意。九月之后已换了时序,白日虽然秋老虎发威,仍是酷热难当,但是入夜之后的气温骤降,能令人感受到季节的变化。

  明亭香计划在初雪之前完成披风,让夫君在冬日上朝时不至受寒。

  “额娘,宝吟能用这绣线吗?”宝吟蹦蹦跳跳地像蚱蜢,没一刻安静。

  “当然可以,你要绣什么?”

  “一条被子。”

  出乎意料的答案令众人失笑。

  “给谁用的呢?”

  这个答案大家可好奇了。

  众人会为那使用者烧香祈祷,不会被遗忘的针戳到。

  “给弟弟用。”宝吟大声说道。

  所有仆人难掩兴奋之情,异口同声欢呼,声音响彻云霄。婢女、嬷嬷全围到明亭香身旁,小心翼翼地要她休息坐下,有了世子可不同,得保护才行。

  “还没有消息,别听宝吟瞎说。”明亭香连忙澄清。

  其实该来的天葵已两个月没来,她便心里有数,但是没经过太医诊脉,她完全不敢声张,免得只是空欢喜一场。

  “昨夜额娘不是叫我抱着弟弟吗?香香的、白白的,好可爱哪,还有宝吟的眼珠子。”

  童言童语听到最后,众人方才明白一切只是梦,纷纷像消了气的皮球般。不过瞬间又振奋心情,只要福晋继续与王爷同房,世子总有报到的一天。

  思及此,众人复又重展笑颜。

  但是此时一条卑鄙的蛇出现,破坏了这个天堂般和乐的美景。多磐挟着重兵闯入襄王府中,如入无人之境直至南苑。

  见到那些粗暴的莽汉出现,家丁与婢女将福晋和格格团团围住加以保护,誓死不让那些人动她们一根寒毛。

  “唷,看来襄王爷的宠爱让你更加美艳,让人更心痒难耐。”多磐淫邪的目光不住打量,似是想以眼神将明亭香剥个精光。

  “多磐贝子请离开,此地是襄王府,不容你撒野。”

  明亭香希望能以不流血解决此事,几个家丁虽懂些拳脚皮毛,但真动起手来,不会是那群凶神恶霸的对手,只是徒增伤亡。

  敢在襄亲王的地头上撒野,多磐可是有备而来,非将夺妻之恨和那日益心宁宫被逐之怨一次报复。若非襄亲王从中作梗,他早该依原定计划受封,入宫当个二品闲官,又怎会突生变数,害他一出门便得忍受他人的嘻笑讪骂,难以抬头。

  “你以为有谁可阻止我,二个留守护卫吗?他们正被我的人好好修理着,只消一时半刻就被摆平了。”

  手一挥,多磐身后的男人一涌而出,在南苑里各寻据点站立,不让有人趁隙逃脱。

  他缓缓地向那一小堵人墙走去,沿途几条绣线飘上了他的脸、颈纠缠,火气一上来便伸手踢腿将所有竹竿踢倒,散布一地的绣线被踩在他靴下。

  忙碌许久的心血为他所破坏,明亭香难掩气愤之情,几乎要冲出人墙,上前去挖出他的眼珠泄愤,却被护主心切的仆人阻止。

  他们亦是气愤至极,但是事有轻重缓急,目前孰轻孰重得小心评量,不能令主子受伤。

  翻倒的竹竿竟然倒向明亭香他们,令人欣喜不再手无寸铁,屈居弱势。面对着亮晃晃的大刀,曲曲一根竹竿是不济事,却非无用武之地,总比砧上鱼肉要强。

  几个家丁蹲身拾起竹竿,横斜在身前交织出防护网,敌人没有料到这一点,纷纷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发什么愣,上啊!你们手上的刀是纸糊的吗?还怕几根竹子。”多磐不停吆喝。

  他的护院此时如梦初醒,挥舞着手中大刀逼近,嗜血的邪念逐渐筑起,准备在这个看似世外桃源的景色中大开杀戒。

  几个人奸佞地笑了出来,令胆小的婢女吓得浑身轻颤,更令对方气焰高张。

  什么人养什么狗是一定的,主子有勇无谋,带的人也是自不量力、脑袋空空的笨蛋。

  襄亲王领兵征战多年,他的手下自然并非软柿子可以任人欺负。几团乌黑的物事凌空摔进南苑,打破了胶着的情势。

  留守中的克善和左尼图解决了入侵者,身上与头脸亦受了不少伤,眼皮肿了、嘴角裂了,渗出了少许血水。

  紧接着出现的是及时回府的博穆,气势镇压全场。

  多磐带来的人看见同伴的下场噤若寒蝉,握着刀子的手僵硬无法控制,纷纷看向主人寻求指示。

  多磐用力吞咽数口水,他已慌了手脚,在博穆强烈的气势压制下,他的眼神不敢与博穆对视。

  “多磐贝子,宗人府的大牢正大开牢门等着你。”博穆上前欲伸手抓人。

  惊吓过度令多磐颤抖,丢脸地失禁尿了一地,灼热的裤子吹了风转凉。护院在主子畏缩后立即转身想逃。

  “站住。”博穆出声阻止。

  众人闻声止步。

  “将他带走。”伸腿踹向多磐的臀部,将他踢倒摔在地上。

  被吓得火大的宝吟抄起香粉罐,向多磐扔了过去。瓷瓶摔碎在他的头上并未造成伤害,但是他却如杀猪般嚎叫,猛抓着脸。

  一瞬间多磐的猪脸如蒸馒头般膨胀起来,身体皮肤绷紧光滑,似乎是中毒状,这反倒令襄王府的人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反应。

  多磐的护院手忙脚乱地抬起他迅速退场,即使出了王府,南苑还能听见尖锐的嚎叫声。

  太医谨慎地为明亭香把脉,生怕疏漏有误,便请了另一位同僚再诊断一次。

  “恭喜福晋,是真的有孕,大约三个月。”

  二位太医躬身祝贺。

  随同前来的润祥立即差人回报慈宁宫,并跪在地上大呼:“请福晋为世子多加小心注意自身的健康。”

  双掌轻抚小腹,明亭香惊异一个小生命正在体内孕育成长,肚子只有些微隆起而已,让人难以置信。

  猜疑多时的想法被证实,欣喜之情如温泉水包裹住她,令她飘飘然似在云端。

  “是不是有弟弟了?”宝吟兴奋地问道。

  “是有宝宝,不知道是不是弟弟。”明亭香温柔地纠正。

  但是对宝吟而言,二者是同等的,宝宝等于弟弟,香香软软的婴儿,她兴奋地手舞足蹈。

  “可是暂时先别告诉你阿玛,懂吗?”明亭香谆谆交代。

  宝吟不懂为什么不能告诉阿玛,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为什么?”

  明亭香神秘地笑道:“额娘要找个机会让阿玛高兴。”

  这个理由在小孩子耳中似是而非,根本不明白有何不同之处。

  润祥的感触深切多,他还恨不得能亲自奔回慈宁宫向太皇太后禀告,分享生命的喜悦。

  “格格还幼小,不懂得这种事,将来长大就明白了。”润祥哄着小格格。

  回程的轿子上,明亭香一手搂着宝吟,一手按在小腹上,在她生命中增加了几个成员,带给她新生的喜悦,一个陪在她身边,一个即将出生,未来仍有机会再增加,喜悦会加倍成长。

  这个消息会令夫君高兴吗?明亭香心中仍有一丝疑虑,新的生命可以拉拢疏远的心吗?在王府上下,所有人会为此事欢声雷动已是毋庸置疑,但是最重要的、最值得争取的人呢?他会回头正视她吗?

  随着轿子的摆荡,亭香的心思跟着高低起伏,全都围绕在博穆身上。

  这几日来,两人的关系有了些微妙的转变。

  不仅在闺房中,在平常的相处当着下人面前,他居然反常地牵手、轻搂着她,抚着她的头发,深情看着她,让她情愿沉溺在他的绿眸。

  他的改变令人欣喜,口中是没有道歉、认错,可是行动上的体贴比甜言蜜语更窝心。

  “来者何人?”

  轿夫紧张的大吼声,唤回了明亭香的思绪,她发现轿子歪歪斜斜地晃动,继而重重地放在地上,轿帘外未知的事令人提心吊胆。

  襄王府的轿子有着皇室的标记,外人该认得的,不会有人敢随便冒犯。

  隔着轿帘她先将宝吟推至身后,她挡在前方,即使伸进的是刀子,她亦会拼死保护宝吟。

  外头传来肢体搏战的声响,拳头与肌肉的撞击声令人胆战心惊,明亭香不仅为自身的安危担忧,亦为轿夫们的性命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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