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均蹙眉,「兆宣,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白茜蓉。」
「我是不在意。」柳兆宣闷声反驳,斜睨了林承雨一眼,他说的是什么浑话,什么新人笑旧人哭的,他不过顺水推舟的接受白凛之的「进贡」,和白茜蓉吃过几次饭,逛过几次街罢了,什么时候晋升为「旧人」了!
「不在意?那你又何必光是看见人家未婚夫就猛喝闷酒?」杨康均蹙眉,是逞强吗?
「康均,我可以作证,兆宣是真的不在意第一美人。」林承雨笑道,「他在意的是被第一美人的新任未婚夫一脸得意扬扬的当街安慰,请他节哀,惹得围观民众对他指指点点,放送同情的目光。」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杨康均讶问。
「不就是今早喽!一出门就碰见了。」林承雨还是笑。「你也知道,咱们兆宣最重面皮了,怎能受得了这种羞辱,又不能当场发作,坏了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形象,只能隐忍下来,接着,一到这儿之后,就闷头喝酒了。」
柳兆宣放下酒壶,一脸阴郁的瞪向林承雨。
「别说的好象你亲眼瞧见般。」
「呵呵,我是亲眼瞧见没错啊。」林承雨邪笑,看热闹的人群中,他是其中之一。
柳兆宣咬牙,「把对象说出来,我要回去了。」
「就方才那位姑娘啊,你没瞧见吗?」
「瞧见了又怎样?我又不认识她,你们总要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吧!」
「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林承雨耸肩,有意刁难。
「钱多多。」杨康均突然道。
「什么钱多多?」柳兆宣一脸莫名,林承雨则唇角一勾,似笑非笑。
「那位姑娘的名字。」杨康均解释,他听见那个流氓老大这么喊的。
「这名字还真有趣。」林承雨轻笑,心知肚明,光是名字就入不了柳兆宣的耳。
「钱多多?」柳兆宣蹙眉,撇开名字粗俗不雅不谈,光是看她那干瘪瘦小的外型以及方才的言行举止,他就知道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你们知道方才那个收保护费的地痞是谁吗?」杨康均好心的提出一问。
「那只是一个丑角,没什么好在意的。」林承雨道,阻止杨康均多嘴。
「哦,我想我最好告诉你们,那个丑角是钱多多的爹。」
柳兆宣一愣,她还有一个当地痞流氓的爹?!困难度瞬间增加了十倍。
「你怎么知道?」柳兆宣问。
「从他们的对话中不难听出他们的关系。」
「怎么说?」林承雨看着他。啧!练武的人就是不一样,耳力一级棒。
「那个地痞骂她不肖女。」
「真是太有趣了,地痞的女儿,兆宣,这是一大挑战喔!」林承雨笑意盎然。
「我要换人!」
「不行,说好由我们决定人选,你可不能反悔!」林承雨立即摇头,他就知道会这样。
「那种女人是不可能……」
「你说谁都可以的。你该庆幸我们没有选个老太婆,要求你将她变成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呢!」
「你是故意刁难!其实你早就知道她是谁了,对吧?」林承雨人面之广,如果说他连那三个乞丐的身分都知道的话,他也不会怀疑。
「没错,我是故意刁难,可你不也早就知道我会故意刁难了吗?」林承雨毫不避讳的承认,都怪康均耳力太好,破坏了他本想留给兆宣的「惊喜」。
「可恶!」他就知道惹上了麻烦,怪只怪自己好面子,才会落得今日这般骑虎难下的局面。
「好啦,现在就订个期限吧!」林承雨微笑。「兆宣,期限就由你决定,不过可别说要一辈子喔。」
「半年。」柳兆宣做了决定,已经有所觉悟,知道避不了了。
「半年够吗?」杨康均怀疑地问。
「半年够了,若半年的时间我还无法改变一个女人,就代表这个女人永远不可能改变了。」
「好!就半年,刚好过年前。」林承雨点头,眼神闪过笑意,「真巧,第一美人的婚期也订在那时候,咱们就在过年前见真章吧,到时候你就可以带着你所培养成的美人出席,厘清所有的流言了。」
「如果我成功了呢?」没有一点实质的收获,不是太没意思了吗?
「简单,往后我这豪华大酒楼免费招待一辈子。」林承雨说的很干脆。「若你没成功呢?」
「若没成功的话,就到这豪华大酒楼帮你跑堂一天。」
「一个月。」
「三天。」
「二十天。」
「五天。」
「十五天。」
「十天。」
「好,成交。」
两人达成协议。
「你呢,康均?」柳兆宣问。
「我觉得现在说这个都太早。」杨康均平静的说。
「那么你觉得,现在谈什么才不会太早呢?」林承雨笑问。
「现在要谈的是,兆宣要拿什么理由说服人家姑娘接受他的『教育』?」
「是啊!这倒是个问题。」林承雨像是此时才想到这件事般。「兆宣,你有什么办法吗?」
柳兆宣斜睨他们一眼,「不劳两位操心,从此刻开始,钱多多就是我的问题了,不许你们插手多管闲事,否则这件事就做罢,知道吗?」
两人相觎一眼,杨康均耸耸肩,「当然。」
「是啊,我们没意见,只是有点好奇你打算怎么开始罢了。」
柳兆宣无语,偏头望向楼下的街道,虽然不是顶乐意去做这件事,但不可否认的,他的确是喜欢挑战,至少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至于怎么开始……总得等自己的懒病结束之后再说了。
钱多多……啐!这名字还真是俗到了极点。
第二章
「唉唉唉,轻一点,很痛耶!」钱多多吸着气,没好气的低吼。
「妳活该!」钱金银口气不是顶好,凉凉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弟弟为她敷药。
「我活该?!」钱多多不敢置信的低吼。「臭小子,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哪里对不起你了,要让你这么忤逆我?」
「妳本来就是活该,谁叫妳多管闲事的?妳也不想想,对方可不是像老头那样的小角色,他们是虎头帮的人耶!妳还有命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是妳祖上积德,前世烧了好香,否则我和财宝现在就是替妳收尸,而不是替妳擦药裹伤了。」
「死没良心的,我诅咒你!」她咬牙切齿的低吼。「喂!钱财宝,你是故意的吗?我说很痛你听不懂啊?」
「大姊,妳就忍着点吧。」钱财宝咕哝着。「我已经很小心了,我相信就算是大夫也没有小弟我的专业。」所谓久病成良医,他家大姊三天两头虽然大伤没有,可小伤不断,全由他负责敷药裹伤,所以连城里的大夫都没他了解他家大姊的伤。不过今天的伤,一道长长的口子从膝盖划至小腿,说深不深,可也不是小伤。
「哼!怕痛的话就安分一点,别到处拋头露面,不安于室,爱多管闲事,想管,就管管妳两个弟弟的肚皮吧!」钱金银哼了哼。
钱多多恼怒的说:「钱金银,我真为你感到丢脸,都什么年头了,你还死脑筋的把女人当成什么?你可要搞清楚,如果没有我的『拋头露面』和『不安于室』,你们这两只只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猪就得饿死了!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我也想象那些大家闺秀一样,什么都不用操心,整天只要脑袋空空的绣花扑蝶吃点心,兴致一来弹弹琴、画个画儿,可是我请问钱家的两位男丁,你们可以给我这个环境吗?哼!我也会哼,我可以像你一样,只要哼一哼,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吗?」
「我哪里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了?我还不是天天下田耕种,累得像头牛一样?结果我得到什么?辛苦挣来的几个铜钱全让妳给施舍出去,妳也不考虑一下我们的处境,竟然就这么大方,妳以为妳真的『钱多多』啊?」钱金银也有颇多的怨怼。
「要不是老爹找人家麻烦,我又何必把铜钱施舍出去!」
「老头的『营生』是老头的事,他要下地狱,也是他的选择,妳干么?打肿脸充胖子的为他积阴德,有没有想过妳这两个在田里辛苦耕种的弟弟快要变饿死鬼了?」
「笑话!我何时饿着你们了,那天虽然没了铜钱,可我不是打了两只兔子回来让你们填肚子吗?你还想怎样?要我?肉喂你吗?」
「割肉?那也要妳有肉才成,妳有吗?」一把骨头,跟人家说割肉,只会贻笑
大方。
「哈哈,我没肉是谁害的?还不是都省吃俭用的留给你们这两个弟弟吃了。」
不知感恩的家伙!
「大姊,别乱动。」钱财宝提醒着,将激动的钱多多给压回椅子,真是的,只剩一只脚还敢跳起来。「哥,你就少说两句,大姊很辛苦的。」未了,他转向钱金银,徐徐地说。
钱金银哼丁哼,不过没再说什么。钱多多也只好撇撇唇,乖乖的坐好,让小弟帮她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