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洌心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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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扬起手中那把独一无二的白色瓷枪,直直锁定前方不远处。

  一名略微肥胖的中年男子全身颤抖地跪在地上,苍白无力地求饶。“求……求求你……别杀我……”

  中年男子双臂反剪于脑后,灰色的眼眸如同一头待宰的羔羊,透着恐惧。

  持枪男子黑色的发丝上透着水银色的冷酷。

  随着诡谲的微风飘扬,墨镜底下的眸子令人无法看清,嘴角露出了抹嘲讽的冷冷笑意。

  “这是你的命,怨不得人。”

  “不——”中年男子急迫地吼道。“他给了你多少钱取我性命,我可以给你双倍……不,十倍!求你放我一马。”

  冷酷男子摇摇头,笑容更加嘲弄。

  世俗人的愚昧、怕死、贪婪惹臭了这世界。

  傲然置身于人世间已有百年,由地狱深处乘着邃火而上,为了父亲,他们三兄弟独处于人间,为的是缉命、索魂、捉魄;三兄弟各自代表了水、土、火,各有其特异能力缉捕亡魂。

  男子打开手枪保险锁,食指抵上扳机,枪口定定地瞄准中年男子眉心。

  “不——”

  中年男子惊惧地狂喊,起身踉跄地往后逃命,但在下一秒钟,枪声响起,逃命的脚步声不再,中年男子已瘫倒在地。

  黑夜男子走近,对着地上失去生命的躯骷念咒:

  “尘归尘、土归土。”

  瞬间,一缕灰白轻烟由中年男子身上飘起,窜进黑衣男子手上的枪孔中,肉体仍倒泊于地,地上的血水亦化为乌有,消逝于人世沧海。

  墨黑身影走入暗夜色,隐没于空气里,独留水银色的光点,然后慢慢消失不见……

  第一章

  近来,台湾的社会出现了病症,社会新闻不断,政府无力整顿,只能一再地以心灵改革作为拯救大众的口号。

  各党籍的注意焦点同时凝聚在改革社会上,这也成为选举时的有力号召。

  白云义,执政党大老,年纪才六十几,对党的影响力无远弗届,不为别的,只因他的忠义、仁信取得了大多数人的欣赏与认同,但也因为他的正直不阿、从不偏袒任何一方而得罪了不少人。

  最近党内即将举行一场内选,依白云义在党内的影响力,很有可能坐上党秘书长的职位。

  白云义只有一个女儿,是在他四十四岁时才出生,他的爱妻为了替他生下子嗣而命丧产台。

  至此,白云义便未再娶,终其一生只爱亡妻一人;而他则同时扮演慈母严父的角色,以自己的方式将白柔涵教育得很好。

  女儿常黏在他身旁,每当思念亡妻时,她便会以甜甜稚气的嗓音道:

  “爸,虽然妈妈不在我们身旁,但我相信她一定是在天堂看着我们、关心着我们,我们不可以悲伤,妈妈在天上见了会伤心的。”

  原本该是他安慰女儿的话竟反过来被女儿抢白,他也只能揉揉乖女儿柔顺的秀发,感谢上苍没让他孤独过一生,虽失去了爱妻,却有乖巧的女儿陪伴着他。

  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他更惊觉女儿和爱妻的相似,如今,他唯一疼爱的女儿已亭亭玉立。

  女儿的功课从没让他担忧过,一直名列前茅,如今考上第一志愿,他也该有点表示才对。

  或许,让她去澳洲玩一玩,慰劳她前阵子为了联考所受的苦……

  今天是白柔涵的新生训练,到中午就已结束,白柔涵没和新认识的同学出去,一放学便直奔回家。

  “爸,爸……”人未进门,声音已先传进屋里了。

  “小涵,爸在书房。”白云义对着门口喊道。

  “爸!”

  白柔涵推开榉木门,笑嘻嘻地走了进去。

  “新生训练结束了?”

  “是啊!”白柔涵探头望了望。“爸,又是公事吗?为什么不休息一下,公事那么多,你会累坏身体的。”

  看见父亲如此操劳,白菜涵不禁皱起眉头训诫。

  白云义摇摇头,该怎么说呢?女儿实在乖巧得让人心疼。“这些事不能压着,挺急的。”

  台上刚阅完的公文,他又抽出了另一件未审的公文。

  “可是党里面那么多人,为什么什么事情要你做?”

  白柔涵走到白云义身旁,身子倚着偌大的书桌。她不懂,难道整个党里面只剩她父亲能做事吗?

  “不能凡事都靠别人去做,若自己不能身体力行,别人又怎么会做呢?若凡事都推给别人,在互相推托之下,事情会有完成的一天吗?总要有人去做、去烦、去操心吧!”

  “好吧!就算真的如此,也该有休息时间吧?”

  白柔涵直直地望着父亲。

  “小涵,爸知道你关心我,但这些都是我的工作,总不能要我停下所有事情跑去休假吧?”虽然他很想。

  “那么……”白柔涵摸摸下颚,突然灵光一闪。“吃饭总该可以了吧!”

  不等父亲有所反应,她一个劲儿地合上摊开的公文夹,拉他起身。“走走走,我们去吃好吃的。我可不想饿坏了我最最最爱的父亲喔!她挽着父亲粗壮的手腕,亲密地倚着自己唯一的亲人。

  “你这孩子……”

  他能说什么,女儿对他的依赖让他好担心。

  若有一天他随着爱妻的脚步离去了,女儿该怎么办?谁来照顾她?谁来叮咛她天冷加衣服、要记得吃饭、生病了要记得去看医生?

  ×  ×  ×

  在台北市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都会区里,一幢别墅的售价是多么的昂贵,但在台北市中心附近,一幢如同古堡般的别墅却乏人间津,只因那是幢百年古宅,一幢外表破烂、阴森诡异的建筑。

  这幢别墅位在台北都会建筑、生活样样都摩登的地段里,实在有损市容,市政府也曾想拆了这杂草丛生的别墅,却始终找不着地主,以至于延宕至今。

  附近居民都在传说着有关这幢建筑的八卦,对于老旧破烂的别墅,流传在众人口中的不外乎是鬼怪之说。

  有人说,曾在半夜里看见别墅内灯光闪烁、忽明忽暗;也有人说,曾在半夜三更,见到里头有人影走动;更甚者,还有鬼号之说危言耸听。

  到现在,没人敢和它比邻而居,就这么将它孤立起来形成一个独立的小区域,久而久之,也没人敢从它面前经过,纷纷绕道而行。这样的一幢别墅,却成学生们探险、试胆量的最佳处所。

  “小壮,你走慢点,我会怕。”女孩死命抓着前方男孩的手臂,身体颤抖地靠着他。

  “小梦,你怎么这么胆小,不是叫你别死拉着我吗?”小壮皱紧眉头。

  “我会怕嘛!”

  屋内的窗户因为外头的风而发出诡异的声响,有风从缝隙透进屋内,形成一道凉风,更显阴森。

  小梦更紧抓住小壮的手臂,怎样都不放开。

  “别抓那么紧啦!”早知道就不带这个麻烦精来。小壮心中不停地抱怨。

  “涵,你怕不怕?”小梦问着身后的女孩,伸出小手拉住她的手。

  “还好。”

  其实她并不想跟来的,奈何这是社团对新进社员的测胆试验,要进社团就得通过试胆训练。

  “我好怕喔!学长学姐他们真过分,居然要我们三个人一组进来试胆,没通过就不能进社团。要不是看在这个社团帅学长比较多的份上,我才不干哩!”小梦开始抱怨。

  “你就只为了这原因?”天呐,有人为了这么荒唐的原因来选择社团的吗?白柔涵只觉得自己要昏倒了。

  “当然,你没见到我们社长有多帅吗?他可是全校女同学的偶像耶,就算把不到他,待在他身边养眼也好。”

  “小梦,你真是发花痴耶!”

  小壮很不能苟同,喜欢的女孩在自己面前说哪个男孩好、哪个男孩长得好看,总是会不舒服。

  “我就是喜欢。”

  “我不跟你一起走了!”小壮生气地甩开小梦的手,一转眼就跑得不见人影,留下错愕的小梦。

  “小壮!”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和容易令人联想起不好事物的气氛,小梦急得大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该死的小壮!”

  “小梦,你别哭啊!”白柔涵忽然觉得自己选择这个社团,其实是个错误。她搂紧小梦的肩膀安慰着。

  倏地,四周响起了异常的声响,小梦哇的放声人哭,反身抱住白柔涵。“涵,我怕——”

  “我们先出去好了。”

  白柔涵搂着小梦往楼梯方向走,其实她也被小梦的胆怯感染,不禁对四周的诡异气息毛了起来,脚步更加小心。

  “涵,如果我们就这么出去了,还能进社团吗?”小梦忽然问,脸颊挂着两行清泪。

  “大概不能吧!”半途而废不被嘲笑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那我们再继续往里面走好了。”

  小梦停下脚步。

  “小梦,你不是怕吗?”

  “可是我想进这个社团啊!而且,如果半途就怕得跑出去,会被笑耶!”小梦深吸口气让眼泪打住。

  “你确定吗?”

  白柔涵望着小梦那张犹豫不决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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