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斩钉截铁地回道。“这世上留给我的只有受不尽的污辱和数不清的痛苦!”
他痛心地将脸侧向一旁,无法再说些什么。
看样子,他还未达到公孙先生所说的“移情变气”,不去刺激她的心,便无法产生令她求生的欲望。
“难道你不恨我?”
她冷眼看了他一眼。“恨你又有何用,难道可以挽回一切?”
“莫非你不想报仇?”他接着又问。
“你我心知肚明,你是堂堂的冷风寨寨主,在这里可以呼风唤雨;而我呢,一个弱女子能奈你何?”她苦笑了数声,才又道:“算了吧!我宁愿一死,以求解脱,也不愿活在你的阴影下。”
瞧她说得一点也不激动,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这样的结果令他大为不满。
他倏地抓住她手腕,怒目喝道:“你想死,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她抬眼,眼中扫过一丝愕然。
“我说过,你的生与死全操控在我的手中,没有我的同意,你就不准死!”
“你怎可出尔反尔!”她早该想到,这种人哪会有什么信用可言。
“对于一向不择手段的冷风孤鹰,你最好不要寄予什么期望。”谁教她一心求死,为了增加她活下去的意志力,就别怪他使出一些残忍手段来。
“你……”她恼恨地说不出话来。
而他却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抓住她肩头,进而攫夺她的唇,霸道地以舌撬开她紧闭的唇瓣,深入其中探索一切。
惊愕中,她只能圆睁着双眼,心中的酸楚一涌而上,她痛恨这无法结束的一切!
恨吧!赵落月,为何她不恨他?他这样对她,为何她仍然不想报仇?
只要他壤的彻底,她的恨意便会加深,如此一来,她心中便有一股向他复仇的意志力支撑着她,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他持续吻着她,大掌开始深入衣襟抚着她身子。
就这样,直到他吻到了一股湿热的液体,他才蓦地放开她,
泪!她流泪了!
该死!他怎么又做出伤害她的事来。霍鹰豪在心底不断地低咒。
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向来傲慢的他也被她搞得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没有开口,呆立在原地,只让泪水一径地流,湿透整个粉颊。
“三天后,我会到徐州一趟,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心乱如麻的霍鹰豪,丢下一句话后便走了出去。
没有交集的两颗心,原本就注定是悲哀的开始。赵落月忍着满腹的哀痛,不知可向谁倾诉?
她的心已经慢慢在遗失了,遗失在这个夺去她身子的男人身上,她该怎么办?
死,不是最好的方法么?为何不让她死,好斩断这一切!
她哭倒在床榻上,哭得肝肠寸断,哭得伤心欲绝。
事到如今,她已分不出对他的感觉是爱还是恨?
徐州城外一处破庙里——
“禀报寨主,经弟兄们回报,载运官银的船只预定今日午后靠岸。”一身轻装的展阳躬身说道。
“很好。”霍鹰豪双手背于后,冷声问道:“一路上有什么发现?为何此刻才回报?”
“小弟在城内一得知消息后,便快马加鞭赶回来,不料在城外一哩处遇见了一名不可理喻的女子,小弟和她一番缠斗之后才得以脱身,所以延误了回报的时间。”展阳赶紧解释。
“哦?”霍鹰豪微拧眉心。“莫非咱们的行踪暴露了?”
“依小弟观察,这名女子应该与咱们这次的任务无关。”展阳想起上午那名刁钻又泼辣的少女,凭她那两手破功夫,根本不足为惧。
“嗯。”霍鹰豪思虑了下,看着众弟兄道:“不过大伙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寨主预定何时行动?”一旁的杜筋迫不及待地问。
“徐州是由北方通往江南的主要转运站,相信停靠的船只必定不少,依我估算,这官银要装卸至马车中,至少也要半天的光景,换句话说,今晚咱们就可以动手了。”霍鹰豪详细地分析给弟兄们知道。
“既然时间已定,我等传令下去,要弟兄们随时待命。”展阳躬身说道,瞧他一副谨慎之态,便知这次的行动非同小可。
“也好,不过大伙得先养足精神,入夜后才有力气行动。你们统统下去休息吧。”语毕,霍鹰豪拧着眉心,独自走至破庙外头。
不知为何,他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像是有事发生一般,才这么想着,忽然间,他的心头一紧!莫非……赵落月那丫头出了什么事?
这样的想法,使得他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无心思考今晚的行动。
不会的,他一向冷静,这么纷乱的思绪怎会出现在如此紧要关头?而且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向无牵无挂的心,何时竟会担忧起另一个人的安危?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遥望远处江边船影点点,不免要感叹命运的捉弄。他一心复仇,想不到自以为报了仇,结果却不是那样,不但自己快乐不起来,连一向沉稳的性子,也被对方的喜怒牵着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晚的行动攸关弟兄们的生死,他必须全力以赴,此刻,他竟把全部心思放在一个女人上头!
真是该死!他微恼地低咒一声。
午夜过后,霍鹰豪带领着大批人马寻迹来到押运官银的车队后。
见时机成熟,霍鹰豪一声令下,埋伏在草地四周的人马一涌而上,顿时,短兵相接,到处可见刀光剑影。
“哈哈哈!”一道狂傲的讥笑声,忽而响起:“恭候多时了,霍大寨主。”
霍鹰豪手中正挥舞着长剑,森冷的眼眸一扬,发现那道声音是由马群中那位骑在黑马上的男子发出,当下,他心头一惊,暗叫不妙!
这不是威镇北方的李立将军?
“有埋伏,快撤!”霍鹰豪一边退敌,一边疾声喊道。
有人泄露风声?他敢断言,一定有人将这次的行动泄露出去,否则朝廷押送官银的这种简单任务,怎会派出这名镇守边疆功勋连连的大将军?
“逃哪里去?”座骑上的男子威吓道:“冷风孤鹰,本将军念你行侠仗义多年,今日快快束手就擒,本将军可奏请朝廷从轻发落,免去你的死罪!”
“哼!”霍鹰豪冷哼一声,不畏惧地回望对方。“想擒本寨主?试试便知!”
“好狂妄的口气!”李立大笑数声。“既然如此,李某可要会一会霍大寨主的武功了!”
霍鹰豪冷冷一笑,健壮的身形驾驭着千里驹,一边指使手下快速退,一边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他这么做,全然逃不出李立锐利的眼睛。
哼!调虎离山?也罢,擒贼先抢王!就不信抢不住他!
李立马缰一拉,骑着黑鬃马跟着快速追去。
霍鹰豪驭着马儿不断奔驰,可李立也不甘示落,紧追不舍,两人之间就只有毫厘之差。
霎时,行在前头的霍鹰豪闪避不及,右后肩忽然被追赶而至的李立划上一剑,忍着痛楚的他单手驭马,及时调转马头,准备迎战;这时,千里驹朝李立迎面奔去,霍鹰豪身形一跃,在空中一翻,同时间,握着长剑的手一挥,迅速在对方腿上还以一剑,接着再点地一跃,坐落在奔驰而来的千里驹背上。
这几个动作利落得让李立还来不及反应,等到发现时,腿上已吃了霍鹰豪一剑,在惊愕之余,李立不得不佩服眼前这名人称冷风孤鹰的男子!
“霍大寨主好功夫!”李立佩服道。
“李将军也不是省油的灯!”霍鹰豪稳住气息,双眼森冷地看着对方。
“不过,我奉朝廷之命,今日依旧得将你擒拿归案!”李立换了个口气道。
“尽管来,本寨主等着!”霍鹰豪狂傲地回道。
就这样,两具标悍的身形,在快马驰骋中展开一场前所未有的拼斗,双方你来我往,打了数十回合,虽未分胜负,却是两败俱伤。
或许是处在动荡不安的局势中,李立见霍鹰豪是个难得的人才,不免替他未能替国家效力感到可惜;而霍鹰豪明白李立是个忠胆爱国的大将军,对他也心升一股敬佩。只可惜两人目前是敌不是友,刀锋相见是必然的。
就在两人惺惺相惜之下,双方都敛了几分功力,好让对方全身而退。不过,两人却都是带着不轻的伤离去。
赵落月提笔缓缓落下——
阴晴朝暮几回新,已向虚空付此身;
出本无心归亦好,白云还似望云人。
这首诗是苏轼在坎坷的境遇中所作的,她会特别写下来,是因为这感觉就好比她现在的心境一般。此刻她已把一切都看开了,只当自己是朵无心随风飘浮的白云。
自从爹爹去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已力不从心;然而,最不幸的是,被掳来冷风寨,一切的不如意,都从这里开始。如今回想,心底总有一些苍凉感,加上又处在困境中,莫怪她会有此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