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就算想了也没有结果,因为他根本就不敢想象那一幕。
「我不是硬性强迫你要结婚,或者要你马上把思晨给忘了,我只是希冀你在心里画下一点界限。我不希望哪一天你因为她而受伤,你懂不懂?」她硬是不给他半点机会回话。
「我没有受伤,我才不会因为这么一点事就受伤!」时乃谦不禁皱拧了眉。
他也知道再这样下去根本是没完没了,但是这一份情意如此地根深蒂固,要他如何能说放就放?
说他笨也好,说他蠢也好,反正他承受得了。
「那是因为你早就受伤了!」当她是白活了不成?她会看不出来吗?
「我……」时乃谦语塞。
「谁受伤了?」顾思晨在此时拿了个木匣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粲笑的粉脸看不出有半点失恋的痛苦。
时可薇回头睐着她,再侧眼瞪着他,没好气地说:「我……我快要吐血了!」都怪她干嘛没事找人找到这里来,人是找到了,却也让她见着不喜欢见到的画面,真是呕!
「大姐,要不要喝一杯?」顾思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当可薇是在开玩笑,开心地从木匣里拿出两个琉璃杯。
「我怕有人会嫌我是电灯泡。」时可薇冷哼着。
啧,防她?有没有搞错啊?他居然防她?以为她会把他单恋的事给说出来吗?她看起来是这么没品的人吗?
「哪有什么电灯泡?」顾思晨不解地睇着她。
时可薇笑得很邪恶,指了指沉下脸的时乃谦。「他啊!」瞪啊,再瞪嘛!就算把眼睛瞪出来,她也一样我行我素。
顾思晨把目光转向时乃谦。「喂,你很过分哦!不准我喝,还不准大姐喝,你是怎么一回事啊?」真是的,要他陪她一起喝,他不肯,现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陪她喝的人,他又不准人家喝。干嘛,希特勒独裁啊?现在早就不流行了。
「我说了不能吗?」他疲惫地转开视线看向落地窗外。
一个是她,一个是大姐,他能说什么?一想到待会儿他要服侍两个女暴君,他就觉得头疼。尤其是大姐,有意无意地想要对思晨透露些什么,真是的!偏偏他又不能做什么,简直是闷死他了。
「大姐,我们喝。」顾思晨开开心心地拿出开瓶器,正要打开红酒,却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大作,起身往长桌拿;一见到上头的电话号码,她随即哭丧着脸。「呜……是湛耒打来的。」
「不要接!」时乃谦想也没想地道。
时可薇睨他一眼。「关你屁事啊?又不是找你的。思晨,湛耒既然会打电话给妳,肯定是有事找妳,不管是什么事,妳都应该接电话,不要理他。」啧,谁才是暴君?要是思晨真的跟他在一起,八成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顾思晨轻点着头,接了电话,有点怯生生地道:「喂?咦?怎么会这样?」她的语气是震惊的,但是眉眼之间却是带着浓浓的笑意。
时乃谦微蹙起眉,然而眼角余光却觑见自个儿姐姐不悦的神色,他连忙别开眼,不愿自己的猜测又被她那双透视眼给瞧光。
「现在吗?」顾思晨惊喜地道。
他倏地又抬眼看她,猜测着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好好,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她最后的话,让他的心在剎那问荡到了谷底。
「妳要去湛耒那里?」他轻问。
「嗯,他说他相亲失败,现在心情很不好,找我聊天。」顾思晨笑得很甜。
「不是跟妳说了,就算他去相亲也不代表一定会成功,对不对?」他不动声色地笑着。「我待会儿要走,顺便载妳过去。」
「好,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换件衣服。」嘿嘿地笑了两声,顾思晨蹦蹦跳跳地跑出大门,留下冷眼对视的两姐弟。
「笨蛋!」时可薇没好气地骂着。「怎么会有人笨到你这种地步?」
简直是快要气死她了,她怎么会有这种笨弟弟,居然还亲手要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往别的男人怀里推,真是笨蛋!
「妳不会懂的。」他吐了一口烟丝,视线依旧落在落地窗外的夜景。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想尽办法替她得到。问他为何不争取,只因为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就算他要乘虚而入,她的心里也不会为他留下半点空间;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她开心就好。
第四章
「我在外头。」
热闹喧嚣的夜店里,四、五十坪大的空间里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座无虚席所发出的交谈声响,更是让置身在角落的时乃谦不得不用力对着手机吼着。
「谁跟你说我在夙苑?」他冷峻的眸子瞪向前方。
难道……他除了到夙苑,就没别的地方好去吗?
啐,肯定又是大姐跑到他身边嚼了什么舌根。
「不知道是我的耳机传讯收音不良,还是你的耳朵收音功能有问题,要不然你为什么听不见这里快要掀掉屋顶的嘈杂声?」他也真是不对劲,居然还企图跟小刚解释清楚,跟一群疯子讲道理到底有什么意义?
夙苑向来走颓废路线,再加上顾思晨那小妮子性嗜讲话,顶多只会放一点轻松的水晶音乐助兴,别奢望她会听这种吵死人的音乐,只因在这种音乐之下,她是没有办法舒舒服服地与人闲话家常。
「好,我知道,你可以闭上嘴了吗?」时乃谦没好气地大吼,恼怒地关上手机。他拿起面前的酒杯尝了一大口。
疯子!他怎么会倒楣到和他们成为三胞胎?真是造孽。
不过这几天多跑了几趟夙苑,他们便以为他把夙苑当成家了,要不是顾思晨为了宋湛耒去相亲的事而大喝闷酒,他又何苦三天两头往夙苑跑?
总有一天会被她给害死……
但好消息是,他已经慢慢地在控制自己,会拒绝不了她,是因为若不先把她安抚好,他要怎么专心在工作上头?
只是似乎不太需要他的安抚。
毕竟问题不是出在他身上,他自然不是她要的心药,如今正牌的心药已经出场,他自然得要乖乖地闪到一边凉快,不用再受她公主陛下的差遣,而且她的手机号码也不会再出现在他的手机上头。
只要她不再那么依赖他,只要她学会照顾自己,他就不用再扮演老妈子的角色,更不用老是面对她时还要再三压抑自己的情绪。只是,不知道是他掩饰得当,还是她从没正视过这个问题,所以至今从未被她识穿。
唉!他要庆幸吗?遇见这种迟钝到教人难以置信的女人。亏她老说宋湛耒是块木头,依他所见,她才是真正的大木头。
时乃谦冷冷地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这样也好,反正就这样慢慢地把事情给放掉,总有一天,他一定可以放开手的,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
时乃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优雅地将酒杯搁在桌面,缓步走到已注意好久的猎物身边。他露出魅惑众生的笑,如裹上磁粉般的嗓音自漂亮的唇逸出:「不好意思,我被朋友爽约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和几位美女共坐?」
这种泯灭人性的台词,他每说一次就想吐一次,但这是工作啊!就算想吐,也得等到工作结束之后。
谁要他上回盯上的线索教顾思晨给打断了,他现在自然得想办法从其他有关系的女人下手啰,幸好他这张脸对女人起得了作用;要不然他还真不想逼自己吐出这么恶心的话。
「可以啊!」
果真如他猜想的一般,围坐在一块儿的三名女子朗声招呼着,就怕自己要是拿乔,便会甩头就走。
「谢谢。」时乃谦大方地在她们挪出的位子上坐下,开始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以找出真正有关系的人究竟是三名女子中的哪一位,再决定要怎么下手。
窝在顾思晨那里太多天,正如大哥说的,他都快忘了正事了,就如眼前,他一时想不起来关系人到底是长什么模样。
要怪他吗?怪就怪现在的女人长得都差不多,就不知道是DNA出问题,还是因为出自于同一个整形师所致。
眼前三名女子,在他眼里瞧来大同小异,说话方式雷同、发型相似,就连妆扮都相似。
「我觉得你很眼熟耶!」其中一名女子说着。
「是吗?」他微挑起眉,笑得邪魅。「不知道这位美女要怎么称呼?」
「你好,我是斐丽,她们两个是我的同事。」斐丽落落大方地探出手,交握之间不忘以指尖轻逗着时乃谦的掌心。
时乃谦笑得眼都瞇了,几乎已经确定就是她了。「我想起来了,妳是长源企业的总经理秘书,对不对?」
斐丽微愣地睐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我到过贵公司一趟,难怪妳会觉得我眼熟。」时乃谦不忘替她点醒沉睡的记忆。
「啊!」斐丽愣了一下,突地瞪大眼,像是中了头彩般的欣喜若狂,又是击掌又是跺脚地大喊:「你是朔远的公关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