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换个话题:「你刚才和公司董事交谈,有没有窥探一点你想知道的事情。」
他沉思片刻,手指在脸颊上弹跳,「不是很明确,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都想重振公司。」
「这是好现象。」丁佩缇笑说。
「想归想、说归说,作法和理念却大相径庭。」这问题让他伤脑筋。
「噢,大公司发生这样的事情,应该在所难免。」两片薄唇露出一丝可以勉强称为笑容的弯度。
「乱说!」他的双手环在胸前,宛如东洋武士般抬头大声否认:「欧美地区分公司没有这类的问题。」
「你不能以此类推,东方人与西方人不论是观念或处事方式都不一样,自然对公司的要求也不一样。」
「妳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对我来说……」
「是项考验。」丁佩缇未经思索即脱口而出。
「嗯。」他完全同意。
太好了,他接受她的看法。
「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以后不准接近陈志鸿。」他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真不死心。
丁佩缇泄气地看着他,「你真的那么在乎我的回答?」
「别忘了,妳目前的身分是我的未婚妻。」他的语气充满愠怒,脸上的肌肉也随之紧绷。
她抬高下巴看着他。「你不必一再提醒我。」
「如果妳还记得自己的身分就不会公然大胆地和他互抛媚眼。」抑不住胸中波动的情绪,他咬着牙气冲冲地说。
丁佩缇既尴尬又生气,表情僵硬地对他说:「你要我解释几遍才肯放过我,我没有和他互抛媚眼!」
「我明明看到妳眼中含笑。」
看到他眼中嘲讽的光芒,她快气炸了!
「我不想再多作解释。」丁佩缇咬牙切齿地道。
「无法抵赖又不敢承认。」英俊的脸孔挂着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具。
「够了!」她的声音蓦地拔尖。
徐浩镇并没有因为指控得逞而高兴,他的脸色僵凝如蒙上一层冷冽寒霜。「恼羞成怒?」
他愈说愈不象话。
丁佩缇气得握紧粉拳,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给他一拳。「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跟、他、互、抛、媚、眼。」她咬着牙一字一字迸出。
「最好真的没有。」
他那不信任的口吻无非火上加油,丁佩缇愤怒地向前跨一步逼近那张俊脸,负气地道:「就算有这回事,你也无权干涉。」
蓦地,徐浩镇变得像石雕一样僵直,目光冷得像寒冬的冰。
「我答应你演这出戏,可没答应你不能交其他的朋友,这其中包括男人。」丁佩缇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徐浩镇沉着脸起身,高大的身躯强压似的逼近她。「既然答应我演这出戏,妳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再说,我徐浩镇的未婚妻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只是看对方一眼,我就被挂上『水性杨花』的罪名?」丁佩缇无法相信耳朵所听到的指控。
「在我的感觉,妳唇边轻浮的微笑充满挑逗。」徐浩镇蓄意嘲讽的声音无比冰冷,脸上布满寒霜。
丁佩缇无法再承受他的污蔑,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迸出话:「很好!我尽力演好你给我的角色,却得不到你的喝采,反倒泼我一盆冷水,与其遭你羞辱不如提早辞职,我不干了!」
丁佩缇推开他,怒气冲冲地和他擦身而过。
她生气了?
她不应该生气,该生气的是他!
徐浩镇立即追上丁佩缇,「该死!妳给我站住!」
「你给我闭嘴,我想走谁也拦不住!」
「走?妳以为头一甩就可以离开?」
「有何不可?不要说我们之间只是演戏,就算是真的未婚夫妻,只要我想走依然能走,你无权控制我的举动。」
丁佩缇仰起头怒目瞪他一眼,猛力推开他。
「妳不能走。」
「见鬼,我不能走?」丁佩缇冷嗤一声,想要绕过矗立在面前的高大身躯。
只要她一动,他便挡住她。
「让开!」丁佩缇忍不住叫吼。
他摇头,「不行。」
在她反应之前,他握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霸气说道:「不准离开。」
彼此的身体紧贴着没有一丝空隙,她没有试图退开,反而欣然沉迷在两人身体接触的奇妙感觉,抗拒的意念和理智逐渐溃散。
这样的感觉吓坏了她,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
「为什么这么生气?」他轻柔地说着,手伸至她的颈背。
「你……你……」她瞪着他,嘴巴张得大大的。
他怎能在瞬间立刻又变另一个人,稍早的狂傲和霸道,在他身上此刻嗅不到一丝气息。
「不要乱发脾气。」他的黑色眸子变得深邃而迷蒙,俯下头无比轻柔地亲吻她的唇。他感觉到她吹拂在他面颊温暖而甜美的呼吸,也听见她浅浅的叹息。
他离开她的唇,倒退了一步。
丁佩缇立即恢复神智,用手背擦唇气愤的说道:「无耻!」
他露出一抹笑,笑容中充满揶揄和嘲讽。
丁佩缇举起手中的皮包欲要掷他,但已经来不及,他握住她的手腕。「要真的闹大,妳脸上也无光。」
「你……」她痛恨地瞪着他。
「夫妻嘛,床头吵床尾和。」他抓住她的手腕,放在她背后,亲密地趋近她,「我们该向主人告辞了。」
丁佩缇心里就算有千百个不愿意,身体却在他的牵引下,乖乖听从他的指示。
在小径旁的树下出现一双不容忽视的眼睛。
陈志鸿抿着嘴冷笑,这场不期而遇的精采好戏真是老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
第六章
丁佩缇用眼角的余光,一次又一次悄悄瞥向坐在身旁的徐浩镇,心中不下一百次的问着,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时而像毫无伤害的天使,尤其是挂在唇边的温柔微笑,眼里闪着淘气的光芒,简直能揉碎女人的心。
时而像严厉又狂傲的撒旦,眼里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睥睨着愚不可及的子民。
打从他提议向林董告辞之后,一路上始终静默不语,一脸的阴霾让人猜不透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丁佩缇别开头将目光移向车外,至少车外热闹的景象能消除些许的沉凝,同时可以强迫自己放松紧绷而哀叹的心情。
「妳今天的表现虽然差强人意,但整体而言勉强可以称得上得体。」徐浩镇打破短暂沉默。
丁佩缇有气无力地瞥他一眼,「噢。」
「对外宣称妳是我未婚妻目的在营造假象,其实是方便妳公然出入公司。」
「我了解。」
她审视他的脸,想分辨出他是否又在捉弄她,但是他仍是摆出一副扑克脸。
「既然妳了解,就该摆出大家闺秀的样子。」
大家闺秀?
又在嘲讽她!
「我看不出自己有任何轻浮举动!」她恨不得能揍他一拳,打掉他的藐视。
「就凭妳当众与陈志鸿眉来眼去的样子就够淫荡。」徐浩镇怒气冲冲地大吐一口气。
可恶的家伙,「淫荡」两个字都出笼了!
丁佩缇大为光火,气得她热血沸腾。「你到底要我解释几遍才听得懂,我没有跟他眉来眼去!」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答应我远离陈志鸿?」他的语气充满胁逼,声音充满恐吓。
这家伙真是死心眼,她已经解释不下百遍,可是他始终在这问题上打转。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我根本没有跟他眉来眼去,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死不承认。」徐浩镇气呼呼地闷声低吼。
丁佩缇则是气得瞠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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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徐徐滑进徐宅,熟悉的景象一映入眼帘,丁佩缇悄然地吐口气。待车子一停妥,丁佩缇立即推开车门,近乎小跑步地冲进屋内。
徐浩镇错愕地瞅着丁佩缇,嘴里喃喃自语:「耍脾气?」
坐在驾驶座的温森从后照镜愕视这一幕。
徐浩镇恍若无事地跨出车外,根本无视丁佩缇的怪异行径,神色悠然地走进屋里。
「你们回来了……」
德拉兴匆匆的奔出来迎接,却意外迎上面色难看、怒气冲冲的丁佩缇,顿感错愕,「佩缇……」
紧接着又看到泰然自若、神情悠哉的徐浩镇,她不禁好奇地轻声问道:「佩缇她怎么了?是不是在酒会上出了问题?」
「我哪知道她哪根筋不对。」徐浩镇撂下一句话便大步迈进屋内。
德拉一脸茫然地瞅着丁佩缇和徐浩镇,「这是怎么一回事?」
随后紧跟着进屋的温森紧捱德拉身旁,一脸无奈地低头解释:「少爷得罪了佩缇。」
德拉不能置信地抬头瞥向温森,「少爷得罪佩缇?」
这怎么可能?
「少爷为难佩缇。」温森沉着脸慨叹。
这更离谱……
「丁佩缇!」
一记低沉唤声遏阻丁佩缇欲要上楼的脚步,她紧握着楼梯扶手,指关节全泛白,燃火的双眸回头直视那张令她气得牙痒痒的俊脸。「什么事?」
徐浩镇悠然举步踏上楼梯的台阶,望入那燃着怒火的双眸,「需要将生气二字明显地写在脸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