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放下手,失神的望著门扉,冷声吐出一句万分矛盾的低唤,「千晶……对不起,我无论怎样做都会伤害你。你知道吗?我没赢,我从来都赢不了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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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想碰见不愿见的人,千晶挂了电话去公司,藉故拗来长长事假。
她独坐在房内,望著窗外秋风卷起一地落叶,心头一片萧瑟,戚戚低语,「我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不行,裴千晶绝对要活得比他想像的还好还快乐。」
然而,不争气的眼泪开始凝聚,她用手背擦擦眼角,不愿红颜憔悴了。
「不,我从不哭的,我才不要为了大老奸哭!呜哇……」嘴里喊不哭,说要快乐的人扁著嘴先狠狠哭泣一阵再说啦!
「对,痛哭过这一阵,再随著碍眼鬼离境,我一定可以抹乾眼泪,再度活得像株铁木兰花坚强无比。笑话,没有爱情又不会死人!」
她抱过一大盒面纸,准备用得精光。
至於生命中的这一段挫败,她会拿一块纱布来盖著,等著愈合……
人们不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人们不也都说天底下没有好不了的伤口吗?她可以的,聪明灵慧的裴千晶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然而,一个月後,她明白她做不到!
她的身体里竟然怀著小日本的孩子!
她的伤口……永远也好不了了。她好恨、好恨他啊!
她离开诊所回到家里,又目睹她老爸老妈为了「日本」吵得热闹呼呼。
「哪哪哪!教我牺牲我的日剧不看,陪你看中日两队的亚奥运棒球赛实况转播,结果呢?九比零,输得灰头土脸。」裴家老妈一指按掉电视遥控器,结束奇耻大辱的画面。
看到国家队伍被击得溃不成军,裴老爸的火气也烧得顶旺。「还不都是你!教你晚餐做一大盘沙西米,好大啖小日本,吃掉他们的气焰,你才给准备那一小盘,吃得我很不过瘾,难怪输球……」
「还怪我?我可是为了球赛转播舍弃我的精采日剧没看呢!」
「那出『东京仙侣奇缘』你早看过八百次了,每次重播都还守著电视机!」
「没情调的老头子,就不知道动人的爱情百看不厌啊!不然,像这样看一场吃败仗的球赛会更好啊?」
「你……」裴老爸口拙,只有挑眉竖眼的份。在老婆面前,他嘴皮上从没占过多少便宜。可是经过这么一番吵嘴下来,他心头郁积的火气也消了老大半了。
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的千晶终於出声了,「爸妈,日本让你们吃了闷亏是不是?我帮你们报仇!」
她面无表情,拾著轻缓的步伐上楼回房间。
「千晶?」裴家两老牵著手来到楼梯口面面相觎。「报仇?」有这么严重吗?
「你女儿怎么了?怪怪的。」裴老爸问。
「我怎么知道!」
「你生的女儿你会不知道?」
「女儿你没份啊?」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父母每天生活里不可或缺的甜蜜拌嘴声,千晶在楼上埋首收拾简单的行囊。
有恩不忘,有仇必报是她的处世原则。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山水天涯有相逢。千山万里追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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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东京小谷的住家中。
影音室里面「末代武士」(The Last Samurai)的电影正播到精采地方,小谷出去应了门钤。没多久,泷泽博彦的面前突然冒出一个红衣女郎。
他挑挑眉,心中有些诧异。
女郎随即褪下皮质红外套,露出只穿著内衣的婀娜妖饶胴体款摆著。
他明白了。这个小谷!
明著邀他过来看DVD影碟,暗地里偷偷安排了这一个「惊喜」想让他解解馋头。小谷准是看他最近对女人没有行动,所以才擅自作了主张。
「衣服穿上吧!」目光调回萤幕,影片中汤姆克鲁斯正要和真田广之狠狠干上一大架了。
「你比较喜欢看电影?」风尘女子差点没瞪凸了眼珠子。这样一个看来很优质的男人……那里不行吗?或者不爱女人?
「我喜欢女人,但是,我对你不满意。」他冷淡开口了。
「我哪里不好了?」
「你太丰满了。」他伸长了腿,显得很无聊地把电视声量调高了两度,
一双媚眼瞥向露出胸衣外头的三分之二个圆润乳房,女人撇撇唇。「没搞错?34E的胸脯,包你抱起来、玩起来绝对够劲!」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又言道:「你太高了!」
女人张大了嘴巴。哪个男人会不中意一百七十三公分的模特儿高挑身材?
「你没有双眼皮,眼睛不够大,睫毛不够翘,头发太长了。」
连这些个微小地方也不入眼?他简直就是在吹毛求疵!「喂!你总不能让我白来一趟吧?」
「出去,找小谷拿钱去。」
应召女郎悻悻然走了。
泷泽博彦丢开遥控器,起身踱到窗边,脸庞笼罩在墨黑夜色里,冷凝的脸部线条更显凄厉。
小谷的住家四周都是高楼房子,思念随不了高空里飘荡的云朵飞很远。从这个窗口,他只瞥见东京铁塔的一个小尖端,霓虹辉煌的闹区见不到满天紧早,关怀只能坠落在幽幽尘地,纠缠在心牢……
他喟然叹息,「云天深处那一颗星星,晶莹依旧否?美丽晶眸中,恨意可曾消减?」
秋风袭来,黑夜不语。没有答案,只有煎熬……
第四章
浓情蜜意的幕遮未敢卷起,只能上演一段段交错而过的情意挣扎、心力交瘁……
西亚土耳其国境内,安那托利亚高原东南部的某一处工地。
「爱亚娜、米地娜,你们别在我的身边转,先到那边的树下去。」泷泽博彦对著向他递茶又递水,热心服务的两名土耳其女子摇头叹气。
这两名讲阿尔泰语的女子不谙希望团成员间通用的英语,一杯茶和一条毛巾固执的撑在他鼻梁下方的空间……
他只好接过茶杯,一口喝掉大半杯,再接过毛巾抹一把脸。两名女子终於满意的离开了,不过,接著轮到几名同伴踱过来了。
「泷泽,你艳福不浅呢!你比较中意哪一个?还是姊妹俩通吃?」这段话发自一名浓眉大眼、肤色麦金、虎背熊腰来自北非的大汉。
这两名北非人昨天才抵达,所以还不懂来龙去脉。
泷泽博彦不吭声,继续埋首打地桩的工作。小谷可出口相援了,「你少破坏我们少爷的名声。」
「在我们的国家里,男人这方面的名声可是越响越好,我还求之不得呢!」
「你们北非人热情不拘,我们日本男人也同样放得开,但……」小谷还想说。
「一万八千七百间简易住宅不会平地高楼起,做事吧!」泷泽博彦挑挑眉制止小谷再多话了。
「两个姊妹花戴著黑头巾,露出来的眼珠子美得像杏仁形状的黑橄榄,男人看了谁不会心动?她们一身回教传统黑长袍下的身段一定也是很有看头的!泷泽,你说是不是啊?」北非人甲色兮兮的流口水。
泷泽博彦的心抽了一下。曾有一双黑橄榄般的翦瞳,於两个月前强烈荡漾於他的波心……
「你心动有什么用?刚萨比家水嘟嘟的姊妹花看得上你?」小谷嘟一句。
「泷泽先生,你怎么得来这种艳福啊?」北非人乙好羡慕呢!
不就是热心过头惹的祸!泷泽博彦低首一轻喟。
前个月,他又一次加入了联合国的无国界希望团,来到遭受七级地震重创的土耳其东南部高原,准备待上六个月,为当地劫後余生的居民盖住屋。
然後就在上一周,当地的族长刚萨比·阿罕亚在工地不小心被整堆的木头压上了,血流不止,一条腿差点断了。他正好在不远处工作,就赶忙施予急救止血,用板架固定断腿。
然後他又用自己的吉普车载送族长去城市的大医院就医,再送他回家。
当他看到族长一家人暂时栖身的房子还少了一面墙时,他二话不说,连夜就给修补好了。
结果……隔天他就多了两名随身女侍!
爱亚娜、米地娜正是族长刚萨比·阿罕亚的女儿。
横跨亚欧大陆的土耳其是一个多人种的国家,但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民都是信奉伊斯兰回教。回教是父权社会,老爹怎么说女儿就怎么做。
他都不知跟族长说了多少回,「我不用仆人。」
天晓得,从小让小谷跟前跟後就已经够他受的了!但是族长只会咧开唇,露出少了门牙的嘴,冲著他真诚的笑道:「Takizawa san,Tesekkur ederlm!」(泷泽先生,谢谢!)
唉!这种谢法他哪受得了。
拜托,他是来出卖劳力贡献心力的。想享受美人恩的话,他不会回日本去?他母亲随时都有十大张的相亲淑女名单,就等著他来钦点圈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