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美丽的新娘子,喝杯我特地为你调制的提神饮料。”
“骆司奇!”硕人又惊又喜的轻喃出声,并接过他递来的七彩饮料。“这是什么?”
“利用一些比重不同的果汁和酒所调配出来的‘彩虹彼端’,”依旧是一身黑,只是今天换成了正式大礼服,使他看来少了几分漂亮的邪气.多了几分迷人的帅劲。
“你应该知道西方人的这个譬喻吧?彩虹的彼端,往往就是代表一切愿望呈现的金银宝罐。”
“谢谢你的祝福,”硕人听懂了。“怕就怕我的彩虹彼端,只会是幻灭与空虚。”
“嘿,”司奇不以为然的说:“艳丽至此的新娘子,怎么可以有这么灰涩的思想?喝了它!硕人,我跟你保证,只要你肯用心,在彩虹彼端等待你的,一定会是启鹏的真——”
“嘿,”启鹏的突然现身和拍肩招呼,不但打断了司奇的话题,也让硕人浑身一震,差点松掉了手中的水晶杯。“我请你来观礼,可没请你来灌我的新娘迷汤。”
“见你摆了一桌好酒,一时技痒,所以……”他摊一摊手,一派轻松的说:“而且,这只是一杯因为怕她口渴,凭灵感临时调就的彩虹彼端而已,新娘子的‘迷汤’嘛,当燃要留给你这位新郎官灌,谁敢跟你争这项特权?”
目送他摆手离去后,回过神来的硕人才发现手中的饮料已被启鹏拿走。
“来吧,硕人。”他扣住她的肘弯说。
“要去哪里?”她反射性的叫道。
“去演最后一幕戏给所有的来宾们看,”他的笑容中没有一丝的暖意,并迳自将她往场中带。“你最好表现得陶醉一些,他们才会心满意足的离去。”
还来不及问清楚他意欲何为,启鹏已经用行动给了她最直接的解答。
他将她猛然住怀中一带,随即在众人的起哄叫好声中,牢牢覆住她的双唇。
他那迥异于前两次,更加粗暴,甚至带着点惩罚意味的亲吻方式,令硕人迷惑且震惊,他却还更进一步的连调适的余地都不给她。便强迫她轻启唇瓣,毫不留情的恣意辗转吸吮。
硕人在三刹那间如坠冰窖,胸口仿佛被堵进一大块沉重无比的巨铅。脑门亦轰然作响:不!不可能上这绝不是真的,我不是已经嫁给他了吗?为什么反而会有恶梦仿佛才正要开始的感觉?
在他益发吻得深入,在她益发恐惧,意识到自己也许错了的愕然中,刺痛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溢出了她紧闭的眼眸。
于是启鹏便将大家以为羞不可抑,觉得委实令人怜爱的妻子紧锁在胸前,并朝伫立于前方的程勋露出得意的笑容,而程勋镜片后的双眸,则首度对他进射出极之不满的怒火。
很难想像这四下静悄悄,只有虫声唧唧的地方,竟会是全台湾的首善之区,若非身上的薄纱睡衣一再提醒着她眼前的处境,硕人真会有又回到了山上的错觉。
山上?硕人暗笑自己的痴妄,三楼这类似总统套房,包括卧室、客厅、书房和视听室在内,自成格局的主卧房,岂是她中横山上那间简陋的宿舍能够相比的?
此山非彼山,这里的豪奢和那里的俭朴岂可相提并论?启鹏的富有程度,显然要远在她原先的认知之外。
置身在这如皇宫般的华宅中,带给硕人的感受,与其说是惊愕,还不如说是困惑来得恰当。
在客人散尽,一室寂然的新婚夜里,硕人心中不禁悄悄浮现一个仅被压抑,却不曾消失的疑问。
余启鹏为什么要娶她?
没有错,论家世、外表、长相、年纪、背景,她都并非配不上他,可是话说回来.她却也不是他所能要求的最佳选择。
多少政要的名媛,多少世家的淑女.在今天这个即便已是他结婚的日子里.犹不肯死心的在他面前争奇斗艳、大抛媚眼。
她的丈夫,根本就是个身价奇高,堪称黄金的,不,是位钻石单身
汉。
硕人心中满满的净是问号,可是每一个问号却又都得不到答案,
让她觉得自己像透了迷宫里的老鼠,也像极了栅栏里的困兽——
“在想什么啊?我的新娘。”启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吓了她一大跳。
“没………没在想什么。”回头看洗过澡后,换上浴袍的启鹏一眼。硕人顿觉室内的空气稀薄起来,连忙低下头去,用指尖在膝上的睡袍处画起圈圈。
启鹏的心中却掠过一阵轻蔑:尹硕人,如果今天马嘉竣还在,你们说不定连孩子都早已生下,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清纯可人呢?
而如果马嘉竣还在………他余启鹏又何必对马进兴那个老人,和尹硕人这个女子出手?
当年父亲和大哥惨死的画面蓦然浮现心头,让启鹏仅存的一丝柔情霎时逸去无踪。
女人嘛,打从前妻田薇妮死后,对他来说,便都只是玩物而已,不同的地方,仅仅在于把玩时间的长短。
尹硕人应该不是那种他很快就会玩腻的女人,因为她的身分特殊,长相也很特殊。
她是马进兴视同己出的乾女儿,马嘉竣生前的情人,知道她被他刻意玩弄折磨。而且除非他觉得厌倦了,否则她永远都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马进兴一定会非常、非常的痛苦,甚至比自己遭受折磨。还要来得更加难受吧?
对!他从来没有斩钉截铁的答应说要一笑泯恩仇,要忘掉马进兴所加诸在他家人身上的创痛,他只答应“考虑”。
而他考虑过后的结果,就是要加倍的索回,即便连带伤及无辜,亦在所不惜!
再说,尹硕人真算得上“无辜”吗?
堂堂一个立委的女儿,大学还没念完,便自愿辍学到偏远地区去服务,听来似乎很清高,但背后真正的动机呢?
她不要利,难道不足因为她本来就已经身在一个并不缺钱的家庭中?
利她不要,那么名呢?长久以来的辛劳,难道完全没有沽名钓誉的嫌疑?
而小利打不动的她,碰上他大杷大把砸下的钞票,不照样乖乖的俯首称臣?
唉,当真是太阳底下无鲜事,容或高低有别,她仍然不是没有价码的非卖品。
他想要她,除了她身分特殊,可以充做他复仇的工具之外,还因为她长得………
启鹏敛聚眼神,走到她身后坐下,并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说:“忙了一天,你饿不饿?”
他呼在颈后的热息,让硕人体内起了一阵莫名的骚动。“不………不饿。”
颤抖的声音和身躯,带给启鹏的却是一股异样的满足,看来这游戏真如他几个月前跟司奇说过的,是愈来愈好玩了。
于是他一边让她按摩肩膀,一边继续低语:“怎么会不饿呢?在我印象中,你好像什么都没吃。”
“我………”她声如游丝。
启鹏为了听清楚.索性贴到她颊边去。“你说什么?”
“我说反正我没什么胃口。”
启鹏微一使力,硕人便往后倚进了他怀里。虽本能的想挣脱坐正。却反而被他揽住腰,抱得更紧。
“硕人,你在害怕什么?怕我吗?”
“不,”她稍稍侧过身来,脸就偎在他的颈边说:“我为什么要怕你呢?”
柔软的身子,轻啭的耳语,启鹏赫然发觉自己心中竟悄悄涌现本不该有的渴望。
“为我接下来想对你做的事。”对,千万别忘了娶她的本意,除了当玩物、除了做工具之外。她什么也不是!
接下来想对她做的事?硕人脸庞一热,就偎得他更紧了。
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无论剐认识时,她对他有多深的不满.也不管他们的上一代有多少牵扯不清的过节,他们毕竟已成连理,或许自己应该从此刻开始善尽伴侣的本分,兑现她曾对自己许下,要努力成为他的好妻子的诺言。
心意一决,硕人便鼓起莫大的勇气,闭上眼睛,压抑满心的羞涩。怯生生的吻起他浴袍前襟敞开处的胸膛。
技巧不坏嘛!启鹏仰起头来,任由她一路吻上颈侧,搞不清楚在“享受”之余,为什么还会感觉到一丝仿佛愈来愈形明显的恼怒?
是谁让她通晓这些事的?启鹏拂开了她肩上的睡袍,抚着她吊带睡衣外的圆润肩头想。
硕人的双唇已来到他的耳后,他强烈的阳刚气息令她晕眩,为什么他还迟迟未见反应呢?难道他看不出她的生涩?
算了,管她是从哪个男人身上学来这些的!反正她是他花钱买来的一个玩具,就这样坐享其成,又有什么不好?
于是启鹏化被动为主动,身子往前一弯,便把她推倒到床上去,随即吻住了她娇艳欲滴的双唇。
这一个多月来,为了在最短促的时间内,筹办出最完美的一场婚礼,他们甚少单独见面,每次碰头时,身旁又总有一大堆谈论婚礼细节琐事该如何安排处理的人在,所以别说是谈情说爱了,连独处聊上两句体己话的机会,也几乎全部挂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