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帮派里,随着卓翊风行草偃的强势行动,兄弟们对他的不满愈显高涨,他的地位也愈形危险,帮里的情势也愈形混乱,虽然暂时让他安抚下来,但不满之声仍然存在,令他不胜心忧。
为了掩饰帮中的不安气氛,他又开始若无其事地回白氏上班、下班、交际应酬,当他的调情圣手,过着表面快活无忧的日子。
他知道卓翊会来找他。根据传闻,卓翊从不让对手输得不明不白,也从不无故挑衅,这次他发难,必然事出有因,而他会来给他一个交待。
他等着见见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鹤羽帮主……*9*9*9
“卓翊,叫你的手下滚远一点!”卓莲大发雌威,她身后这些人已经整整跟她十几天了,她真是气得脑充血,今年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好不容易才摆脱肯特那家伙,现在又来这两个讨厌的跟屁虫,真是倒霉透顶了。
倒霉的还不只这些,更倒霉的是她发现她被下蛊了!
她被下蛊了耶,她居然被下蛊了,白天辰那个天下第一大混蛋居然对她下蛊,让她一闭上眼就看见他,睁开眼却又因看不见他而难过得想哭;让她连看见那两个可恶的跟屁虫也会想起在山上初见的那一天……天哪!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你乖乖在家待着,他们就不会那么惹人厌了。”卓翊从门口进来,顺便把想出门的她拉回来。
“你忘记小姑姑说的话啦?她说不准你软禁我。”卓莲双手插起腰来教训他。她可真怀念去酒店的那几天,她可以边尽情地品酒,边玩千面女郎的换装游戏,边等白天辰来,好找他理论——卓葳说过,他是她店里的金卡贵宾。虽然她没有如愿地等到他,但她相信只要边玩边等,他总有一天会来。可是,她还没看到他的人影,卓翊就胆大包天地把她捉回来了。
要不是卓葳到中部去了,她才不相信卓翊敢违背她的交待。
“错!她说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并没有说我不可以软禁你。”卓翊的唇角露出笑意。“而我的注解是:你确实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你走得出这扇门。”
“卓翊!”卓莲简直气炸了,他每次都这么可恶。
卓葳在的时候,她的生活是很惬意自在的,白天和卓葳到处去兜风,晚上则到酒店串场,根本不知空闲为何物。谁知没两天好光景,卓葳就因酒店业务到中部去了,而她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只好在家饱受卓翊的自由迫害。
卓莲逼不得已又回到电视前,频道从一到一百,就是找不到她想看的节目,不,更确定点说,应该是找不到让他的心安定下来的方法。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变得搞不定自己的心情、搞不定自己的思绪,她常常想起白天辰,想起山上的那两天,想起她是他的新娘、想起他的吻……还有他所说的每句话。
唉!她真是好想念他。她真想去白氏向他讨一个吻——他自己说的,她可以要求。
对了,何不以找卓纹的名义,去一趟白氏?就这么决定。心念及此,抓起外套就出门。
“去哪里?”卓翊的声音意料中的从背后响起。
“去找二姊也不行吗?”卓莲回过头来瞪他。心中早就料到他千篇一律的强势反应。
“可以。”这个答案让卓莲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我刚好要去一趟白氏。”
是他与白天辰短兵交接的时候了。他这些天来做了些教训白天辰的好事,他得让他知道他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如果沟通良好,他也许会问问他为什么杀他手下?他可不想让‘龙环帮’毁得不明不白。
据说白氏是白天辰掩饰帮主身份的企业,他断然不会欲盖弥彰地多派人手驻扎在白氏,而卓翊实际上也不怕涉险,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亲探究竟,怎能解开谜团?还有,道上最近对‘龙环帮’杀伤卓莲的事绘声绘影,极尽耸动之能事,他所传出去,龙环在他手上的消息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他得去求证这到底是不是如风传所言,“龙环帮”对“鹤羽帮”的轻视?还有白天辰到底在想什么?
卓莲不明究理,只觉得卓翊变成了人见人厌的讨厌鬼。
“跟屁虫,谁要让你去?”卓莲一把推开卓翊,侧身越过他。
“是你要跟我去,爱去不去?随你。”卓翊两肩一耸,已取出车钥匙越过她出门。
眼看着那两名可恶的手下又要将她请回屋内,卓莲赶忙涎着脸追上卓翊。“去,当然去,哥哥对我最好了。”谄媚的嘴脸变得还真快!*9*9*9
车子才刚停入白氏的停车场,卓莲就蹦蹦跳跳地下车直往主管专用电梯的方向奔去。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她的手脚在颤抖,她的脸上阵阵火热,她的大脑浮现他的笑容,仿佛在对她召唤,她显得迫不及待……
“你这是要见卓纹吗?以前也没看你这么兴奋过。”卓翊冷冷地从手腕扣住她。“要见他的是我,你要见的人是卓纹。”严酷、专制的口气像北极的冰刺。
卓莲热烈、滚烫的心突然被推入了黑暗的寒冷冰窖,“嘶”的一声疼出两行热泪。
“你怎么可以……”她觉得胸口好痛,像撕裂了般,滚烫的血涌过心口,阵阵刺灼。
卓翊把妹妹带泪的脸按入胸侧,脚步仍不停地走入电梯。“现在是危险时期,我不希望你被卷入这场战争。”
“你可恶、你无赖,你……”她含糊不清地连连咒骂,直到他们来到白天辰的办公室里。
当下,她感觉到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随即她看到与卓翊对峙的人,热切的呼唤从口里溢出,“白天——”她一口气还没呼完,卓翊便将她按得更紧,最后一个字梗在她的喉间。
“你终于来了。”天辰拿淡漠的口吻面对卓翊,把对卓莲的热切思念压抑在心底。“你不以为这样太虐待令妹了吗?”他好不心疼。
“确实是。”卓翊不为所动。“但,我认为在摆平你我之间的问题前,她不宜与你相见。”卓翊犀利地拿眼光评判他。
他虽然贵为一帮之主,统驭整个北台湾的黑道,行止间却没有令人气窒的跋扈、言语间也没有压人的地头蛇气势,眼神中更没有令人不愉快的贬抑,反而有着一份坦荡磊落的自信……卓翊不觉自心中升起一份激赏。但,江湖终究是险恶的,不管是敌是友,都得防备几分。
同时,卓翊在评判白天辰,白天辰也在评判卓翊。
好一个英雄出少年!白天辰打心中迸出一声赞叹。瞧他那入虎穴却无所畏惧的神色,瞧他眉宇间的凛人英气,再瞧他眼神中的睿智谋断……只怕他个性中的自信与绝不退让才是他独霸一方的真正魄力。
“卓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开我?”卓莲闷着声音嚷嚷,卓翊的力道虽不至于闷死她,但她确实闷得难受。
卓翊终于妥协地松开她,但也仅止是松开而已,她依旧没有自由。尽管如此,卓莲依然善用她仅有的自由。
“白天辰,你一定要救我,卓翊这家伙没人性,不但不准我出门,还派人监视我,甚至我要来见你,他也要跟着……”卓莲说着说着,相见却不能相依的无奈又让她红了眼眶。“呜……人家好想你,想来向你讨一个吻,卓翊却不准,呜……”
卓翊听得委实心软又心烦,但他又不能糊里糊涂就妥协,万一白天辰怀有恐怖意图那他岂不送妹入虎口?对方的底细还没摸清,万一她有什么闪失怎么办?
“好了,别哭了,像长不大的小孩。”卓翊只好再把她按入胸侧,拿手胡乱地拨她的发,聊表嘲笑。
“卓翊的顾虑是对的。”天辰的唇角勾起淡淡的、涩涩的微笑。“目前时局动乱,你的确不宜到处乱跑。”
“人家只是想来见你而已,又没有要乱跑。”卓莲嘤咛地说。
“我也很想见你呀,我却连乱跑也找不到你。”天辰笑得有些凄楚。“你的伤呢?好了吗?有没有去给医生看?有没有按时换药?”对她的关心难以忍抑。
“你显然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那我毁你三个分部,似乎并不冤枉。”卓翊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你的意图昭然若揭,我想,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光是伤他妹妹这个理由,就够他毁他十次。卓翊拉着卓莲就想走人,而卓莲执拗地不肯动。
“告诉你这伤是我自己跌伤的,为什么都不信?”这句话究竟讲了几次?卓莲已经懒得去算了,只知道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把她气得半死。
“难道你的背部也是跌伤的吗?你怎么跌?”有谁跌倒时是前面完好无缺,背部伤痕累累?还有谁跌倒时手臂会跌掀一大块肉?
“哎呀,是人家不小心滚下山麓,他用身体护住我,才会变成这样的,他的手伤和背伤比我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