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啊!”林素芸觉得自己变得后知后觉了。
“那孩子已经这么多天没来了,当然是感情问题。”
“我倒是纳闷,他们俩兄弟像在玩接力赛似的,老大勤快几天,不来了,换小弟特别勤快,谁规定的?”林素芸倒也仔细,连这也留意到。
“也许他们兄弟俩不合吧?”丁伟光想起了那天,那对兄弟间不寻常的气氛。
“不合也不关咱们巧莉和曼雯的事吧?难道他们兄弟的爱恨能牵扯九族?太爱恨分明了吧?”林素芸讥讽着,她仍然一点也想不通,难道他们兄弟拌嘴,也不准巧莉与曼雯讲话?天底下不会有这种人吧!?
“那忻弘也奇怪,来了也不直接说找曼雯,反而心神不宁的,有时候还刻意拦了巧莉聊天,现在的年轻人真让人搞不懂。”林素芸百思不解地耸耸肩。
“搞不懂就别挂心了。”丁伟光听妻子这一说,倒听出了点端倪,但是他不以为应该说出来,让什么事都放不下心的妻子去焦虑、烦恼。“反正爱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错综复杂。”
“那真是生命中最烦恼、最力不从心的阶段。”林素芸回想起了当年的无奈与挣扎。“终于我们是云开见日了。”
“幸好我坚持要你。”丁伟光爱怜地说。
“是我选对了人。”林素芸不服气地说。“不过也真玄,我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出你的视线。”想来想去,都觉得是天意。
“是我的七十二变变不出你的手掌心。”丁伟光戏谑着,谁说不是如此?世界如此宽广,男儿志在四方。他却怎么转,都转回她身边,是前世修来的福吧!“也幸好我没有变出你的手掌心。”还有什么比相知相契更该珍惜呢?
“少NB536心了!”林素芸拉开丈夫环在纤腰上的手。“我们是在谈巧莉的事。”
“没事。你放心,丁家的儿女不会被轻易击败的,他们在哪里跌倒,就会在哪里爬起来。”丁伟光自信满满,几乎是拍胸脯保证。他太了解他那三个孩子的个性,别说淘气活泼的丁曼雯好强,连看起来柔顺的丁巧莉,骨子里也有着“拼一口气”的不服输精神,那丁明崇就更不用说了。
“你舍得他们跌倒,我可舍不得,他们全是我的血、我的肉啊!”林素芸怎么也不能像丈夫那样看得开,放得下。“谁要是让我的儿女吃苦,我会跟他拼命。”
“你能够陪伴他们到他们一一老死吗?那你不是仙,就是妖了。”丁伟光浅笑着。“他们有他们该走的路,我们也有我们的方向,你该不会到白发斑斑,还要为他们过马路操心吧?孩子会自己长大的。”看来,长不大的其实是他妻子。
丈夫说的有道理,林素芸只好苟同。
时钟走到七点,为这一天揭开序幕。
已经五天了,丁曼雯终于从如胶似漆的恋 情里,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你和他怎么了?”例行的睡前时分,丁曼雯说完了自己一整天的甜蜜感受后问。她手上拿着平日占卜用的扑克牌,想要算算丁巧莉和她自己。
“没有啊,哪有?”丁巧莉面无表情。这五天来,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幸好她的挚友宝宝建议她,有空加加班或泡泡图书馆。她说看些自己喜欢的书,或把自己丢给工作,没有多余的时间独处,就不会想到那些痛苦的事了。
“都五天了NB123!他五天没来找你了。”丁曼雯丝毫不相信姊姊的话。“别又跟我说他有事不能来。人不能来,难道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我问过小徐,他总是支支吾吾的,到底是你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还是小徐有问题?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问出口,她姑且愿意相信这只是他们两人的问题,丝毫没有牵扯到小徐。虽然她忍不住会去想小徐对丁巧莉的兴趣大过于她。
他每天都会比预定的时间早到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若是哪天遇到巧莉,他整个人就会变得神采奕奕,连散散步也吹口哨,要是巧莉加班晚点回来,他连看科幻电影也显得兴趣缺缺,然后有意无意地就把话题扯到巧莉身上。现在,他已经知道巧莉喜欢的演员、歌手、崇拜的作家、演奏家、实业家,甚至他还知道巧莉爱吃的小吃、点心……他们的共同话题似乎只有巧莉一人,除此之外,徐忻弘对别的事物似乎都漠不关心。丁曼雯开始怀疑,徐忻弘是否注意过自己曾为他刻意打扮,是否留心过她常喝的饮料,或者她的口头禅。
人,其实有时候很奇怪,常常连自己都无法理解……
谁都不会去承认自己无知,偏偏人只有在无知的时候才是最快乐、最无邪的。
尤其是感情的事,情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即使它曾经被迷眩,它终究还是会穿透所有的迷障,看清所有的事,然后,无知的快乐变成了愚蠢,有知的觉悟,却换来痛苦。在感情的世界里,人到底是无知幸福?还是有知幸福?
丁曼雯刚好置身这两者的边缘,她迷惑于自己是应该选择愚蠢,还是痛苦?
痛苦?她讶异于自己那颗初恋的心轻易地便让徐忻弘左右了她的喜乐,很快的就以他的反应为自己情绪的重点,很快的就让他占据了自己的脑海、决定自己的思念,他对她的魅力,简直有如排山倒海般狂卷而来。万一,有一天她失恋了……她难以想像,那痛苦恐怕也是排山倒海般的来吧?甚至会将她灭顶……
难道就这样守着“有量无质”的感情吗?徐忻弘给她的只是大把大把的时间而已,丝毫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这样她还有必要苟延残喘地去巴望一个男生的青睐吗?那不是有违她的作风与原则吗?她要的是一份认真、坦诚的感情,而不要任何人的委屈求全……
可是……
好难。
虽然她心中的感情已经随着觉醒变质,这如胶似漆的感情,如何说放就放?她感到自己是“爱”上他了,不是单纯的喜欢,不是盲目的崇拜,而是完全无法割舍的深情。早在初次见面的战栗时,便已注定。现在,她只能祈祷,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多心,而且会随着时间的过去消逝无踪。
“我们之间谁都没有问题,这样你放心了吧?”丁巧莉回以肯定、尖锐的语气。“为我好,就不要再提到他。”
丁曼雯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的震惊与无措,恐怕还不逊于当事人——由她手中抖落的扑克牌和刹那间的凝固表情就知道。
“真遗憾。”丁曼雯十分惋惜,但仍努力不使巧莉难过。无论如何,这件事她是管定了。
现在即使有把枪抵住丁曼雯的太阳穴,叫她相信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她也不会相信。她不相信徐忻弘能找到比丁巧莉更匹配他的女孩,更不相信他们的感情会在最灿烂、最美丽的时候,突然消失无踪。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是星期六来家里晚餐时发生的?可是用餐时谁也没有不对劲,难道是用餐后?她早该旁敲侧击,探些口风的。
“我就知道那家伙不学无术、不伦不类、不够正派、不着边际、不堪造就、不出所料。”丁曼雯一口气就抖出了几个“不”字头的成语,把徐忻弘骂得一无是处。“你把他甩掉也好,证明你有见识、有魄力、有胆量、有自信、有眼光、有决心、有毅力、有恃无恐。”
“你在说什么呀?”丁巧莉怀疑妹妹把她的成语辞典背熟了。“别这样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
“我就是这样,谁敢欺负我,我就要他好看,尤其是伤害我的感情。”丁曼雯咬牙切齿的。“你呢?被欺负假的?”
“没有谁欺负谁,只不过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像一出电影,结束了。”丁巧莉耸耸肩,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两滴泪珠已经要滚下来了。
“唉!”丁曼雯看姊姊这样子,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不是真的结束呢?他这样莫名其妙地弃你而去……”姊妹连心,连性格迥异的丁曼雯也觉得凄惨。
“报复吧!”丁曼雯随口说。
“我不是那种人。”丁巧莉从不做这种事。
丁曼雯这会儿倒认真起来。“至少把你那几大缸的眼泪讨回来,顺便找出那个莫名其妙的原因。”
“我办不到。”因为会再见到他,会再引起她的伤心,她没自信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可以!你一定可以!这种事很简单的。”丁曼雯随口就说出几套。“去
他看得到的地方约会,去他经常出现的地方走动,去他听得到的地方谈情说爱,或找个比他更帅的男生气他、比他更丑的男生激他,看他不鸡飞狗跳才怪!”丁曼雯愈讲愈兴奋,好像这出好戏正在她面前上演。
“很难的……”丁巧莉沮丧地低了头,即使自己赞成,恐怕也会力不从心。
“放心,在计划执行之前我会把你催眠、给你暗示,届时你会是角逐金钟奖的最佳女主角。”人的潜力只是少了暗示去激发而已。
丁巧莉还有几分迟疑,丁曼雯却不给她迟疑推拖的机会。“就这么决定,明天礼拜六,下班我陪你去逛街、买衣服,一定要让你脱胎换骨。”